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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陸捌

江逍和阿憐在時隔一個月再次回到了安定村,安定村沒有一點變化,還是那麼寧靜祥和,就像一個默默無聞的孩子,乖乖的待在屬於自己的角落裡堅強成長。

江逍爹孃的墓要走進山裡,那一塊墓旁邊有大片空地,墓旁的雜草和小花在迎著風擺動枝幹,簡單的處理了幾下,把新鮮欲滴的白菊花擺在墓前,江贏和蕭薔的墓緊緊挨著,就像生前相濡以沫那樣。

墓上蕭薔的照片美豔中帶著一絲病弱,旁邊的江贏眉骨深邃,五官端正不失銳利,江逍的眉眼酷似江贏,但輪廓嘴鼻又像極了蕭薔,是硬朗又精緻。

江母的身體從小就不好,還患有哮喘,家裡給她算過命,說她活不過三十歲,可謂紅顏薄命。後來遇到了江贏,兩人組建了家庭,江父憐惜妻子,打算就不要孩子,但是意外懷孕了,蕭薔堅持要生,辛辛苦苦懷胎十月,分娩一朝,心繫著心愛的丈夫和年幼的孩子,硬生生又多活了十年。

江贏心疼妻子,生活上的事情幾乎都不讓蕭薔動手,讓她安心休息,兩人世界變成了三人世界,江逍打小就懂事,學著父親的模樣照顧母親。

後來,蕭薔在一個春天離開了他們,父子倆都有心理準備,但喪妻之痛還是讓江贏難以承受,思念之情幾乎擊垮了他,日漸消瘦,積鬱成疾。

柔弱如花的女子因為愛變得堅強不屈,向命運抗爭,頑強生存;身強力壯的男子因為愛變得脆弱不堪,苦不堪言卻甘之如飴。

第二年的春天就剩下了江逍一人,小小的孩子學著母親的樣子堅強的活著,學著父親的樣子為生活謀出路。

掃完墓兩人就下了山,前兩天下了點雨,山路有點泥濘,江逍先踩著探路,然後轉身護著阿憐,他們很幸運,跟上山來時一樣完好無損,沒有滑倒受傷,就像江贏和蕭薔在保護著他們一樣。

中午的時候就在村長夫妻家裡吃了一頓飯,一切還是和往常一樣,下午照舊去找了老金,老金也一如既往的慈祥的笑著然後遞給他們包裝漂亮的餅乾和糖果。

在聊天的時候,老金笑呵呵的說孫萱萱懷孕了,才一兩個月。家有喜事讓老金臉上的笑容更深,眼角綻開一圈漣漪。

難怪院子裡多了些木材和打磨的工具,大概是老金在為了孫子或者孫女做玩具吧。

兩人從老金家出來,就準備回鎮上了,還沒走幾步,江逍就蹲在了阿憐的跟前,讓她趴上來要揹她走,這一天都在走動,阿憐的確也是累的不行,小腿都在發酸。

阿憐舒服的趴在江逍的背上,從口袋裡掏出了王彩霞自己包的青團,遞到江逍嘴邊,“你嚐嚐這是什麼餡的。”

一共有四種餡,豆沙的,黑芝麻的,蛋黃的還有王彩霞獨創的桂花餡,阿憐最喜歡桂花餡的,清新香甜,但這四種餡的青團從外表上看都一樣,根本分不出哪個是哪個,只有咬一口才能知道。

阿憐現在想吃,有些嘴饞,但王彩霞做的青團比市面上的任何一個都要大,阿憐實在吃不下一整個,所以讓江逍先嚐一口,若是桂花的,她就拿回來自己吃,若是其他的,就給江逍吃。

阿憐喂的,江逍當然任勞任怨地幫她嘗,幫她吃掉不是桂花餡的青團,沒想到咬了兩個都不是桂花餡的,江逍已經吃掉了一個豆沙餡的,第二個是黑芝麻,還沒吃完。

阿憐舉著還剩下一半的青團有些猶豫,皺著眉頭看江逍面不改色的又咬了一口,阿憐知道這青團皮有多難嚥下,還是不為難江逍了,剩下這半個就自己吃掉,“膩得慌吧,我吃吧。”

感覺到江逍抻著脖子使勁嚥下那一口青團的時候,阿憐是又心疼又想笑,就在江逍的背上悶悶笑出了聲,俏皮地打趣:“幹嘛,不好吃嗎,你這樣二姨媽會傷心的。”

語氣活潑,可愛的上揚尾音,江逍也笑了起來,寵溺盡顯眼底,往上掂了掂阿憐,繼續穩步向前走著。

在家的時間總是過得很快,一眨眼又到了星期一,而後又是週末。

清明過後的天氣變得越來越熱了,工地隨處可見都是赤裸著上半身的男性,江逍幾人穿著灰色的背心就顯得格外顯眼,格格不入。

焦浩南他們也熱,但有些靦腆害羞,就學著江逍,沒有脫去上衣。

“好熱啊,好熱啊。”錢亮猛灌一大口水,痛苦的神情,“才四月底就這麼熱了,到時候還得了。”

