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並沒有深入瞭解這些木頭箱子的打算,但很顯然,事情並不像我們計劃好的那樣順利展開。
先是不知道怎麼的,明明走得好好的,這腳就是踢到了其中一個箱子的邊緣。
接著,就是我感覺到身後有人拽了我一把,要不是後面的江延替我擋了一下,現在的我怕是早就摔倒在地上了。
只是,江延雖然幫我避開了摔倒的命運,他自己卻沒有躲開。
而他是負責斷後的,身後傳來異樣動靜的時候,走在他前面的我們當然不可能只當無事發生。
但要是插手,就不得不轉過身去。
這樣一來,楚江尋之前的忠告就變得沒有半點用處。
怎麼避都避不開了。
不過,我要回頭,倒是江延阻止了一把。
說的還是跟楚江尋差不多的話。
“不用管我,管好你自己。”
雖然身後的動靜一下比一下明顯,也更清晰,但江延堅持不要讓我插手,我就算是想幫也沒法幫。
要說心裡沒有擔憂是假的。
但又能怎麼辦?
我們既然是一個團隊,那就得統一指揮,一起行動。
但腳下開始沾上了新鮮血液這事,還是讓我們不得不把前進的腳步給停了下來。
江延受傷了。
就算我們一次都沒有回頭看,但光從腳下蔓延過來的鮮血都能看得出來,他被傷得應該有點嚴重。
可是我們卻一點聲音都沒有聽到。
江延的聲音,一點兒都沒有聽到。
說起來,從他跟我說不要回頭的那一刻起,之後就沒有再聽他說過一句話。
這種情況,之前從來沒有出現過。
這讓我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來。
但是楚江尋之前也提醒過,不管遇到什麼樣的情況,都不準回頭。
可現在,很有可能是江延遇到了危險。
我們不出手去幫,真的好嗎?
楚江尋沒有回頭,雖然他也停下了腳步,但依舊沒有回頭,他只是說了一句話。
“我們現在,其實還在鬼域裡。”
“這裡面的情況錯綜複雜,你根本無法保證,你所看到的聽到的那些,就一定都是真的。”
很多時候,還有可能是敵人故意丟擲來的障眼法。
想著那種可能,我的腦子裡突然閃過一個念頭。
“老闆,你的意思是,我們現在,也有可能是跟江組長處在兩個不同的空間?”
楚江尋搖頭:“不是,我更傾向於,我們周圍還有一個平行空間,而在那個空間裡,也有我們四個人。”
而我們聽到的所有跟江延有關的聲音,和現在所看到的比如血跡之類,都是另外一個空間的產物。
目的,就是為了攪亂我們的心神,讓我們堅信江延出問題了,我們要救他。
“雖說你的分析很對,但是我在想,萬一江組長受傷這個事情是真的呢?”
我們不能因為這些並不能保證是真實的猜測而放棄一個能援助自己同伴的機會。
楚江尋聽著我的話,卻是笑了一下。
“你有這心,不錯,不過你的擔心是多餘的。”
啊?
我的擔心多餘?
哪多餘?
明明這地上的鮮血都已經流了這麼多了。
這要是真的是從江延身上流出來的,怕是他身上小半的血液都在這裡了。
一個人身上總的也沒有多少的血,能經得起幾次這樣的流失?
“放心,不會是你想的那樣,具體的還得等我們出去以後再說。”
“不過,你能這麼有底線,還是很不錯的。”
只是這話才剛說完,那些原本被放在地上什麼事情都沒有的木箱子,居然有了新的動靜。
並沒有誰去觸碰它們,但是它們的蓋子還是一個接著一個被開啟了。
而且,每開啟一個,那盒蓋上的玫瑰就變得更鮮豔一點。
原本只是讓人感覺很紅,但現在紅得像是要滴下血來。
不光是遠處的盒子,離我們很近的那些也接連被開啟,露出了盒子內部的屍骨。
不過這些屍骨之前是被妥善處理過的,所以看上去也沒有那麼讓人心驚膽戰。
讓我感覺到有點異樣的是,包裹著這些屍骨的白布,居然還很完好。
一點損傷的痕跡都沒有。
不僅如此,這些白布還散發著新布才能有的挺刮氣息,像是根本沒有經歷過數百年的風霜,而是在不久前才被安放進去一樣。
而且,更讓人看得心驚的是,那些沒有被白布完全覆蓋住的屍骨上面,居然還殘留著鮮紅的肉沫。
並且,斷骨處也隱隱有著血跡。
這些種種跡象表明,在這些盒子裡存放著的,也許不僅僅是那些年代久遠的屍骨,還有可能是一些被收斂時間並不長的。
但是這裡,明明是一處秘密存骨地。
為什麼會有新鮮屍骨出現?
而且還是以這種會讓人錯認的方式?
楚江尋和蔣麗麗他們還在往前走,一邊走一邊不可避免地看到那些被袒露出來的屍骨。
越看,這樣異常的情況出現的就越多。
如果說,偶然間出現還有可能是因為意外的話,那麼接連看到十幾二十來個盒子都是這樣的,那就有點不妙了。
“別看了!趕緊走!”
楚江尋突然大喝一聲,將目光從那些木盒上面收回,然後小跑起來,向著對面的那道石階跑了過去。
心裡的疑團沒有得到半點的解答,但我也知道,這個時候,不是提問的好時機。
反正等出去後,也一樣能聽到。
於是,我也跑了起來。
但我才剛剛跑了沒兩步,就聽到耳邊傳來一個嘶啞但卻很熟悉的聲音。
“你們跑了,就不管我了嗎?”
是江延的聲音。
而且就算耳朵不太好使的人都能聽得出來,他的情況很不好。
“我們是不是一起的?你們就這麼打算把我丟在這裡,當誘餌嗎?你們怎麼忍心?”
誘餌什麼的,那肯定不是的。
只不過規矩在那裡,不能違背。
我差點兒就要把這些話給說出口了。
但是腦子裡突然一個激靈,然後神智就完全清醒了。
不對。
以江延的個性,他從來不是愛這麼多話的人。
更不要說,這聲音中還夾雜著那麼多的情緒。
江延是什麼人?
這就是位把個鬼王整個打得魂飛魄散都不帶皺個眉的狠人。
他什麼時候會拿這樣的語氣說話?
那不是江延,身後這位,又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