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夏的房門猛地被推開。
李蓮花猩紅著雙眼攥住他領口,是從未見過的兇狠,“阿卿呢!你是何人?為何頂替了阿卿的位子?快把阿卿換回來!”
“我…”
流夏不知該如何回答他,但提起卿謐,他本就處於不能回北冥為她哀悼的悲傷,李蓮花提及此事,酸楚湧上心頭。
淑濟臨走前囑咐過,他也只能那樣辦。
“李神醫,我真的是流夏,卿謐是我的小姑姑,她重傷在身,如今回家休養。”
淑濟說,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便用傀儡騙他凡間這一生。
“你說的可是真的?”
“是,李神醫應該知道,我姑姑從一開始就在尋人,這人便是你。你乃天界神仙到凡世歷劫,名為羲玄,姑姑是北冥帝姬,掌管閻羅殿,她不會…輕易死的。”
羲玄自顧自說著,也不敢看他的眼睛,“姑姑回北冥之後便委託我照顧你,你必須在凡世長命百歲,才能順利歸位,到那時,你就能再…見到姑姑。”
寰諦鳳翎沒有被淑濟帶走,流夏將其還給李蓮花,“這是你的東西,姑姑說走得匆忙,你帶著,也好護你周全。”
“你能不能帶我去找她?求求你,我想見她,我想看看她還好嗎…”李蓮花鬆開手,拉住流夏的衣袖,“我保證會好好活著,長命百歲,但你能不能讓我看看她?”
流夏垂眸掩住悲痛,揮手幻出一個虛鏡,裡面的卿謐在打坐,雖然看上去虛弱了一些,但還是好好的坐在那裡。
李蓮花伸手想碰一碰虛鏡,卻又怕一碰就碎,他便看不到她了。
“阿卿!”
幻境之中的人彷彿是聽見了,睜開眼睛盯著李蓮花,淺淺地笑了下,一如從前一般嗔怪李蓮花,“相夷,在凡間好好活著,我們會再見的。”
“好…我聽你的…”
李蓮花胡亂抹了兩把淚,“流夏,以後,我可否請求你讓我與她這麼遙遙說上幾句話?”
阿卿受傷了,好好養傷最重要,她說會再相見的,那他就等著那一天。
“好。”
無非是一些虛妄的人影,若能讓他情緒穩定下來,那便這樣一直騙下去吧。
李蓮花出門的時候狀態明顯好了一些,方小寶守在門外不知道什麼情況,但看他的樣子自已也鬆了一口氣。
“方小寶,回家吧。”
卿謐還活著,這對李蓮花來講是他努力生活的希望,流夏說自已神仙轉世,阿卿是閻羅殿的主人,沒道理會死的。
縱然心上人不在身邊陪著,但他時常去天外居尋流夏,每當看到卿謐療傷打坐,只覺得心裡無比滿足。
“這每次看阿卿都是在療傷打坐啊?”
李蓮花不解,若非偶爾還能跟虛鏡裡的人說上一兩句話,他都怕這是一幅畫。
“李神醫不知,天上一天地上一年,雖說這些天過去,在神界也不過個把時辰。”
聞言李蓮花撓撓眉心,有些不好意思道:“這樣說的話,豈不是我總來打擾阿卿清修?”
“話是這麼個道理…”流夏語塞,“但姑姑應該不會介意。”
“慚愧,慚愧。”
李蓮花打心眼裡是為了卿謐著想,他生生忍住思念之情,改成了半月去找流夏一次,流夏也沒有乾瞪眼看他自已對付單孤刀,不是不信任他的能力,他就是覺得總要幫他做些什麼。
所以當單孤刀拿何曉鳳的性命威脅他們奪走業火子痋時,流夏便直接摸到了母痋的位置,將東西偷了出來。
流夏素來不喜歡彎彎繞繞,直接派黑甲衛攻上角麗譙的魚龍牛馬幫和封磬的萬聖道,李蓮花生擒單孤刀,將三人放在一處,他們看了好一場狗咬狗的大戲。
業火子痋替笛飛聲解蠱蟲之後便被流夏和李蓮花帶到三人面前,角麗譙的後手被扔在他們面前。
“原來業火痋需要南胤皇室血脈便可抹殺,師兄,借你的血一用。”
單孤刀來不及收回手,只見劍影一閃,少師劍上便淌著單孤刀的血。
封磬在一邊嘶喊,又戛然而止。
這場認親大會止於芩婆的出現。
沒有皇宮的七七八八,好像一切事情就這麼結束了,李蓮花總有一種虛妄之感。
他算著卿謐受傷的情況,又想到天上一天地上一年的說法,怕是卿謐傷都未好,天上兩個多月過去,自已也就壽終正寢了。
凡間這輩子或許等不到她回來了。
內心難免失落,整個人的興頭都乏了不少,流夏嘆了口氣,還是打算用最後一個辦法。
凡間的幾十年太難熬,等他歸位,怕是更難熬。
還是要讓他緩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