鬧鐘響起的下一秒,叢語希就精神抖擻地睜開眼睛,伸了個懶腰。
正在玩手機的陸嶼傑被逗笑了。
他用力地捏了捏叢語希的臉頰,“我不管你是誰,請馬上從我女朋友身上下來。”
叢語希伸手搭在他的腰上,和他貼在一起,“我平常賴床也沒有很厲害吧。”
“當然沒有,我家寶寶最棒了,只需要五個鬧鐘就能叫起來呢~”
陸嶼傑呵呵笑了幾聲,手掌在她後背上輕輕摩挲著。
雖然搞不懂她大禮拜的定什麼鬧鐘,但也挺好。
早點起來可以多來幾輪。
叢語希揉了揉眼睛,坐了起來。
“我下午要出去一下,大概三個小時。我們直接在體育館門口見面好不好。”
陸嶼傑氣呼呼地開口,“你是不是又要去找你那個發小。”
叢語希揉揉他後腦的頭髮,什麼話也不說,只是盯著他看。
一想到那個帥得人神共憤的男生,陸嶼傑心裡堵得難受。
他心懷怨氣地嘟囔起來。
叢語希拿眼橫他,“你怎麼還沒完了?”
陸嶼傑身子怔住,然後猛地環住她的腰,把下巴墊在她的肩膀上,“一想到你和那麼帥的男生在一起,我心裡就好不舒服啊~”
叢語希揉了揉他的耳垂,在他耳邊輕聲問,“你這麼賴皮,是想給自己謀點福利還是真的吃醋?”
陸嶼傑抿著嘴,十分乖巧地回答,“一半一半吧。”
叢語希看著他耳朵變紅的樣子,暗自感到好笑。
她捧起他的臉,“福利晚上給,吃醋就沒必要了,我是去美妝工作室,想讓他們幫我化個妝,晚上漂漂亮亮地去看演唱會。”
聽到這話,陸嶼傑一下又狗氣起來。
他晃了晃腦袋,“你素顏也很好看的。超級美!仙女下凡一樣,特別漂亮。”
他舔了舔嘴唇,“真的。”
叢語希看到認真誇獎自己的男朋友,心裡軟得一塌糊塗。
她親了親他的眼睛,隨即起身走進浴室。
這是叢語希第一次花錢找別人給自己化妝。
要不是今天實在太重要了,打死她都捨不得花這個錢。
幾百塊錢一下子就甩出去,她付款的時候手都是哆嗦的。
好在效果大大超乎她預期,化妝師哪是上妝啊,簡直就是重新給她捏出一張臉。
看著鏡子裡妝造精緻的自己,她恨不得給化妝師當場磕個頭。
真是太美了!
陸嶼傑正等在體育館門口。
一個小時前,他打給叢語希說要去接她,被婉拒了。
雖然不清楚應該吃誰的醋,心裡頭的醋意依然排山倒海的。
他煩悶地走來走去,像一隻困獸。
看到叢語希的那一刻,他原諒了全世界。
叢語希穿著自己昨天挑選的那件吊帶裙,冷白皮在檸黃色的映襯下越發膚若凝脂。
海藻般的亞麻色長卷發全都披散在身後,美得動人心魄。
裙子短款收腰的設計讓她的小蠻腰和修長白皙的大長腿一覽無餘。
她的脖子上掛著一根細細的銀鏈子,吊墜是陸嶼傑送她的鑽石字母吊墜——L,正好垂在她若隱若現的乳/溝位置。
陸嶼傑呆呆地看著她,半天說不出話。
見他那副不值錢的樣子,叢語希擰了他一下,“往哪看呢?我眼睛在這裡。”
陸嶼傑喉結上下滾了滾,言不由衷地說,“我看吊墜呢。”
他沒忍住抬起手,“我看看這什麼字——”
叢語希笑著拍掉他的手,“少在我面前裝!”
