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14章 秀霞生病

和來的時候一樣,張六斤在路上花了大半天時間才回到城固縣城。

路過劉記糕點鋪前,張六斤用剛發的工資稱了幾斤米花糕,又去肉攤前買了些豬下水和瘦肉,他準備回家後給秀霞和福堂改善改善生活。

張六斤首先回了自己家裡,他放下手裡的東西看到屋子因為長時間沒有住人而搞得到處都是灰塵,張六斤將房間的每扇窗戶開啟通風,又拿來抹布把櫃檯和桌子上的浮土清理乾淨。

在保長家玩耍的秀霞和福堂看到哥哥張六斤回來,趕緊跑到張六斤跟前叫個不停。張六斤對保長說自己放假回家待幾天,這幾天他就把弟弟和妹妹接回家裡住。

張六斤把一包點心遞給保長說道:“叔,摔娃跟小女在這兒給你和我姨姨都添了不少麻煩,這是我給水水娃買了點吃的。”

保長對張六斤說都是鄉里鄉親的,他太跟自己太見外了。

保長的兒子水水看到張六斤手上拎著吃的東西,還沒等他父親開口,一把就抓了過去,弄得保長很不好意思。

張六斤帶著弟弟妹妹回到家中,他看弟弟福堂基本和以前一樣還是那麼歡實,就是妹妹秀霞比他走的時候瘦了不少,想來寄人籬下的生活確實是很不好過。

張六斤把自己買的點心拿給福堂和秀霞,福堂看到有好東西吃接過來就往嘴裡塞。張六斤一把將點心奪了過來並說道:“媽以前咋說的?飯前便後要洗手!”

張六斤將在廚房做了幾樣小菜,又燜好一鍋米飯,兄妹三人吃得不亦樂乎。

秀霞問張六斤這趟回來後還走不走?

張六斤告訴妹妹自己肯定還要回去上班,他對妹妹許諾等自己再攢點錢就不用住稅務局的宿舍了,他會租間小房子到時把秀霞和福堂都接到洋縣去住。

福堂已經吃完了一小碗米飯,他摸摸自己的肚皮說還想再吃,張六斤起身就給弟弟和妹妹每人碗裡又新增了些米飯。

福堂一口氣連著吃了三碗,這才滿足地拍拍自己的肚皮說道:“今天終於吃飽了。”

晚上張六斤把妹妹和弟弟哄睡著後,他端來院裡的木盆,將弟弟和妹妹脫下來的髒衣服全部清洗一遍,洗好後又挨個掛在院裡的細繩上晾著。

三天時間很快就過去了,張六斤跟秀霞和福堂告別後,返回洋縣繼續上班。

過了年中上面當官的要去各地催促稅收,局長和一干領導陪著上面來的官員經常外出,張六斤除了日常收發信件和打掃衛生以外,相比之前能夠稍微輕鬆一些。

劉玉梅看到張六斤比較清閒,就讓他協助自己整理稅務報表,把歷年稅收賬冊按照時間順序碼放整齊後再打包送到財務科,劉玉梅告訴張六斤這些報表上面領導可能會隨時檢查,要他整理時仔細一些。

張六斤不敢馬虎,每天打掃完衛生後就在辦公室裡幫劉玉梅整理這些東西。

“張福慶。”

“哎,在哩。”

正在整理報表的張六斤聽到辦公室外面有人喊自己,順口應答了一聲。

原來是傳達室的大爺在叫自己,張六斤問對方有什麼事情。

“城固有個電話打到了門房,說是你家鄰居,找你接電話。”

張六斤不知道有誰會打電話找自己,畢竟在這個時期電話是件稀有的物件,只有政府和當地的官員或者做生意的老闆家裡才會有電話。

他把手裡的登記冊放下,對劉玉梅說自己接個電話去去就來。

張六斤跟著傳達室大爺來到門房,拿過放在桌面上的電話對著話筒說了聲:“喂,誰呀?”

“是福慶麼?”

張六斤聽出話筒裡是保長的聲音,他便回答說:“叔,是我,張福慶。”

保長為了能找到張六斤,他專門跑到警察局找了部電話,好不容易查到洋縣稅務局的電話,這才聯絡到張六斤本人。

“福慶,你妹子秀霞這幾天在生病了,一直髮著熱,還把水水給傳染了,你看能不能趕緊回來一趟看看?”

張六斤感到有些意外,他問保長秀霞現在具體是什麼情況?

保長告訴張六斤說秀霞不吃不喝,他家婆娘給秀霞餵了些藥到現在還沒有好徹底,餵了避免麻煩,還是讓張六斤回來把他妹妹和弟弟接走。

張六斤放下電話後心說自己得趕緊回趟城固,要不然他實在放心不下。

張六斤回到辦公室把家裡的情況跟劉玉梅說了一遍。

“你意思又要請假回去麼?”

“嗯,聽說我妹子燒了幾天還是吃不了飯,我得回去看看。”

張六斤發現劉玉梅的臉上閃過一絲不悅,他知道最近局長催她催的比較緊,眼下還有一大堆檔案沒有整理出來。

“玉梅姐,我知道咱最近忙,這要不是我妹子發燒我也不會跟你張這口,你知道我家的情況,兩個碎娃娃在別人家,我實在不放心。”

劉玉梅擔心張六斤走後,她一個人應付不了這麼多檔案,但是她也瞭解張六斤家裡的環境,劉玉梅並非不講情面的人。

“你看這個樣子,今兒個你先回去看看,你妹子要是不要緊,你趕明天下午上班前回來,這邊兒我一個人也忙不過來。”

張六斤原本想至少請上兩天假在家照顧妹妹,可是劉玉梅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他又不好再張口。

畢竟這裡是機關單位,自己又是初來乍到,頻繁請假會讓別人有意見。

“那行,我儘量早去早回。”

為了節約時間,張六斤還跟劉玉梅借了輛稅務局的腳踏車。

推著車子張六斤出了稅務局大門,兩隻腳踩著車蹬飛快地向城固縣駛去。

秀霞的高燒還沒退去,她的身子上蓋了條薄薄的褥子,額頭上貼著個涼毛巾,弟弟福堂就守在姐姐身邊。

張六斤摸了摸秀霞的脈搏,心率很快,張六斤又用手在妹妹的額頭上試探下體溫,他發現還是有些燙手。

保長的婆娘在旁邊對張六斤說道:“福慶,不是姨說,秀霞這個樣子我跟你叔真的是操不起這心,你說兩個娃住在這兒平時吃了喝了那都沒有啥,這得了病萬一再有個啥事,我們咋給你交代呀。”

張六斤知道保長婆娘的意思,他沒有說話。

他掀開蓋在妹妹身上的被褥,把妹妹抱了起來,對保長說秀霞他就帶回去了,不再給保長兩口子添麻煩了。

保長本來還想阻攔,可是婆娘在後面拉了下他的衣服,保長頓時將嘴裡的話給嚥了下去。

張六斤抱著妹妹秀霞,領著弟弟福堂從保長家裡走了出來。出門前張六斤又聽到保長的婆娘在小聲嘀咕:“他就不該到洋縣去……”

張六斤裝作沒有聽見對方的話,他只顧著往家中走去。

的確,保長家的婆娘說的對,自己確實不該為了生計把妹妹和弟弟拋下跑到洋縣去工作,人生有時就是這樣,總是在做正確的事情和做簡單的事情之間來回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