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咱家偷東西的人,一定是個男子,且平日裡生活不算很困難的人!”她之前陷入了一個誤區,以為偷東西的人一定是有困難,走投無路了,這才會選擇錢和肉,畢竟這兩樣是硬通貨。
但剛才看見地上散落的衣服、布料,她才忽然明白違和感在哪裡。
真的沒錢的人不會放過布料如此好的衣服,就算自已不能穿,還能賣出去,哪怕不貴也能有點錢,甚至還有沒有裁剪衣服的棉布和粗布。
這兩種布料都是沒有花紋的純色布,就算拿走也認不出來,可對方寧願扔地上也沒拿走,就說明其實他並不缺衣服穿,對方只想要貴重物品。
“能打這樣主意的人,多半是村裡無所事事的混子。”混子一般分為兩種,一是家裡真的太窮,沒有地,沒有田只能到處晃盪,艱難謀生的人,一是家裡溺愛,他習慣了什麼都不幹,整天無所事事的人。
自家的這個情況,大機率應該是後者,對方既然有時間在農忙時來踩點偷東西,就應該不是掙扎求生的人,這樣的人現在多半都整天泡在山裡,希望多存點菜乾以度過後面的日子。
“而且......應該是沒有成家的單身漢。”王氏跟著補充,“成婚後的人,在媳婦的耳提面命中,怎麼也不會這麼糟蹋衣服。”
先不提幾人的猜測準確與否,這樣說下去,範圍越來越小了。
趙榆此時想到了剛才人群中的胡四,他簡直完全符合眾人的推測,胡家並不算窮,上面三個姐姐,他在傢什麼都不用幹,整天在外面遊蕩,只是以往多在鎮上,難得在村子裡遇見人。
今日他竟然出現了,這本身就是不同尋常的事情。
“沒有證據,這件事還是先放一放吧,嚐到了甜頭,對方怎麼也不會就偷這一次。”習慣了不勞而獲的人,必然會有下一次。
“那就這麼算了?要是下一次也抓不到人呢?”王氏憂心忡忡,雖然說損失不算很大,但再來一次誰也不願意。
趙滿田說道:“家裡養條狗吧,不管是看家還是護院都合適。”村裡養狗的人不多,只有家底厚的才養得起,畢竟多一張嘴就要多吃一口飯。
狗並不是必需品,村裡之前也沒有這樣失竊的案子,再說了,很多人家裡連耗子都不願意去,小偷更不會去了......
“那就聽爹的,抱條狗回來養吧,等以後長大了,還能跟著上山。”姜桐一口答應下來。
趙榆跟著點頭:“短時間內對方應該不會再來,我們不在家的時候,辛苦爹和大伯孃家的堂哥們多注意點。”雖然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但暫時也沒有太好的辦法。
等晚上,趙榆和姜桐兩人都躺在床上了,姜桐越想越覺得不能坐以待斃,誰知道下次會丟什麼東西,也是她平日沒有戴首飾的習慣,不然丟了她一定會心疼死。
“榆哥,要不我們找機會給對方設局,抓他個現行吧,不然下次又這樣沒證據,實在太憋屈了。”不是說下次失竊的一定是自家,但畢竟被光顧了一次,對方熟門熟路,有第二次的機率實在太大了。
“嗯,我回頭想個辦法,先睡吧,你也累了一整天。”
姜桐覺得今天實在是波折橫生,先是崔沁,後是自家,也不是知道崔沁怎麼樣了,她嘆了口氣。
“榆哥,明天讓大伯孃家的人幫忙照看下吧,我想先去崔府看看阿沁。”她還是放心不下。
趙榆點頭:“你去吧,不用勞煩大伯孃了,我自已一個人也行,又不是新手了。”翌日姜桐確定他真的可以一個人搞定,才提著一份零嘴往崔府去。
“桐娘,你怎麼來了?今天休息嗎?”崔沁靠在床頭,看著進屋的姜桐,有些驚訝,有些欣喜。
姜桐隨手將零嘴放在桌上,兩步上前,坐在她床頭的小几上,微微皺眉問:“榆哥在忙,我來看看你,身體沒事吧?還有什麼不舒服的嗎?昨天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
崔沁聽她噼裡啪啦問一大堆,沒忍住翹了翹嘴角。
“你還笑,我都擔心死了!”姜桐沒好氣橫她一眼,崔沁連忙討饒:“我錯了,我已經沒什麼事了,休息一段時間就好。”
“沒事就好,幸好遇見了華夫子,不然還不知道會怎麼樣,你以後還是帶兩個人出門吧,大家都安心。”姜桐自已力氣大,並不擔心遇到什麼事情,真遇見了,誰倒黴還不一定。
但崔沁不同,她是如今世道典型的嬌小姐,平日就出門買個吃的,已經是最累的事情了,家裡什麼粗活累活體力活都輪不到她,十指纖纖連個繭子都沒有,遇到事情只有認栽。
“確實多虧了華師兄,但我這麼多年一直是這樣的出門的,這回確實是意外。”崔沁說著又回憶起當時瀕臨死亡的窒息感,沒忍住大口呼吸起來。
“阿沁!”姜桐連忙起身扶住她,崔沁制止了她喊人,“我沒事,就是剛才想起了昨天的事情,沒緩過來。”
“昨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你給我說,我去幫你出氣。”
“是李昉,我昨日回家,被他一把拽到巷子裡了,他想讓我替他求情,我口鼻被捂住了,呼吸不過來暈倒在地,他才嚇得離開。”崔沁提起這個名字就來氣,認識他簡直是自已做過最錯誤的決定!
“李昉!他怎麼還沒死心?你告訴家裡人了嗎?”這事可不能瞞著,不給李昉個教訓,他還真以為別人是好欺負的嗎?
“當然告訴了,我爹今日就是去書院處理他的。”崔沁沒有說自已失去意識前隱約聽見的話,李昉用名聲威脅自已,這太無恥了,她實在有些難以啟齒。
“既然崔夫子替你出氣了,你也別在心裡憋氣,專心養好身體才是第一要事。”
姜桐從崔府出來後就拐道去了書院門口,崔夫子怎麼處理李昉她不管,但她勢必要揍李昉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