“寶寶你好美。”
陸嶼傑眨巴著大眼睛,表情認真。
她輕輕用指尖點了一下他的鼻子,“你也超級帥的好不好。”
陸嶼傑抿直了唇線,剛想問“那我和你發小誰更帥”,還是使出洪荒之力把話嚥下去了。
今天這麼重要的日子,他不想惹她生氣。
他們說,只有去了現場,才知道什麼是耳機裡無法表達的情緒。
去演唱會,與其說是去見那個照亮你青春的人,不如說是去重逢那個青春裡那個曾經恣意的自己。
當黃智斌站上舞臺的那一刻,太多回憶瞬間湧上心頭,叢語希抑制不住地紅了眼眶。
陸嶼傑很快遞來一張紙巾,叢語希看著面前的人,腦海裡走馬燈一樣閃現出很多個瞬間。
她想起他曾經眉飛色舞地跑到自己面前炫耀買到黃牛票,入場被拒後誠惶誠恐地反覆跟自己道歉,又陪自己站在場館外聽了一整晚。
想起他分手後還等在樓下叫她一起去看黃智斌的演唱會,把門票快遞到家門口,還笨拙地搞什麼抽獎活動想讓她接受這張票。
叢語希的眼淚突然就繃不住了。
她忙不迭地把紙巾按在眼睛下面,生怕眼淚滑落把妝給弄花。
陸嶼傑哪知道她在想什麼,只當她是見到黃智斌本斌激動到淚失禁。
於是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輕輕安撫。
叢語希不自在地甩掉。
他剛要縮回手,又被她拽住了。
她拉著他的手,指尖在他的手心裡悄悄地畫圈圈,歪著頭衝他笑。
陸嶼傑腦袋裡轟的一聲放起了煙花。
他咧了咧嘴,更加用力地回握。
《光》的前奏剛一響起,陸嶼傑就像聽到了戰鬥的號角,立馬如臨大敵嚴陣以待。
叢語希帶他看演唱會錄影的時候提起過,這首歌結束後,場館內都會下起綵帶雨。
他搞不懂一個破綵帶有什麼好搶的。
他們以前看別人的演唱會,叢語希也是很努力地去抓這些綵帶。
她說綵帶就是演唱會的獨家售後,抓住綵帶就是抓住幸福、抓住快樂的印記……
具體的說辭陸嶼傑記不得了,他只記得自己上次把好不容易抓到的綵帶弄丟後,叢語希氣得一晚上沒和他說話。
這次黃智斌演唱會上,他鐵了心要好好表現一番。
反正對黃智斌的歌也不感興趣,他就全程盯著頭頂上方看。
害得叢語希幾次轉頭問他是不是脖子不舒服。
綵帶飄下的那一刻,他神經緊繃地在空中揮舞著胳膊,想要給叢語希多抓幾片回來。
只不過綵帶飄落的軌跡實在難以琢磨,叢語希撿到的速度都比他快。
叢語希甚至沒有去搶,那張綵帶碎片基本上就是自己飄到她掌心裡的。
她開心地在陸嶼傑面前晃了晃,把它夾到手機殼裡。
被她這麼一卷,陸嶼傑把籃球場上給人蓋帽那個勁兒拿出來了。
他雙腳分開,雙膝微屈。
剛要起飛,叢語希就拉住他的手打斷了他的施法。
他不解地轉頭,叢語希莞爾一笑,“這麼美的場景,我好想和你牽手。”
鮮活滾燙的音樂現場,漫天紛飛的綵帶雨,盛大洶湧的愛意。
陸嶼傑紅著臉看向身邊的人,真想時間永遠停在這裡。
表演那首最出圈的安可曲之前,黃智斌一如既往地先和歌迷互動一番,問有沒有是情侶一起來的。
臺下歌迷積極響應。
黃智斌笑著問大家,“一會想不想求婚?”
場館內爆發出山呼海嘯般的回應,“想!”
叢語希也跟著大聲喊叫起來。
陸嶼傑一言不發,左手在褲子口袋裡摸索著,心臟緊張得都要跳出來了。
他旁邊的男生恰好也是在摸自己的口袋,兩個人胳膊肘碰到了一起。
對視一眼後,都羞澀地低下頭。
內場前排有一個不按套路出牌的,黃智斌還沒開始唱呢,就已經跪下來了。
周圍發出一連串的驚呼聲,大螢幕也很快給到他們。
螢幕上二人激動地抱在一起,胡親亂啃。
“顯眼包。”
陸嶼傑不樂意地小聲嘟囔著。
叢語希笑眯眯地跟著大夥一起鼓掌,在黃智斌的帶領下和全場其他觀眾一起大喊,“百年好合,幸福久久!”
一番talking結束後,身邊響起挪動椅子的聲音。
個別打算求婚的已經開始給自己下跪騰地方了。
叢語希還是傻呵呵地盯著舞臺的方向,對即將要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
雖然已經在腦子裡提前演練過不知道多少次,可真到了這個時候,陸嶼傑還是緊張得快喘不過氣。
前奏響起,他匆匆忙忙地把手心的汗蹭到褲子上,又抬頭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
旁邊的小哥已經跪下來了,他的戒指還沒有拿出來。
他用手指捅了捅叢語希,囁喏著叫出她的名字。
叢語希沒有立馬轉頭,她正低著頭在包裡翻找。
陸嶼傑欲哭無淚,她的手機為什麼偏偏在這個時候沒電。
他已經可以想象出一會兒叢語希一手拿手機和充電寶,另一手拿熒光棒,手忙腳亂,騰不出手帶戒指的畫面。
陸嶼傑無可奈何地乾站一旁,眼看著她把包翻了個底朝天。
心裡想著一會有機會先把熒光棒從她手裡抽出來。
叢語希轉過身,嘴角噙著淺淺的笑意。
在陸嶼傑毫無防備之際,她突然舉起戒指,單膝跪在他的面前。
“陸嶼傑,你願意和我結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