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亡了，你還搞強娶強嫁那套？”舒窈窈語氣強硬，早已不似兩年前那般溫溫吞吞，“民法典規定，結婚要男女雙方自願，即便是父母，也不能以暴力的方式強迫結婚，那可是違法的。”

“你若是強行用暴力的方式逼迫我結婚，可是要處兩年以下的有期徒刑或者拘役的。”

“我要是一時想不開，尋了短見，那你就是致使我死亡的罪魁禍首！情節嚴重，你可就要被判兩年到七年的有期徒刑了。”

“我賤命一條，死了就死了，可是你啊……一下子成了犯罪分子，也不知道會不會影響舒窈窈公務員的評職呢！”

“嘖，他那在稅務局的岳父大人，還會認他這個女婿嗎？”

“用我一條命，換你吃幾年的牢飯，讓舒燦燦前程和婚姻坎坷，也挺划算的呢！”

章琳沒想到舒窈窈竟然會搬出律法來震懾她，她倒還真不怕。

只要所有人都說舒窈窈是自願的，把黑的說成白的，警察來了也奈何不了她。

她只需要跟警察說，女兒跟她鬧了點矛盾才突然悔婚不嫁，自然會被定義為家庭糾紛，讓她們自行調解。

可舒窈窈後面的話，卻是讓她躊躇了。

要是舒窈窈真的剛烈到連命都不要，把事情鬧大，那可就是命案了，不是三兩句話就能推脫的。

章琳害怕坐牢，也害怕兒子的前程毀於一旦。

以前的舒窈窈，哪兒敢這麼威脅她？現在竟然這般伶牙俐齒了，竟讓她有些拿捏不住！

這種失去掌控的感覺，讓章琳內心煩躁，儼然有些沉不住氣，“你死啊，你現在就給我去死！養著你沒用，還不如死了算了！”

“……”舒窈窈猶如被萬箭穿心，好似一雙手遏住她的咽喉，讓她呼吸困難，腦子充血。

以前章琳不管話說得再怎麼難聽，她聽得多了，習慣了，麻木了，也便不覺得有多難受。

可這一次，章琳讓她去死。

她喊了十八年的“媽”的這個人，讓她死了算了。

還……挺扎心的。

舒窈窈心裡酸酸澀澀的，眼裡似乎有什麼東西溢位。

是淚嗎？她不知道。

說不傷心，那是假的。

章琳再怎麼對她不好，也是她的養母，給了她一個家。

一起生活了那麼多年，怎會沒有感情呢？

“媽，她死不死不是重點，重點是今天必須把網上那些破事兒處理乾淨，不然小琴真要跟我離婚了。”

舒燦燦絲毫不理會章琳的話會不會傷到舒窈窈，心裡只顧著他的婚禮和前程。

“舒窈窈，你聽到沒？你不豁出去，你弟弟就得遭殃，你是他姐姐，你好意思連累他嗎？”章琳兇巴巴地對著手機吼著，“你就算是死，也要把這件事情解決了再去死，你連死都不怕，還怕爬上那位褚總的床？”

舒窈窈面無表情地盯著手機螢幕上那串號碼，唇角泛起一絲冷意，真是她的好母親、好弟弟啊。

一邊罵著讓她去死，一邊又讓她不要死得太快，死之前還要去勾搭有錢男人，為舒燦燦擺平麻煩。

真噁心！

最後的一絲幻想被擊碎，舒窈窈嘴巴輕啟，輕飄飄地吐出幾個字，“與我無關。”

“喂，你個死丫頭……”

章琳正要破口大罵，便聽到電話裡傳來一陣忙音，顯然，電話已經被舒窈窈結束通話了。

“媽，她居然敢掛你電話？”舒燦燦覺得不可思議，這可是從來沒有過的情況。

以前的舒窈窈，無論如何都不敢在章琳話沒說完時結束通話電話的。

章琳也是分外震驚，一時間難以消化，氣得直磨牙，“反了她了！我還治不了她？”

舒燦燦察覺到章琳眼神不對，立馬阻止，“媽，這節骨眼上，你可別折騰奶奶了，我不想再節外生枝了。”

“放心，我心裡有數。”章琳捏著手機，蹭蹭幾步衝到鄺芸的房間，“老不死的，你孫子都焦頭爛額了，你還睡得著？”

鄺芸因為昨天的事情，還有些頭暈心悸，腿也有些浮腫，今兒一整天都在床上躺著精神不振。

被章琳這般突然衝進門爆吼，鄺芸被嚇了一跳，心律瞬間紊亂，甚至出現了一絲耳鳴。

眼見著鄺芸犯惡心想吐，舒燦燦連連扯了把章琳的衣袖，“媽！”

章琳會意，稍稍緩和了臉色，語氣也輕了許多，“你給舒窈窈打個電話，就說你四肢麻木、呼吸困難，家裡沒人，讓她回來送你去醫院。”

鄺芸躺著沒動，她不知道章琳又打的什麼主意，但也清楚，要她騙舒窈窈回來，準沒好事。

她不能幫上舒窈窈什麼，已經很自責了，說什麼都不會願意助紂為虐坑害舒窈窈。

“小的要尋死，老的又裝死，呵，可真是不讓人省心！”章琳拿手捅了捅舒燦燦，示意舒燦燦跟鄺芸開口。

她就不信，舒窈窈這野丫頭在鄺芸心中的分量，能比得過親孫子舒燦燦。

還沒等舒燦燦開口，鄺芸突然從床上坐了起來，雙眼猩紅地瞪向章琳，“你說什麼？誰尋死？你對窈窈做了什麼？你、你這麼造孽，遲早會遭報應的！”

“喲，說話還能這麼大聲呢？你是故意裝病不想做家務是吧？”章琳白了眼鄺芸，“舒窈窈死不死我不知道，但是你要是不打這個電話，你孫子就要被她害死了！”

“哼！到底是誰害得燦燦我懶得說！”鄺芸氣得胸口劇烈的起伏，好似隨時可能會上不來氣。

章琳眼睛餘光瞥到鄺芸塞在枕頭邊的手機，趁著鄺芸不備，直接搶了過來遞給舒燦燦。

“燦燦，用你奶奶的手機給舒窈窈發簡訊，什麼廢話都不用多說，就發兩個字：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