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竊竊私語，實際上那幾人講話的聲音病房裡的人都能聽得見。
章琳兇狠的目光掃向那幾個說話的人，“說誰呢你們！閒的沒事幹是吧？就喜歡嚼舌根！”
那幾人被章琳這潑辣蠻橫的樣子震懾到，互相對視一眼，沒再繼續這個話題。
偏有個比章琳還潑辣的中年婦人，直接噌的一下站起身，指著章琳鼻子大罵，“你敢做還不讓人說了？說的就是你！你家老的小的怕你，我可不怕！怎麼著？你還敢對我動手不成？”
有了人打頭，剩下的幾個也壯起了膽子，“就是，咱可不是軟柿子，你敢動手試試看！”
“老張，剛拍的你發到網上了沒？”
“發了，剛還看到我兒子給我點贊呢！”
舒燦燦面色不快，衝著那個老張揚起了拳頭，“趕緊刪了！”
老張瑟縮了下脖子，在眾目睽睽之下也不好慫，梗著脖子道，“你打啊，反正在醫院，你敢打我就敢往地上躺。”
舒燦燦氣得牙癢癢，卻不好動手，怕事情鬧大，影響到他的婚禮。
“燦燦，甭跟他們一般見識，這死老頭兒能有幾個粉絲，也就他兒子給他點點讚了，他愛發就發唄，又沒人看，動不動說發上網，也不掂量自己幾斤幾兩！”
章琳壓根兒不在意老張把剛才錄的影片發上網，她剛才也就推搡了舒窈窈一把，說了幾句難聽的話，又能怎樣？反正也鬧不大。
老張被章琳說得面紅耳赤，雖然很氣，但章琳說的是實話，他平常發的短影片，確實只有親戚朋友友情點贊，瀏覽量最多也就幾百。
舒窈窈安撫著鄺芸，讓鄺芸安心養病，其他的什麼都不要想。
章琳皮笑肉不笑地看著舒窈窈，“乖女兒，你心疼你奶奶，不想看著她受罪，就想想辦法，在燦燦婚期前交出八萬塊。”
“……”舒窈窈還未開口說話，鄺芸已經手抖著斥責。
“你、你是真想氣死我才罷休嗎？你要是再敢逼窈窈，我就死給你看！讓你親家知道你逼死婆母，看他們敢不敢把閨女嫁過來給你當兒媳婦！”
“奶奶！”舒燦燦登時急了眼，“媽也是為了我能有個有排面的婚禮，你老護著舒窈窈做什麼？不過是讓她拿八萬塊錢而已，又不是要她的命，我才是你的親孫子！”
“八萬塊而已？”鄺芸滄桑的臉上滿是憤然，“離你婚禮不到十天了，你們逼著窈窈湊八萬塊出來，這跟逼死她有什麼區別？”
“媽不是說了，今天讓她去相親，只要看對眼了，馬上定親，不就能得一筆彩禮拿給我？”
舒燦燦這語氣，好似舒窈窈的錢就該給他花，壓根兒不管舒窈窈的相親物件是人是鬼，只要給錢就行。
鄺芸無奈地搖搖頭，心知章琳和舒燦燦這對母子吃了豬油蒙了心，根本沒有道理可講，只能緊緊拽著舒窈窈的手，“按照你自己的心意來，別委屈自己，不然奶奶死也死得不安心。”
“奶奶，你胡說什麼呢，你肯定長命百歲的！”舒窈窈緊握著鄺芸的手，“你不用擔心我，我心裡有數。”
舒窈窈想著，受章琳裹脅的日子應該不會維持太久了。
章琳冷哼一聲，扯了把舒窈窈的袖子，“你說你去相親了，那他看上你了沒？”
“應該沒有吧，他才22歲，這麼年輕，就算他看上我，你覺得他會樂意在短期內跟我結婚？更別提一週內給彩禮了。”
舒窈窈一句話，直接讓章琳直接將莫延岑給pass掉了。
“才22？當時只顧著喊你去跟他相親，倒是忘了問年紀了，早知道我就讓你跟另外一個牌友的表弟去相親了，白白浪費一天！”
鄺芸怒不可遏，“你的牌友，年紀都跟你差不多，他表弟得多大年紀？虧你說得出口！你自己成天花錢大手大腳，不知道攢點錢給燦燦，就知道逼窈窈！”
“不逼她逼誰？”章琳居高臨下地瞪著鄺芸，“你今天的醫藥費還是我給墊付的，你倒是還我啊！自己不中用就別在我面前說三道四，輪得到你教我做人？”
鄺芸氣得臉色爆紅，舒窈窈唯恐鄺芸血壓又上來，“奶奶，身體要緊。媽，你少說兩句，真要把奶奶氣出個好歹來，也不好跟爸和幾個叔伯姑姑們交代。”
章琳剛要大放厥詞，舒窈窈的電話響了，給章琳看了眼來電顯示，“我房東打電話來了，我接個電話。”
舒窈窈拿著手機，到了病房外才接聽。
“喂？怎麼這麼晚還沒回家？”褚辭末佯裝什麼都不知道詢問著，“公司加班？還是和朋友出去吃了？”
聽到褚辭末的聲音，舒窈窈竟生出一絲委屈的情緒，鼻頭酸酸的，“我在醫院。”
“怎麼了？昨天醫生檢查不是沒事？還有哪裡不舒服？”褚辭末語氣緊張，好似根本不知道舒窈窈去醫院是因為鄺芸，“在哪家醫院？我過去找你。”
“不是我，是我奶奶。”聽到褚辭末這麼緊張自己，舒窈窈心裡劃過一絲暖意，“她被我媽氣暈倒了，已經醒了，沒什麼事。”
“她都能把你奶奶氣到進醫院，肯定沒少為難你。”褚辭末語氣不容置喙，“說吧，哪家醫院，我去接你，你要是不告訴我在哪家醫院，我就一家一家去找。”
褚辭末都這麼說了，舒窈窈也不好再說什麼，“在市醫院，你到了給我電話。”
舒窈窈想著，不好讓章琳看到褚辭末，省得章琳尖酸刻薄，又諷刺褚辭末破產沒錢故意羞辱。
回到病房，舒窈窈看到舒燦燦坐在椅子上翹著二郎腿正在打遊戲，而章琳正不知跟誰打電話，正極力地在推銷她有個漂亮且急著結婚的女兒。
與病床上鄺芸渾濁的目光交匯在一起，舒窈窈無奈地衝鄺芸搖搖頭，走到鄺芸身邊坐下，小聲道，“奶奶，你再等等，等我攢夠了錢，就接你跟我一起住，再也不看媽的臉色。”
鄺芸嘴巴動了動，想說什麼，卻終是化作了一身嘆息，良久，才道了一聲，“好。”
病房門突然從外面被開啟，舒窈窈一回頭，便看到了戴著口罩的褚辭末朝她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