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兒聽的認真,眼底已冒出粉絲專屬的星星。
“小老弟,可以啊,我來試試。”
魚竿又開始抖動,冬兒的心也加速跳動起來,她知道這回不能急。
“這種情況下你可以稍微收一點線,為起杆做準備。”
他的聲音輕飄飄的,她的動作也小心翼翼。魚標晃動良久,這無疑是一條極狡猾的魚。
冬兒向少年投去一個問詢的眼神,他做一個“等”的手勢,示意她注意力集中到魚標。
終於,魚標瞬間被拽入水下。冬兒反應還算快,用全力往右側猛拉。
她感覺魚線下沉甸甸的,有料!
忽然魚線另一端傳來劇烈的拉力,冬兒一個趔趄差點摔進魚塘。
江山迅疾扶住姐姐,和她一起抓住魚竿。
“彆著急,把線放鬆,讓它折騰一會再拉上來,這應該是條大魚。”
人生,如魚線,要時松時緊。松是緩和,緊是力量。有松有緊,方能釣大魚,張弛有度,才不愧為人生。
魚在水底下衝撞了足足三分多鐘,到底是不怎麼動了。
兩人一起用力,魚線緊繃,魚竿彎曲,幾乎折斷。
一條5斤多的鰱魚。
“哇,太厲害了!明天可以吃水煮魚片了。”
冬兒興奮的臉色潮紅,手心捏了一把汗。
江山看著笑的無比燦爛的冬兒,心底湧出感動和快樂,彷彿找到和姐姐小時候打鬧戲耍的感覺,許久不曾有過了。
“你釣魚這麼專業,誰教你的?”
爸爸教少年釣魚的情景,如幻燈片一樣在他的腦海翻映,他欲言又止。
“自學成才懂不懂,你弟我就是個天才。”
……
生活給予我們傷疤,時間將新傷變為舊疤。留下的是愛我們的人,而和愛我們的人在一起,傷痛會好的快一些。
所以,生活教會我們要珍惜身邊所愛之人!
阿文很擔心江山。
這個週末,他買了水果去看他,這是第一次他去少年家裡竟然帶禮物。
阿文在養殖場看到少年時,他正穿著藍色工作服,揹著打藥機給整個豬場消毒。
“臥槽,你怎麼來了?”
“想你了唄,你什麼時候回學校?”
阿文眼前的江山,大半個月的時間彷彿成熟了好幾歲,鬍鬚也長長了幾分。過往那些悲傷的時光消逝後沉入他的眼底,他看起來依然年輕,神態卻是疲憊的,眼神也多了一絲憂鬱和涼薄。
“早著呢,等我姐回學校,等我家的豬場轉手,等我媽的病好起來。”
阿文沉吟著,不知道如何安慰他。
“想我這種話都說的出口,你小子什麼時候變這麼肉麻了,還會買水果來看我?這夠稀奇的。”
江山一邊按著手邊的噴霧器消毒,一邊損著阿文。
“不僅是我,班裡的同學都很想你,尤其是我們幾個兄弟。”
“切,想我怎麼會不來看我。”
“真的,這是蔡小曼給你製作的相簿,她請班裡每位同學拍了照片、留了言在上面。”
江山看著包裝精美的相簿,怔了怔神。
“小魔女還會為我幹這種事?我不在她不是應該翻了天嘛。
雖然嘴上這樣說,手上卻停止了工作,少年摘下塑膠手套,又把手往工作服上蹭了蹭。
這本相簿封面印著小熊,說不出的溫馨可愛。他翻開相簿,眉頭逐漸舒展。
每一位同學的照片都在上面,當然也有每位老師的,照片都是現拍的,都在衝著他笑,留言的筆跡都是不一樣的。
“班長,快回來吧,我們想你了。”
“沒有你的日子裡,我真的好孤單……”
“班長,沒有你班裡紀律好差,衛生好差,還有其他班的男生勾搭咱們班小姑娘,你看著辦吧。”
“兄弟,等你回來大戰三百回合,球場上見。”
“江山,要做個男子漢,老師看好你。熬過了眼前的挫折,你的人生會春暖花開的。”
“會長,我又掉分了,回來帶飛!”
……
他合上相簿,眼睛有些溼潤。動容道:
“這都是蔡小曼一個人弄的?”
“差不多吧,我就打下手,很多同學和老師都是她去溝通和走動才搞定。”
少年腦海裡浮現出那個一笑起來眼角眉梢就有一種古靈精怪氣質的女孩,那個愛笑愛媽媽一直捉弄他的女孩,那個在她面前哭的像小花貓得女孩……
她實在很特別!
“蔡小曼沒安好心。”
他低聲喃喃了一句,臉上卻掛著溫暖的笑容,胸腔中有一股暖流衝撞、激盪著,溢到他的喉頭和眼鼻,他險些流出感動的淚。
“你給我的留言是什麼?”
“自己看,倒數第二頁。”
他徐徐翻到倒數第二頁,這行字很簡短:
“要做一顆小熊軟糖,融化了黏你身上。”
少年看完臉色陰晴不定,神色古怪看著阿文,沉默良久說道:
“我把你當兄弟!”
說完江山轉身就跑,絲毫不帶猶豫的。背上打藥機內的消毒水都晃了出來,把他的背打溼。
“我也是啊。”
阿文窮追不捨!
倆人玩鬧了一會兒,江山道:
“先不跟你鬧了,幫我幹活。”
阿文大眼睛有些幽怨,這是待客之道?
“好歹攢了零花錢買水果來看你,你倒好,一見面不是戲弄我就是讓我幹活,水都沒一杯喝的。”
“你這水果不是給我爸買的嗎?”
阿文聽到這話慌了神,這正是少年的痛點,自己不提他倒提出來了。江山見他慌兮兮的樣子,不禁好笑。
“我沒你想的那麼脆弱,早點忙好我帶你去我爸墳前看看他。”
“好,要我幹什麼?”
阿文懸著的心這才放鬆,趕緊轉移話題。
“看到那把鏟子沒有?還有那個裝豬糞的推車,去跟我家這些豬挨個串個門兒,然後把豬糞帶出來,簡單吧?”
“就是要我鏟豬屎?”
“我都鏟十來天了,讓你鏟一次怎麼啦?”
“沒怎麼,鏟就鏟,多大點事兒。”
倆人喂完豬天已黑,他們一前一後來到江風的墓前。
少年把各種水果拿出來,擺成兩排,又點了三炷香,遞給阿文。阿文舉著香,表情嚴肅,帶著沉重和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