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駐足在魚塘邊，看著十多米外的一枝初荷，擺正彈弓，掏出石子兒。
瞄準！
孩子們都屏住呼吸，不知道江山的目標是什麼。水中的魚、水面的浮萍、水上的初荷？
“咻——”
轉瞬即逝的破風聲。
遠處的荷杆應聲而斷，荷葉的一半緩緩倒入蕩著波紋的水下。
“哥，你是神射手嗎？”
“江山哥哥好厲害！”
小馨拍著小手歡呼著，倆小男孩瞪著難以置信的眼睛。何止他們三個，江山壓根兒沒想到能中！
他裝作若無其事，淡定接受三個小傢伙冒著星星的小眼神。
“哥，你是我的親哥，教教我好嗎？”
看著小男孩激動的表情，江山笑了笑。
“看看就行，你們學不會的。”
……
陽光漸濃，暖風漸緊。遠處人家的煙囪，飄蕩著縷縷炊煙。
“江山，回家吃飯！”
“還有你們那幾個小鬼，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大聲疾呼的是江山的媽媽楊念雪，年輕時是十里八鄉有名的美人，這些年雖然也幹一些農活，但如今依然姿色尚佳，江山的顏值完全繼承了爸媽的優點。
沒多久江山來到廚房，看到自己最愛吃的瘦肉炒米粉，還有銀耳粥。
“哇塞！”
江山大口吞嚥著，嘴巴塞的滿滿的，燙的禁不住張嘴撥出一口熱氣。
“吃慢點，鍋裡多著呢。”
“我爸呢？”
“早早去豬場餵豬了。”
江山家是個體戶，其父江風近幾年搗鼓養殖業。
江山吃的正爽的時候，看到一個少年的身影出現在家門口的小徑上。
“臥槽，你怎麼來啦！”
“這是不歡迎我咯？”
少年頭髮天然卷，眼睛奇大，正是阿文。
“阿文來啦，吃飯了嗎？快過來坐。”
楊念雪看到阿文，熱情招呼著。
“姨，我吃過了，今天就是來找江山玩兒的。”
江山去廚房盛了一碗瘦肉粉，示意阿文坐下。
“嚐嚐咱媽做的炒粉，賊好吃！”
“上小學那會兒我經常來蹭的好不好，姨的手藝我曉得。”
阿文說著端起碗吃了起來。
三個人喜笑顏開，小小的廚房裡氣氛格外溫馨。
“你說你吃那麼多，怎麼也不見長個兒呢？”
江山嘴裡說著損人的話，手上又給少年盛了碗銀耳粥。
“你發育得早了不起是吧？”
江山滿臉黑線，閉口不再言語。
兩個少年吃飽喝足，往不遠處曾經共同的小學走去，衣袖間帶著風。
學校大鐵門緊鎖，兩人繞到操場這邊的圍牆，老地方，直接爬。
爬上牆頭髮現一幫小學僧正在球場上打籃球，球技自然是很蹩腳的，兩個少年卻來了興致。
“哈嘍，小朋友們，哥哥可以一起玩嗎？”
“不行，人滿了。”
為首一僧，個頭不高，脾氣挺大。
“臥槽，兩邊各加一個不就完事了，你是故意的吧？”
江山手叉著腰，一副威脅的表情。
“我他麼就是不想跟你們玩，不服咋滴？”
兩個少年氣極，我他麼都上高一了還要被小學僧欺負？不過江山沒有馬上發作，決定先禮後兵。
“小兄弟，哥哥的技術可牛了，教你們打球不好嗎？”
“得了吧，剛剛翻牆都費勁的傢伙，我信你個邪噢，快滾！”
小學僧這麼拽不是沒道理的，這片場子離自己村兒近，自己大表哥還有他的朋友們也馬上要來了。平時就是小老大的他，這時候必須好好裝一把。
不爽！
“你他麼沒被打過是吧？信不信我揍得你爹媽都不認識。”
“你揍一個試試？”
江山一個箭步上前，手一揚搶到從籃筐彈下的籃球，運球跑到籃球場的另一側，阿文也跟了上去。
“表哥，這兩個傢伙欺負我！”
兩個少年朝著這個鐵頭娃手指的方向看去，四五個青年正在爬牆進來，一看都是十八九歲的成年孩子。
江山和阿文慌得一批。
“溜！”
真是帥不過三秒。
江山拉著阿文朝著教學樓那邊跑去，他們跑到教學區，發現大門和後門緊鎖，圍牆又是翻新的，加固了鋼筋箭頭。
他倆情急之下衝上昔日的教學樓，這是一座六層高、兩個單元、西扎紅牆面的樓，看著有些斑駁和老舊，卻透著熱情懷舊的味道。
跑到5樓，發現所有教室前門都鎖上了，阿文沒有喪失最後的理智說道：
“當年我們上小學那時候，一般後門是用書桌擋著的，我們推推看。”
很快，他們推開了第三間教室的後門，進去後趕忙用書桌頂住，還不放心地加了一張桌子。
兩顆小心臟劇烈跳動，彷彿一不小心就要滾落下來。
他們躲在後門書桌下，靜觀其變，很快傳來一群人的腳步聲。
“你們兩個臭撒比，剛才不是很有種嘛，現在成縮頭烏龜了？”
“快滾出來！”
任敵百般折辱，我自巋然不動。對方人多勢眾，躲為上策。
“我知道你們躲起來了，今天跑不了，欺負我弟弟，今天腿給你打斷。”
這是從6樓傳來的聲音，粗啞渾厚，一聽就是青春期後期變異的品種。安靜了許久，兩個少年懸著的心稍稍落地。
他們蹲在一個位置感覺無聊了，走著貓步躡手躡腳移動到講臺上。
“我們剛才是不是太過分了，畢竟人家是小學生。”
“沒有，咱們是幫著家長教育小孩，提前讓孩子們體味世道艱難。”
阿文白了江山一眼，拿起粉筆在黑板上信手塗鴉，江山也參與了進去。
倆人畫著自己心裡的東西，偶爾偷看下對方畫的東西，賤賤地笑著。
阿文畫的是戴著警帽的警察，手持衝鋒槍，比較威猛的感覺。江山畫的是長髯束髮，手握長劍的劍客，醜醜的帶著一絲飄逸的味道。
“你想當警察？”
“如果可以的話，也不是不行啊。”
“你這麼弱雞，打得過壞人嘛？”
江山一副很不屑的樣子，瞥了阿文一眼，是那種氣死人不償命的眼神。
“搞定你不是分分鐘的事？”
“牛在天上飛呢，還是九頭牛。”
阿文不服氣，指著少年畫的劍客：
“你用劍，我用槍，誰快？”
“心之所念，劍之所及，你這種螻蟻是不會懂劍道真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