蔣永祝撐著上半身,也在喘氣,“呼……就是啊,今年特別熱,也不知道怎麼了。”

江逍神情自若的待在熱得冒煙的三人身邊,他也熱,但他不說。

焦浩南轉頭對那兩人說:“別嗷嗷了,陳叔說今天請我們吃冰棒呢。”

陳平的確是一個具有親和力的包工頭,在烈日炎炎的時候跟他們一起工作,五十多歲的年紀一點都不服輸,也不比他們小年輕差,還特別和藹親切。

又是一下午的工作,中間大家吃上了陳叔送來的冰棒,倒也不是那麼難熬。

終於一天結束了,焦浩南趴在床上,看著自己手臂曬出分界線的地方,“我都塗了防曬了怎麼還是變黑了,蔣永祝,你看。”

蔣永祝探頭望過去,“別說了,我也是,脖子那一塊全是黑的,背心遮住的地方就是白的,可難看了。”

錢亮看看自己依舊白皙的面板,難過的嘆了一口氣,“你們還能黑,我還是這樣,我也想黑啊,天理不容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這時屋門被敲響了,錢亮坐起身應著:“誰啊。”

“我。”馬強從門後探出腦袋。

三人收起了笑意,面露不善的看著進來的人,“你來幹嘛。”

馬強呵呵笑著說:“你看你們這是幹嘛,我來關心關心你們啊。”

邊說邊掃一圈寢屋,發現沒有江逍,有些失望。

焦浩南看出來了他的意圖,“別看了,江哥不在,你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有什麼事跟我們說就行。”

馬強被驅趕也不在意,還厚著臉皮待著,“你瞧你說的,我怎麼敢啊,我就來送送溫暖,給,這個。”

馬強從背後拿出了一管曬後修復,不用想就知道是秦晚茹讓馬強來送給江逍的,沒想到這女的消失了一段時間後又出現了。

錢亮果斷站起身,推著馬強離開,“需要你假好心嗎,我們嫂子早就給江哥準備好了,去去,趕緊拿走,不要不要。”

蔣永祝也在後面催著馬強:“趕緊走,我們江哥不收陌生人的東西。”

“什麼叫陌生人,你這話說的我就不愛聽了,哎呀別推別推,認識認識不就熟了嗎。”

馬強靈活地躲過錢亮的推搡,又溜進了寢屋裡,跟個神運算元一樣對著他們三人神神叨叨:“你們還小,不懂大人的世界。”

“誰說我們不懂。”焦浩南皺著眉頭,坐起身,蔣永祝也坐了起來。

在工地上這麼久,身邊的都是比自己大的男性,他們聽到的見到的都是以前從未涉及過的東西。

對他們來說,是骯髒的,不堪的,甚至違背道德的。

以前他們要是聽說誰誰誰出了軌,去嫖之類的,他們肯定義正嚴辭的大聲評判,他們的世界是白色的,也許是被保護的太好了,有著一腔熱血,對生活對世界都是火紅的。

但現在見多了,他們心裡不舒服卻不再會去說些什麼,只希望自己能保持初心。

他們一直跟著江逍就是因為江逍與他們不同,江逍正直端正,有道德,有自己的原則和底線。

在江逍身上他們能學到很多東西,他們也想守護這樣的江逍,就當守護著自己心靈的那片淨土。

“看你們那臉垮的,這又不是什麼大事。”

馬強不以為意的神情更讓他們惱火,像馬強這樣的人只會以征服過多少個女性為驕傲,當作和別人吹噓的資本。

有很多次路過他們那邊,就能聽到那群男性惡心的,猥瑣的笑聲,不用想就知道他們聊天的內容是什麼。

“馬強,你、江哥,你回來了。”

寢屋裡的四人一齊看向剛打完電話回來,周身輕鬆舒緩的江逍。

江逍點點頭,寢屋裡的氣氛有些壓抑和奇怪,三人臉上的惱怒還沒消失,大概跟面前的瘦馬猴有關。

馬強湊上來,“江哥,這是一點小心意。”

江逍神情冷淡地看向他手裡的東西,下一秒就略過他,“不要,謝謝。”

他記憶力很好,這個東西他之前見過,一個女的手裡拿著的就是這個,他之前不要,現在也不要。

“聽到沒有,不要,滾出去。”錢亮忍不了了,這下終於把馬強給關在了門外。

馬強喪氣的站在寢屋前,“嘖”了一聲後悻悻離開,回到自己那邊,羅勝和其他人圍在一起談天說地。

見他手裡還拿著那管曬後修復霜,羅勝頓時暴起,猛地踹了他一腳,“你他媽怎麼還沒送出去,幹什麼吃的。”

“不是啊,羅哥,江逍就是不要啊。”馬強疼的皺起臉,周圍的人發出落井下石的竊笑,“哈哈,讓你逞英雄,說什麼包在你身上,你要是喜歡秦晚茹你就上啊,磨磨唧唧的還幫她追人。”

“我......”馬強一張黃臉竟也變得通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