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桐抿了抿唇，低聲道：“沒事，我們現在也挺好的，地可以等以後有機會再買。”
她理解趙榆的可惜和不甘心，畢竟兩人手裡的錢本來是夠的，但是修了新房子，存款被清空，如今好不容易將紅糖賣了出去，掙了不過三兩多銀子，按理來說，這點錢足夠兩人生活週轉。
但遇上如今難得的買地機會，還是會惋惜錯過了，畢竟地才是鄉下人的底氣。
她走上前去抱住趙榆，“我們不過三人，多買了地也種不過來，還要請人幫忙，等手裡在寬裕些吧。”
趙榆伸手回抱住她，輕輕點頭，“我沒事，就是一時有些想不過來，過兩天就好了。”
他又何嘗不明白，但是明白是一回事，自己能不能接受是另外一回事。
兩人也不過是十幾歲的年輕人。
幸好其中一人低落的時候，有另外一人陪伴身邊，給予精神力量。
“我去表叔家定些羊奶，不然兩個小傢伙怕是要捱餓了。”趙榆收拾好心情，和姜桐笑著調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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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叔，在家嗎？”
趙榆站在一扇木門前，抬手拍了拍，邊拍門邊朝院子裡呼喊。
“誰啊？”院子裡走出個穿著靛藍棉衣，帶著頭巾的婦人，手裡提著一桶奶白的液體，她往門外看了看，笑著招呼：“原來是趙榆啊，來找你叔有什麼事嗎？”
趙榆眼尖，一下子就看見了對方提著的東西，頓時笑開：“這不巧了，我就是為了表嬸您手裡提著的東西來的。”
“你媳婦不是不喜歡喝嗎？”
對方還惦記著就要到自己兜裡的錢，打了水漂。
“她身體不好，我想著還是給她定著，想辦法把羊奶裡面的羶味去了。”趙榆並沒有說是為了養小貓，畢竟以村裡人的想法，這是十分浪費的行為，羊奶原本的主人甚至會心裡不高興，覺得自己玷汙了她的勞動成果。
他這話也不算說謊，他確實想試試怎麼做能夠讓姜桐多喝點。
這戶人家男人也姓趙，只是和趙榆的關係比較遠了，對方聽他這麼說，立馬和趙榆約定道：“羊奶賣你也行，但是你們一次至少要定這麼一桶，時間不能少於一個月。”
趙榆似笑非笑望著表嬸，“這也太多了，我們家就三個人，怎麼吃得完，這不是浪費嗎？”
對方不為所動，堅持要讓趙榆每天定一桶，她手裡的桶並不算小，是平日裡打水用的小桶，只比平常的水桶小一號。
見對方油鹽不進，趙榆簡直想掉頭就走，奈何家裡還有嗷嗷待哺的兩隻貓，這一走，下次可就不好再來找人了。
但是他也不是能任人拿捏的，東西可以多，錢他不會多給。
“這麼多我們確實喝不完，當然我也知道嬸子家裡的羊多，羊奶不經放，這樣吧，就這樣一桶，我給三文錢收，嬸子覺得怎麼樣？”
“三文錢，你怎麼不去搶？”對方臉色很難看，她覺得這一桶羊奶怎麼也能賣這小子六七文，一下子縮水一半，她難受極了，趙榆家明明有錢起磚瓦房，竟然不捨得掏錢買羊奶。
趙榆也拉下臉來：“嬸子說話也太難聽了，什麼叫我去搶？本來我家裡就用不了這麼多，當然只有這樣的預算，嬸子要是覺得不合適，大不了不做這趟生意，大家都是一個村的，何必說得這麼難聽。”
就在兩人僵持不下時，屋裡睡覺的男人終於披著外衣走了出來：“趙榆怎麼來了？還是想要買羊奶啊？”
男人似乎沒有聽見兩人的爭執，熱情招呼著趙榆。
“表叔，我是來買羊奶的，但是和嬸子沒有談攏。”
原來男人正是這家的男主人，趙大河，他怒瞪了身邊的婦人一眼，“你不要和你嬸子一個婦道人家多計較，她知道什麼，你還是要原來的數量嗎？”
“嬸子說我一次至少要買一桶。”
趙大河佯裝為難：“按理來說都是親戚，應該給你一些方便的，但是你不知道，這樣的一桶羊奶要是舀出去了一部分，就會壞得比其他的快，你也體諒體諒。”
趙榆心中冷笑兩聲，盡會胡說，果然一個被窩睡不出兩種人，“不是我不體諒叔嬸，但手裡就這麼多錢，這麼多我吃不下啊。”
“那侄兒你願意出多少錢？”
“三文錢一桶。”
趙大河搓了搓手，一臉自己吃虧的樣子：“既然都是親戚，那就按這個價格賣你了！只是這樣的價錢，侄兒還是要定久一點才行。”
“可以，我先定一個月的。”
雙方就此條件達成一致，趙榆先給了十天的錢，拎著一桶羊奶回家去了，剩下身後的夫妻倆吵鬧起來。
“他家那麼有錢，你怎麼能按三文錢一桶賣他！這多虧啊！”婦人不免伸手在趙大河身上掐了一把。
趙大河一把甩開她的手：“婦人之見！要不是我，你連這三文錢都掙不到，對方早就走了，還怪我呢，蠢婦！”
他簡直要氣死，對方難道看不出來她想吃富戶嗎？對方能是個傻的嗎？
家裡這麼多羊奶，賣不出去只能倒掉，能掙三文不好嗎？
“一個月就是九十文，都能割三斤肉吃了，不知道你在不高興個什麼。”
聽他這麼一算，婦人消停下來，不過還是嘀咕了兩句：“我覺得不止能掙這麼多。”
趙榆自然不會管兩人的事情，他提著羊奶回到家，姜桐連忙過來接手。
“怎麼買了這麼多？那兩個小傢伙怎麼吃的了？”
他甩了甩胳膊，“不是我想買這麼多，對方只願意一次賣一桶，少了不答應。”
“怎麼能這樣？上一次都不是這樣的！”姜桐秀眉一豎，滿臉都是不理解。
趙榆笑著靠近她：“別不高興了，比上次可便宜太多了，既然已經定了，就全家都喝吧，我琢磨琢磨怎麼煮好喝點。”
“放點糖吧，家裡還有剩。”
兩人想象力都很匱乏嗎，對於好喝的，第一反應就是加糖。
“行，我一會試試，先倒點給小傢伙嚐嚐吧。”
原來貓窩的旁邊，被姜桐用草木灰做了個簡單的貓廁，如今兩隻小貓在窩裡到處亂爬，到處都是灰。
“吃飯飯，喝奶了！”
小貓似乎聞到了食物的香味，飛快爬出貓窩，爬到姜桐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