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太陽終於衝出海平面,她望著遠方,總覺得天黑到天亮只是一瞬間的事情。
“看,太陽出來了。”
玉淑臉上添染了幾分神采。她下意識地伸出手,想像自己觸控到了太陽,溫暖的,溫柔的觸覺。
玉淑回過神來,司書慎已經離開了船頭。
唉,玉淑嘆了口氣,司書慎錯過了最精彩的時刻。
只過了兩個時辰,玉淑開始頭暈噁心,她摸了摸自己的額頭,不燙,所以不是發燒了。
“嘔”
玉淑控制不住在船艙內嘔吐起來,昨天吃的東西早已經消化了,現在只是乾嘔。
她扶著門框吐了好久,才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己可能是暈船。
原諒她吧,上輩子也不是什麼頂級富豪家的小姐,沒坐過遊輪,遊艇,只在大學學過一學期的游泳課,學會了蛙泳,蝶泳,下水不沉底已經是她的極限。
玉淑想起了馬車,那點顛簸的不舒服,現在看來完全可以忽略不計。
“嘔”
玉淑像個烏龜一樣雙手雙腳用力爬回床上,完全不敢動了。
她怕自己把腸子吐出來。
她昏昏沉沉躺了一日,中間有個船員進來給她送吃的,清粥小菜,玉淑沒胃口,還是掙扎著吃了幾口。
玉淑昏睡了整個白天,傍晚倒是精神了,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
司書慎不在身邊,她也不在意。
白日裡喝了點粥,現在有些餓了。她躡手躡腳摸索到廚房,本想找點吃的,卻聽到裡面有動靜,不會是老鼠吧,玉淑想想那種小東西在腳上爬的感覺,瞬間精神了,本想轉頭離開,卻聽見裡面的談話聲。
她扒開門縫向裡面看去。
兩個男人站在水缸旁。
“放心吧,這包藥吃下去,就是天王老子也救不回命來。”
“這樣不好吧,萬一被人發現,我們會被打死。”
“咱們抓緊將藥倒進去,明天吃了這水做的飯,嘿嘿嘿,只有鬼才能發現。”
玉淑本來想悄悄離開,門內傳出一聲驚呼:“誰?”
玉淑以為自己被發現,瞬間轉身奔跑起來,邊跑邊喊:“救命啊,殺人啦。”
實則是,廚房門口水缸裡的魚蹦噠了一下,這才把玉淑炸了出來。
“趕緊把人抓起來。”
“來不及了,跟我走。”
聽到喊聲,有人向廚房跑過來。玉淑掃視一週,沒有看到司書慎的身影,心裡暗暗著急。
“有人往廚房的水中下了毒藥。”
“走,去看看!”五個大男人一起向廚房跑去。
玉淑接著往船艙跑,邊跑邊叫司大人。
還是沒人。
玉淑有瞬間的慌亂,她告誡自己一定要冷靜,冷靜。
司書慎會躲在哪裡?躲什麼人?
不等玉淑想出個所以然來,就聽見過道里傳出船底漏水的訊息。
她回到房間裡,轉了一圈背上自己的包袱,抱著尚方寶劍的盒子,快速出了房間。
過道上人擠人,一對夫妻抱著一個小男孩,拼命往甲板趕去。身後跟著一個八九歲的小姑娘,慌亂地喊著:“爹,娘,等我一下。”
男人頭也不回,那個所謂的娘倒是回頭罵了一句:“死丫頭,想活命就快跑點,真是個賠錢貨。”
玉淑看不過去,她拉起小女孩,跟在這對夫妻身後向甲板跑去。
到了甲板上,小姑娘掙脫玉淑的手,跑到她爹身後,露出半個腦袋,怯怯的望著玉淑。
甲板上站了很多人。一個富商帶著個美人,身邊圍著六個健壯的僕人,他嘴裡不住安慰美人:“別擔心,咱們會沒事的,張龍,張虎兩兄弟已經去取竹筏了,到時候咱們就能離開這破船了。”
富商一行人佔據了甲板中間一大片位置,其他人想上前,也被僕人推開。
小女孩一家人來到靠近富商的這片區域。穿著灰色衣衫的男子,抱著個四五歲的小男孩,背上還揹著一個大包袱,直愣愣的盯著富商懷中的美女,被妻子發現後,使勁在他腰上擰了一下。
“啊呦,你幹什麼?”
男子不耐的衝著媳婦發火。
這個媳婦也不是好惹的:“看什麼看,老孃站在這裡,你給我看別的漂亮姑娘,找死是不是?”
男子悻悻的收回視線,轉身對小姑娘罵罵咧咧:“傻站著幹什麼?還不趕緊鋪好甲板,你弟弟要睡覺了,沒眼力見的東西,跟你死了的娘一個德行,賠錢貨!”
富商懷中的美女撇撇嘴,對富商撒嬌道:“他們太吵了!”
“瞎嚷嚷什麼,要麼老實閉嘴,要麼給本少爺滾遠點。”
男子對著富商點頭哈腰:“好的好的,小的閉嘴。”
他們坐下沒多久,懷中的小男孩醒來後開始抱怨,為什麼要坐船,他不喜歡坐船,他要下去。
然後兩個大人開始,你一言我一語的相互抱怨。
玉淑離幾人不遠,不需要特意去偷聽,兩人的說話聲輕易飄進她的耳朵裡。她隨便聽了聽,就將這一家子的事情聽了個大概。
男人原本做個小買賣,開了一家餛飩攤,前妻帶著女兒跟他一起生活。這男子花言巧語,做起事來卻馬虎,不靠譜,一直是前妻操持著餛飩攤位,起早貪黑地養家餬口,而這男子卻和一個寡婦勾搭上,並懷了孩子,寡婦找上門來,這男人還嚷嚷著前妻生不出兒子,要娶寡婦做平妻,前妻被氣的喝藥自盡了。
前妻死後,男子高高興興地娶了寡婦,又這樣過了五年,前妻留下的銀兩花了個乾淨,男子和現在的妻子都不是勤勞肯幹的性格,好吃懶做,餛飩攤也經營不下去。只好變賣了東西,準備回老家種地過活。
“都怪你好吃懶做,什麼事都幹不了。”女人指著男人的鼻子破口大罵。
男子開始口不擇言:“都怪我?要不是娶了你這個掃把星,我能把日子過成這樣。”
“你個喪良心的。”
女子被氣的淚水糊了一臉:“好歹我給你生了個兒子,讓你老劉家有了香火。
現在怪我這不好,那不好。早的時候幹嘛招惹我,若不是你當年死皮賴臉的纏著我,我怎麼會看上你這個無賴。”
真是瞎了眼喲,女子坐在地上一副撒潑打滾的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