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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長女出生

歷經十月懷胎的痛苦,惠珍終於要生了。

張六斤算著時間應該就是這一兩天的事情,他跟王老闆提前就打好招呼說自己媳婦兒快要生了估計暫時最近幾天不能來藥店上班。

王老闆對張六斤說孩子出生是大事,讓他先忙好家裡的事情再說。

“等娃滿月的時候一定要給我說,我過去坐個席。”

張六斤把惠珍扶到院子裡讓她坐著曬會兒太陽,惠珍對張六斤說自己又想去趟茅房。

“是不是該生了?今早一上午往茅房跑了好幾趟。”

惠珍母親伺候姑娘上廁所,她對張六斤說不行就去把王姨叫到家裡來等著,萬一要生了也好及時處理。

張六斤問惠珍有什麼感覺,惠珍說自己的小腹有些疼,呼吸比前些天感覺順暢了許多。

“媽,我估計就在今天。你在家看著惠珍,我去叫王姨。”

王姨是村裡的赤腳醫生,後來專門負責幫人接生。她手法嫻熟遠近聞名,附近的村子誰家媳婦兒生孩子基本都是找王姨,就連惠珍出生時也是王姨給接生的。

張六斤蹬著腳踏車時間不長就來到了王姨家裡,他對王姨說惠珍要生了讓王姨跟他走。王姨說等下她把要接生的工具帶上。

在王姨家裡等了有兩三分鐘,張六斤看到對方手裡提著個帆布袋子,王姨告訴他接生用的工具都在袋子裡。

張六斤讓王姨坐在腳踏車後座上,他蹬起腳踏車馱著王姨往家中的趕去。

惠珍母親給姑娘把褲子脫下來,取了床棉褥蓋在她身上。趁著王姨和張六斤還沒回來的空當,惠珍母親叫上老伴在廚房燒起了熱水。

水還沒燒好,張六斤就帶著王姨回到了家中。王姨讓惠珍母親給自己當助手,她把張六斤隔離在窯洞外面,只是告訴他待會兒屋裡需要熱水的時候讓張六斤把水送到房門口就行。

王姨讓惠珍平躺在炕上,教她控制好呼吸節奏和生孩子過程中應當如何發力。王姨從袋子中拿出把剪刀,點燃蠟燭後將剪刀在火苗上炙烤一番權當給它消毒。

強老漢守在廚房不斷往灶臺裡新增柴火,張六斤則一趟趟地從廚房到窯洞之間端著熱水來回奔波。

窯洞裡傳來惠珍吱哇亂叫的聲音,王姨把毛巾上的水擰乾幫惠珍把臉上的汗擦乾淨,她告訴惠珍已經看見孩子的腦袋了,讓她再加把勁兒。

“達,不會有啥問題吧,這都快兩點了咋還不出來?”

強老漢燒好水,淡定地坐在鍋臺前抽起了菸袋,他讓張六斤不要著急應該快了。

“女人第一次生娃沒有經驗時間都比較長,以後就習慣了。”

張六斤心中焦急可又毫無辦法,他蹲在強老漢身邊看著灶臺裡面的火苗發呆。

“哇哇哇……”

終於在經歷漫長的等待後,窯洞裡傳來嬰兒的哭啼聲。

“福慶,快來看你女子。”

惠珍母親抱著襁褓中的孫女,讓張六斤過來瞧瞧他的女兒。

張六斤笨拙地從丈母孃手裡接過孩子,將她小心翼翼地抱在自己懷裡。

剛出生的嬰兒面板很薄,通體發紅,脖子和身體上佈滿了皺褶。張六斤用手指輕輕地摸著女兒的臉頰。他看到孩子的頭髮比較稀疏,因為剛出生的緣故正溼漉漉地貼在頭皮上。

孩子還閉著眼睛看不出長得像誰,張六斤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眼淚順著下巴滴在了女兒的身體上。

“盼星星、盼月亮,終於把你個小東西盼來了。”

張六斤抱著孩子拿給惠珍看,惠珍臉色蒼白,她剛剛經歷了抽筋扒骨般疼痛,此時癱軟在床上沒有一絲氣力。張六斤為了能讓惠珍清楚地看到孩子的長相,他抱著孩子往惠珍身邊湊得更近一些。

“是個女娃,你聽這哭聲將來應該隨你的性子。”

惠珍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她想抱下孩子可惠珍母親說孩子就讓她爸爸多抱會兒,讓惠珍好好休息。

惠珍母親問女兒現在有什麼感覺,惠珍說她肚子餓了,想吃東西。

惠珍母親趕緊把早已備好的小米稀飯和兩個荷包蛋端來,一勺勺地喂她吃東西。

王姨剛才忙活了大半天,此時累的腰都快直不起來。她看惠珍和孩子都平安無事,就把自己帶來的東西收拾進口袋中準備回家。

“姨我騎車子送你回去。”

