在生死麵前,沒有人敢偷懶。
開荒的去開荒,挑水的挑水。
剩下的一些老人孩子,就找能燒的東西集中一起。
現在村裡也只上上午半天的課,下午和晚上都要去地裡上工的。
在這樣全村一起上工的時候,有一個人是特殊的,這個人就史寶珠。
她還是傲氣的不肯下地,村長說了兩次就不再理會了。
沈曉清每天下午都會帶著新的一批番薯苗和玉米苗來給村長,然後一直種到下工。
而皓卿因為人工降雨的事,又回了一趟京市。
本來可以在附近調一架飛機的,只是後來瞭解到不止這個省乾旱。
相連的三四個省都出現了不同程度的乾旱。
到時候都不知道要餓死多少人,想了想,還是回去一趟比較穩妥。
他可以不在意那些人的死活,但是他的清清在意,那他就會在意。
所以沒了皓卿在,沈曉清就失去了節制。
番薯苗和玉米苗都是她用異能催生的,這樣大量的催生,又如此的頻繁。
她臉上的血色在慢慢的褪去,一天比一天蒼白。
人也一天比一天消瘦,三個小傢伙急得團團轉,又無可奈何。
他們只盼著皓卿快點回來,儘管一起住的時間不多,但是他們也知道,姐姐是最聽他的話了。
村長不知道沈曉清用了什麼辦法,每天都有大量的番薯苗和玉米苗拿來。
但是看她一天比一天蒼白的臉,他即使心中有過猜測,但什麼都不敢深思。
只是每次拿苗的時候,總會欲言又止的看著沈曉清。
很想說不要繼續了,但是,不繼續的話,可能倒下的就是村裡的很多人。
這個時候,最是考驗人心的。
他也是每天在煎熬著,比起這滾燙的天氣,他心裡頭更滾燙一片。
在家說的最多的就是叫鐵蛋送雞蛋去給沈曉宇。
村長媳婦多少也能猜到一點自家男人的心思,只是看他慎重的樣子,也不敢張口問。
只是在兒媳婦們鬧脾氣的時候,武力去壓制了,也用行動表明自己和村長是站同一條線上的。
兒媳婦們鬧了幾次沒臉後,也不敢繼續了。
慢慢的,有一些上了年紀的老人,總會悄悄的拿雞蛋來放在沈曉清的家門口。
他們相信自己親眼看到的,同樣的也記在心裡,用自己力所能及的方法去感恩。
沈曉清對於這些全然不知道,她每天忙著催生,和用大量的時間來休息。
根本沒時間去關注其他的事。
更何況,她最近感覺,身體裡的那道枷鎖好像又要出現了。
自己時不時的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行為,比如:
自己不顧自己的身體健康,拼命的催生這件事。
不要命的做法,顯然不符合自己的性格。
雖然疑惑,但是她也沒有想到什麼辦法,只能儘量控制催生的數量和速度。
儘可能的拖到皓卿回來。
忙碌了大半個月後,皓卿終於回到了大青山村。
這次回來的是兩輛軍車,上面還有不少穿著軍裝的人。
有條不紊的搬著東西,就駐紮在沈曉清院子後面的那片山裡。
等他安排好人和事後,在院子裡找了一圈沒找到沈曉清,就到山坡上去。
遠遠的看到她在彎著腰插番薯苗,單薄的背影,不用一陣風就能颳走。
腳下的步子,比起天上的太陽還有熱上幾分,急切又擔心,還有些氣狠的樣子。
等他走到沈曉清面前時,面上更黑了,都可以滴出墨來了。
她不僅瘦了一大圈,本來紅暈的臉也慘白得看不出一絲血色。
皓卿想不通她為什麼這麼拼命,自己都說自己可以處理好,為什麼她不聽?
這個時候的他,被怒火燃燒著,同時也心疼的厲害。
越想越生氣,就直接一把把她手裡的東西扯掉,拉著她就要往回走。
只是他剛剛走出兩步,就感覺手上一沉。
再回頭時,看到讓人目眥欲裂的一幕!
沈曉清緊閉著雙眼,人也緩緩的像地上倒下。
皓卿來不及思考什麼,條件反射的接住她的腰,再用力一抬,整個人橫抱在懷裡。
就大步的跑向駐紮大本營。
路上看到的村民,都吃驚又好奇,只是這個時候,吃飯比吃瓜重要,誰也沒有跟著去看熱鬧。
倒是村長看到了,心裡一沉:該來的總會來的。
也跟著皓卿的背影跑了過去。
一大把年紀了,這個時候他不敢停,也不敢想什麼。
沈曉清就是他們整個村子的恩人,救命的恩人!
同時他也開始後悔了,不應該以為她沒事就沒事的。
剛剛擺好醫用品的梁醫生,只覺得自己眼前一花,好像有什麼東西閃過。
“傻站什麼?快來看看人!”
把沈曉清輕輕的放到病床上,感覺梁醫生還沒過來,皓卿不耐煩的轉頭衝他喊。
聽到皓卿的聲音,梁醫生才如夢初醒。
不敢遲疑,也不敢有疑問,拿出聽診器認認真真的聽了又聽。
臉上的眉頭皺得越來越緊,皓卿的眼也跟著暗沉下來。
身上的冷意,不再刻意收斂,戾氣盡出。
“她身上沒什麼大毛病,就是氣血兩虧,特別是精血,要好好養著 ,不然,難以長壽。”
梁醫生感覺到身上越來越冷,馬上把自己診斷出來的結果說一遍。
他卻不知道,他的話,如平地驚雷般,炸在皓卿的耳朵裡。
讓他幾乎站都站不穩!
幾次張了張嘴巴,急切的想要問些什麼,卻沒能夠發出聲音來。
後面跟著來的村長,剛好聽到不能長壽這句話,整個人一晃,就跌坐在地上了。
滿臉的懊悔和愧疚。
沉默的空間,好像突然被什麼人凝固了一般,讓人呼吸都覺得困難。
過了良久,皓卿才找回自己的聲音,紅著眼角,沙啞著問:“有沒有什麼辦法?”
“這個只能靠養,食補回來,是藥三分毒,她不適合吃藥,免得養成藥罐子。”
梁醫生也不敢開藥,只能斟酌著說食補這個溫和的辦法。
“嗯,我知道了,你們先出去吧。”
皓卿無力的擺手讓他們出去,他需要好好靜一靜。
說什麼食補,不就是沒有辦法的意思?
但是這個時候也顧不上責怪誰了,他心裡只剩下了害怕,無邊無際的害怕與恐慌······
脫下厚重的靴子和襪子,側著身,和衣躺在沈曉清的身側。
一隻手穿過她的腰,和另一隻手環抱起她來,再把頭深深的埋進她的脖頸處。
“清清,不要再離開我,求你了······”
卑微的懇求,順著他眼角的淚水,滴落在沈曉清的秀髮上,順著頭髮,再消失在枕頭裡。
惶恐不安的語氣和動作,讓他此刻看起來像極了不安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