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淑反手,左右開弓又是兩巴掌。“今天我就教教你做人。”
紅英驚了,她可是李妃娘娘身邊的宮女,論資歷比玉淑老得多,論年紀也比玉淑還大些,她憑什麼敢打自己?
其他三個宮女也反應過來,柳絮和綠蕊急忙檢視紅英臉上的巴掌印,別看玉淑年紀小,力氣使了個十足,紅英的臉上明晃晃印著五根手指印。
這三人對視一眼,就要上前拉扯玉淑,玉淑見狀後退一步,恐嚇道:“你們幾個真是好大的膽子,不怕司禮監來抓你們?陛下親賜我和司大人結為對食,你們竟然敢背後議論聖意,誰給你們的膽子,你們背後的主子嗎?”
“等見了司大人,我就將你們背後議論聖意,對聖上不滿的言論,一字不落的說給司大人聽,你們等著司禮監傳話吧。”
三人被玉淑的氣勢嚇到了,妄論聖意可是死罪,她們沒那麼大的膽子,一時慌亂起來,生怕玉淑將她們告發到司禮監,進去了可就別想活著出來了。
“我們不是這個意思,你不要亂說,我們只是,只是……”
幾人“只是”不出所以然來,支支吾吾,站在原地不敢再開口。
“原來,你就是宜嬪宮裡的玉淑啊,固然是個美人坯子,怪不得會被陛下賜婚,真是我見猶憐,想來司大人一定會喜歡的。”
清荷接過話,“我們娘娘還想著等你和司大人舉辦儀式的時候,再送些禮給你呢。怎麼你這就要去司大人處?我記得前幾年陛下給王總管賜婚,王總管送了好些東西給紅綢姑姑,還私下裡還請了相好的,弄了幾桌酒席,玉淑妹妹這樣直接過去不好吧,宜嬪娘娘和司大人沒給你安排安排嗎?”
“對,清荷姐姐說得對。”紅英不敢再開口辱罵玉淑,也擋不住她作死的心。
段位高的人就是不同,玉淑又被清荷噁心到。同樣是被賜婚,瞧瞧人家紅綢姑姑,不僅得了東西,還辦了個酒席。再看看她,直接被宜嬪打包扔出來不算,連司書慎那傢伙對對食之事的意思都不明朗,她混的太差勁了。
這明晃晃的眼藥,雖然上到了玉淑眼裡。不過對玉淑來說不疼不癢。
宜嬪是什麼?答曰:前任老闆。
司書慎是什麼?答曰:現任老闆。
對待自己不能炒魷魚的老闆,她的態度端正明朗:領導做的都對,領導說的都對,領導錯了也是對的。
別人的挑撥離間,呵呵,她也聽著當笑話解悶。要不然,宮裡的生活豈不是太單調乏味。
“清荷姐姐的話,奴婢不敢認同。奴婢在玉泉宮時,只知道聽宜嬪品娘娘的。做不出那種以下犯上,恩將仇報,表面一套,背面一套的事情來。得了宜嬪娘娘的提攜,又背後捅刀子的人,不會有好下場的。”
戳心窩子的話誰不會講?楊貴人那點破事,宮裡的人都知道。靠著宜嬪得到皇寵,私下裡害了宜嬪的子嗣,懷了身孕陷害宜嬪,現下被玉淑拿出來反諷回去,鬧的清荷很是沒臉。
“玉淑妹妹倒是個懂得感恩的人。但是卻不知宜嬪娘娘為何沒有替你檔下指婚的事。這跟太監做了對食,傳出宮去,可是要一輩子守寡的呀。做妾都沒人要呢!”
又是這一套說辭,玉淑真不明白宮裡的這些宮女又有什麼資格覺得比太監高人一等的。都是苦命人,哪來的驕傲呢?
宮女的大好年華都在宮裡,等到25歲的年紀出宮,都是沒人要的老姑娘了,給人家做妾都嫌你年紀也大。
最好的出路也不過是給人家做個繼室,將來生個一兒半女,算是有個依靠。可是好人家裡可是不要宮女做繼室的,妾都不要。
能嫁的無非就是討不到媳婦的人家,這種男人不是身有殘疾,就是德行不佳的流氓無賴,再有就是家徒四壁的窮苦人家,一輩子做牛做馬,何必呢。
反正這樣的生活不是玉淑想要的。
“你們看不起太監,可太監怎麼了,太監也是人,不是石頭裡蹦出來的,奴婢覺得能得到陛下的賜婚,做司大人的對食是奴婢的幸運,奴婢願意一輩子跟著司大人,不勞煩各位為我和司大人的事情說三道四的。”
當然,這個前提也是要司書慎不打罵她,不想著弄死她。這些話,玉淑也就敢在心裡說說。
看著這四個女人複雜鄙夷的目光,玉淑頓時覺得很無趣,還是趕緊去找司書慎,告狀來的有意思。
“你們慢慢聊,我先走了。”玉淑福了福身,瀟灑的離開了此處,留下身後四個神色各異的女人。
……
玉淑走後,這四個女人面面相覷,都不言語,各自回了各自的宮裡。
清荷在御花園碰上玉淑,沒討到好處,還受了一頓奚落,碰了一鼻子灰。回到華晨殿,臉色都沒有好轉。
“主子,不是奴婢說什麼,別說宜嬪的宮女,就是宜嬪如今算是什麼東西,沒了肚子裡那塊肉,她什麼都不是。等到秀女大選以後,可就沒有她宜嬪什麼事情了。如今不過是宜嬪身邊的一個二等宮女,就不把咱們華晨殿放在眼裡,還敢明著暗著諷刺您,對奴婢橫眉豎眼的,奴婢真替你感到委屈……”
楊貴人楊可欣拿著葡萄的手,頓了一下,不動聲色地聽著清荷發牢騷。
她和宜嬪一起入宮。與她不同的是,宜頻初入宮就憑藉外貌出色獲得陽晨帝的欣賞,被封為美人,而她只是個答應。
於是她收起自己的鋒芒,小心討好著宜嬪,附和她的喜好,總算和宜嬪做成一對好姐妹。
所謂近水樓臺先得月,皇上來玉泉宮來得勤快。她總能趕巧碰到皇上幾次,尤其是宜嬪有喜後,她得了幾次盛寵,便有了肚子裡這孩子……
她確實是靠著宜嬪才得到盛寵,可那又怎麼樣,現如今懷著孩子的是她。而宜嬪差點被皇上厭棄,若不是有玉淑這個宮女,或許宜嬪就會徹底沉寂在這後宮之中。
玉淑,玉淑,也是個人物呢。如今搭上了司書慎這個司禮監副總管太監,確實不可小覷。
楊貴人輕輕撫摸自己的肚子,現如今已經兩個多月,再有一個月就能坐穩龍胎。等到十月過後,不管男女,她總算有了在宮裡立足的資本。
楊可欣失神片刻,轉醒剛好聽到清荷抱怨‘委屈’兩字,輕咳一聲,截話輕言斥責道:“告訴過你,不然給本宮惹禍。得罪了玉淑,就是得罪了她背後的司書慎,這對本宮沒有好處。今後你切莫意氣用事,等本宮生下皇子自是什麼都不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