王姨笑著對張六斤說不用送,他初為人父要多和孩子親近,培養父女間的感情。

“就這牙長一截子路,我正好活動活動筋骨。現在年齡大了,到底不如過去精神了。”

強老漢遞給王姨一個紅包,裡面放了兩枚銀元,又拿出只包好的燒雞和一瓶白酒送給了對方。

王姨沒和強老漢夫婦客氣,她笑眯眯地將他們遞來的東西照單全收。

這是約定俗成的老規矩,富裕的家庭一般都是給接生婆現大洋作為酬謝,條件一般的家裡則會送臘肉或點心答謝對方。甚至有的家裡拿不出錢和謝禮,乾脆就給接生婆家裡馱兩袋糧食聊表心意。

夜晚昏暗的燈光下,張六斤抱著女兒玩耍,孩子被張六斤逗得“咯咯”直笑。

“達跟媽問你給娃準備起個啥名字?”

惠珍坐在炕上,手裡捧著針線學著給孩子做件衣裳。

“嗯,我都想好了,我女子長大後一定是個漂亮的丫頭,像花蕊一樣好看。既然她在邠縣出生,名字就叫邠蕊!”

惠珍笑著問張六斤他是怎麼看出丫頭長大後是個美人胚子,她現在覺得孩子長得很醜。

張六斤反駁惠珍,說她不懂女大十八變的道理。

“醜嬰兒、醜嬰兒,醜是因為還小,等再長點你再看我娃好看不好看。媽給我說過,你剛生下來的時候難看的很,長到一歲多還沒頭髮。”

“好好好,你喜歡就好。”

因為孩子的緣故,張六斤難得在家休息了一段時間。他每天陪著惠珍做產後恢復鍛鍊,沒事時會抱著小邠蕊在村子裡來回轉悠。

“現在娃出生了以後咱花錢的地方多,趁著娃還小,我準備出來單幹不給別人打工。”

張六斤自己開診所的想法不止一次在惠珍的面前提過,之前是因為他手頭沒有多少積蓄,開診所要投資一大筆費用,所以才一直拖著沒有實施。

惠珍對張六斤說自己是個婦道人家,對他們男人的想法不懂,只要丈夫想做她就絕對支援。

張六斤一隻手抱著小邠蕊,一隻手牽著惠珍,一家三口在夕陽的照耀下慢慢走著。

“王哥,我的想法就是這樣也希望你不要見怪。”

張六斤和濟民藥店的王老闆之間已是很熟絡,二人從當初的僱傭關係已經發展到現在互相以兄弟相稱。

“金鱗豈非池中物,一遇風雲便化龍。”

或許王老闆很早之前就已經知道張六斤會有如此想法,所以當張六斤把自己的計劃和盤托出后王老闆並沒有顯得十分詫異。

“老哥知道福慶兄弟你是個人才,我這裡不可能一直把你留住,只是老哥確實捨不得你走。”

王老闆這句話有真有假,真的是他欣賞張六斤為人處世的豁達之情,兩人經過這段時期的合作的確感情深厚,假的是王老闆對於張六斤的離開有著他自己的小心思。

自從張六斤在濟民藥店坐診後收入比過去增加了不止五成,很多熟人都是衝著張六斤的醫術來此治病。如果張六斤離開此地,不說對王老闆的生意會造成多大的影響,單是病患的數量就會減少一大半。

“王哥我剛來邠縣也是在你門下討飯吃,這份恩情我張福慶永遠不會忘,只是我現在有自己的打算,所以還希望老哥成全。”

王老闆看張六斤執意要走,他知道自己再繼續挽留有可能還會影響到他們之間的交情,於是他將自己心裡另外的打算說了出來。

“現在這個世道做生意不容易,你一個外地人單打獨鬥總是會遇到很多困難。哥有個想法,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

張六斤不知道王老闆的想法,他點點頭說願聞其詳。

“咱也學習人家現在新式公司的理念,我有資金,你有技術;我出錢,你出技術,算我三成股份,這樣你開診所需要的資金壓力也沒有那麼大,咱兄弟兩個還能繼續合作。”

“哦。”

張六斤沒想到王老闆是這個意思,他覺得對方的話的確是有些道理。

王老闆在邠縣當地經營藥店很多年,人脈和資金不是張六斤能夠比的。如果他接受王老闆的建議將對方納入自己的合夥人,不但資金問題解決,而且還能幫他一起分擔風險。

“等診所開起來後一切都由你說了算,我不管診所的經營,只負責提供啟動資金和年底分紅,你的自由度很大。”

王老闆不愧是在商場中打拼多年的老油條,他的話剛好說在張六斤的心坎裡。張六斤對王老闆說:“既然老哥啥都已經替我考慮好了,那我就順水推舟接受王哥的好意,以後還希望咱兄弟兩個能夠長久合作下去。”

王老闆見說服了張六斤,他很是高興,兩人的手緊緊地握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