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過飯週二娘鄭重和姜桐道謝:“要不是你,我現在一定不在了,謝謝你”說完她 話風一轉。
“只是這樣活著還不如死了得好,活著有什麼意義呢。”
姜桐抿唇,她不知道該怎麼安慰,畢竟承受一切的不是自已,“我只是將你送到醫館,剩下的什麼也沒做,你是自已扛過來的,既然活了下來,就不要再做傻事了,活著總有機會的。”
雖然這話很無力,但她真的是這麼想的,活著才有希望,如果死了就真的一無所有了,傷害自已的人還逍遙在外。
“可是怎麼會有機會呢?我連和他同歸於盡都做不到!”週二娘不知道到底還有什麼辦法,她這樣活著,每一天都是折磨。
姜桐久久沉默不語。
週二娘似乎意識到自已的失態,擦了擦眼淚,努力擠出一抹笑來,“姜娘子,你別往心裡去,我不是在怨你。”
姜桐自然沒有怪她,任誰有這樣的經歷都不能保持冷靜,她只是忽然想到,週二娘作為吳老三的枕邊人,應該知道更多的資訊。
“你知道吳老三將你家的錢花在哪裡了嗎?送你來醫館時,他說家裡沒錢了。”
週二娘說起這個就恨得不行,“他不知道什麼時候和村裡的混子一起染上的賭癮,剛開始還小贏了兩盤,後面就一直輸,家裡的錢輸光了,就惦記我賣地的錢,我不給就對我拳打腳踢,錢也被搶走了。”
“之後每一次賭桌上不如意,就會回來打我出氣,我這條腿就是這樣跛了的。”說著週二娘輕輕觸了下腿上的面板,恍惚間似乎還能感受到當時的劇痛。
姜桐聽她說了才知道為什麼銀錢消耗得如此快,畢竟染上賭的人總想著下一次翻盤,這樣家破人亡的不在少數,但要他們戒賭那是千難萬難。
週二娘陷入這樣的泥潭,簡直就無解,說不定哪天就被吳老三賣了當賭資。
等等,姜桐忽然想到一個辦法,她認真打量週二娘,從以往相處的經驗來看,週二娘性格不錯,就是不知道她是否願意,“你有一技之長嗎?”
啊?剛才不是還在說她家的錢怎麼花掉的嗎?
週二娘懵了一會兒,接著仔細想了想自已,隨後遲疑地搖頭:“我不過會做些家務,在家裡做飯、補衣服,種地,就是普通的鄉下女子,哪有什麼一技之長。”
她能做的,大部分人都能做,甚至別人會的自已還不一定會。
姜桐沒有跟著附和,而是從話裡提取資訊:會做飯、會做衣服、性格溫婉耐心,不錯,“我有辦法讓你離開吳老三,只是你以後要為我幹活,你願意嗎?”
“真的嗎?我,我當然願意!”週二娘驚喜極了,只要能讓她脫離吳家,她就是自已的再生父母。
“行了,那你好好養傷吧,我先回去了,等我的好訊息。”
週二娘急忙點頭。
姜桐這邊有了眉目,賭徒有個致命的問題,那就是錢,只要讓吳老三重新欠債,再讓人旁敲側擊一下,對他來說沒有什麼用處的週二娘自然可以放棄,自已就能順理成章將人買回來。
說起來簡單,操作起來還是有一定難度的,畢竟自已沒有這方面認識的人。
她思來想去,打算找楊二哥打聽人手。
楊二的人脈廣,認識的人三教九流都有,姜桐等趙榆來接自已時將自已的想法說了,“我們平時忙起來的時候,總是有顧及不到的地方,有了週二娘以後能輕鬆不少。”
尤其能將兩人從繁瑣的瑣事中解脫出來。
“行,你想做就做吧,我稍後去找楊二哥說這件事。”
楊二為人豪爽,當即就給他們推薦了人,事情一步步按照姜桐設想的方向進行,直到這天吳老三第一次踏足醫館,去看了週二娘,她就知道時機來了,成敗在此一舉。
姜桐為此還專門去請崔沁替自已出面,吳老三認識自已,說不定一氣之下就不賣了,那這麼多天的努力就白費了,崔沁不一樣,一看就是家有資產的姑娘,心軟買丫鬟很正常。
“你說還要讓他籤賣身契?”
崔沁也對週二孃的遭遇很是同情,對於這樣救人於水火的事情,自然不會推辭,只是她到底對買人的流程更熟悉一些。
姜桐聽崔沁解釋完才知道為何,沒有賣身契就還算自由身,那吳老三作為丈夫,依舊能對妻子造成傷害,不能完全擺脫。
如果有賣身契,週二娘就是屬於買家的資產,沒錯是資產,侵害他人資產,按律例是要進大牢的。
“幸好有你,不然這麼大的漏洞,只怕後患無窮。”
崔沁得意地晃了晃腦袋,“回去就給你加課!”本朝律法雖然平時不一定能用到,但也要清楚有些什麼大致的內容。
這邊崔沁收拾好就出門了,順著姜桐說的位置去,吳老三正好拽著週二娘從醫館出來,就在街邊豎了塊牌子:3兩銀子。
有人不清楚這是幹嘛的,吳老三還厚著臉皮解釋,旁人一聽是要賣人,頓時來了興趣,只是一看物件是吊著一口氣的週二娘,紛紛皺眉。
要姿色沒姿色,也不健壯,看起來還病殃殃的,這買回去幹嘛?當花瓶供著嗎?
“你這三兩銀子誰會當冤大頭啊?這是剛從醫館出來吧,還得另外花錢治病,不划算不划算。”
吳老三顯然有些著急,他急需銀子,三兩已經是底線了,“你們別看她瘦,身子骨好著呢,就算買回去當個出氣筒也行啊。”
他才不管週二娘以後會怎麼樣,只要能給自已賺錢就行,要不是這副鬼樣子,他早就將人賣去春風樓了,至少能拿五兩,真是可惜。
崔沁看這人說話愈發不像樣,真怕有人買週二娘回去虐待,連忙出聲:“我買了。”
眾人紛紛回頭,只見是個姑娘,頭上還帶著金簪,看起來就是有錢的主:“我正好缺個養花的,就她吧。”她直接扔給吳老三一塊碎銀子,是她提前準備好的。
吳老三還以為要砸手裡了,結果真來了個冤大頭,連忙賠笑道:“種花好啊,姑娘買回去一定不會虧的,她平時就特別會種地。”
崔沁沒理他,徑直道:“錢給你了,這人就是我的了,寫張賣身契吧。”
他哪裡識字,吳老三沒想到這人這麼講究,他吞吞吐吐道:“這,我也不識字......”、
“那就請其他人代筆吧,這錢我出。”
有她這話,吳老三就安心了,旁邊看熱鬧的人當即就去找了鎮上的代筆先生,很快一份賣身契出爐,按上吳老三和週二娘兩人的手印,週二娘再也和吳老三沒有關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