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世界又經過了一夜的寧靜,萬里星辰已然退場。東方橙黃色的棉花糖在天空中懶洋洋地飄著,它們時不時地伸個懶腰,打個呵欠,一副睡眼惺忪的樣子。忽然,它們就被拐角處的那一座破舊的木屋中的人驚擾了一下,看來,似乎是有人起的比它們還早……
那座木屋的人已然吃過了早飯,那名美麗女子又拿起了柺杖,將破舊的布重新包裹住自己美麗的臉頰,只露出了一雙明亮的眼睛。她回過頭來,再次用手撫摸了一下小男孩的細嫩臉頰,用明亮又柔和的目光注視著那興奮的男孩,輕輕地說道:“瑩姨又要去那裡作坊工作了,家中剛好缺水了,你在提水時一定要注意安全,如果提不動,就倒掉一些水,寧願多提幾次,也不要太逞強,如果實在不行,就把桶拿回來,瑩姨回家去提……”
“瑩姨,你放心,我能行!”小男孩興奮地說道。但緊接著,小男孩放下了興奮的心情,向瑩姨問道:“但瑩姨,我們這樣的生活還要持續多久呀……”
“瑩姨每天扮成老婦人,主要是因為山賊的緣故。雖然瑩姨不怕他們,但少一事總比多一事好。我之所以這麼做,就是為了讓你在和平條件下長大。所以,恐怕還要持續比較長的一段時間……”瑩姨慈和地微笑了一下。
“我一定要快點長大,擺脫這種生活!”小男孩語氣堅定,給人一種立誓的感覺。
瑩姨聽到這句話後對小男孩更加喜愛,微笑地說道:“瑩姨等著你幫我擺脫這種生活。”
說完,瑩姨向小男孩做出了再見的手勢,轉身就傴僂著腰,明亮又慈祥的眼神瞬時變得無精無彩,沒有神的樣子,並時不時地咳嗽幾聲,她出了院門,向著鄰村走去。而小男孩一直用不捨的眼神注視著她,直到她走過了一個轉角,消失在視野之中……
“等天一亮,我就去提水!”小男孩將不捨的情緒隱藏進了心底,取而代之的是興奮與激動。
幾個時辰之後,天空中那輪橙黃色的圓盤在向世間萬物訴說著你好,白莊村裡的人也都出來活動,做著自己的事,之前的寧靜逐漸被此起彼伏的嘈雜聲所取代。白莊主路上時不時地就會有一兩個看起來兇巴巴的人經過。他們手拿刀柄,將大刀放在肩膀上,刀尖直指身後。趾高氣揚的步伐,左顧右盼的眼睛與不懷好意的笑,時刻透露著山賊惡劣的本性。顯然,他們都是為了物色女人而來。
小男孩此時手提木桶,正在興奮地沿著一條小道往村西小河邊跑去。一路上他要穿過一小片樹林,而這片樹林因為離村子較近,所以基本不會有什麼兇惡的猛獸。而且就算有,因為村中的人喜愛大自然保護野獸的緣故,村中人與野獸的關係早就變得相當融洽了。所以,小男孩倒是不擔心像野獸襲擊自己這類的危險。
小男孩很順利地就來到了小河邊。那是一條細細流淌,水波輕柔的小河。小河中的水清澈透明,沒有一點雜質,一眼就可以見到小河底。時不時地會有小魚遊過,那些小魚游到男孩面前時會故意甩甩尾,左右搖擺自己的身體,顯然,那是小魚在和男孩打招呼,它們也絲毫不擔心自己被吃掉。而發生的一切,依然要歸功於熱愛大自然的村民們。
小男孩學著以前跟在瑩姨身邊打水瑩姨的打水動作,不一會兒,就打上來了小半桶的水。他掂了掂桶,感覺差不多到自己的極限了,就和小魚打了打招呼沿原路返回。到家後,將水倒入大水桶中,就開始了自己打水的第二段“旅程”。
如果不出意外,打水的過程會很順利,小男孩也是這樣想的。但因為他每次提的水都剛好在他能承受的最大範圍內,在他又走了幾次之後,手臂就開始感覺無力並疼痛起來。他一開始並沒有怎麼理會,但到最後他實在是提不動了。就在小河邊的石頭上坐下,好奇地看著水中不斷擺尾的魚兒。
“媽的,從大早上開始老子就繞附近的村莊,想找個女人消遣一下,居然一個沒找到!”忽然間,小男孩聽見附近傳來了一陣兇惡的聲音,他開始害怕起來。
“平時他們是不會來這裡的呀……”小男孩又疑惑又害怕地說。隨即便躲到了附近的樹林偷偷地望著那條小路。
不一會兒,一個兇巴巴的拿著大刀的粗壯男子走了過來,他的嘴裡還叼著一根草。顯然,他是一個山賊。
此時的他,正因為自己之前興沖沖地想繞村莊找女人但過了幾個小時,繞了好幾個村莊卻一個沒找到而感到失望與憤怒。他時不時地踢開路邊的小石頭,時不時地揮舞手上的大刀。若是外人來看,會給他們一種他正在氣頭上不好惹的感覺。
他直接走向了小河邊,低下頭,望著水中時不時游來的小魚,憤怒地說道:“過一會兒就中午了,先抓幾條小魚充飢,下午繼續繞,我還不信一個女人都找不到!”
說著,他開始舉起手上的大刀,緊盯著馬上要游過來的小魚。在小魚遊得近些時,他手上青筋暴起,說時遲,那時快,揮舞著大刀直接向著水中的魚兒砍去。頓時,激起了巨大的水花。那水花向上飛去,到達了它的最大高度,而這最大高度竟比那個山賊的頭還要高一些。
那個山賊猙獰地笑了一下,心中想著這魚怎麼運氣這麼不好遇到了他。等到水花完全下落,他定睛一看,剛剛在他眼前的魚邊擺尾邊向前遊,已經遊走了好遠好遠。
見到這情況,山賊之前的怒火瞬時湧出並直接衝向了他的頭,他的臉因憤怒而變得通紅,手上青筋再次暴起,又往河裡揮砍了幾刀。顯然,這是在洩憤。
“找了半天女人沒找到,現在連魚也來捉弄老子,你當老子是誰啊,老子堂堂白寨山賊,什麼時候受過這種委屈!!”那個山賊很生氣,不停地舉刀向下砍向河流。這連續重複的動作,如果有人在旁邊偷看,怕是會被逗得合不攏嘴。
還真巧,真的有人在旁邊偷看。偷看的不是別人,正是之前打水躲到樹林中的小男孩。他見到那個山賊想找女人卻吃了癟,直接揮刀來捕魚以及現在氣得做出不斷重複揮砍的動作,笑的都快發出了聲。沒辦法,他控制不了自己,只能用手捂住自己的嘴。
過了一會兒,那個山賊冷靜了下來,但小男孩還在捂嘴笑。忽然間,山賊看到了被小男孩落在石頭旁邊的水桶。之前因為石頭擋住了水桶大部分身形,所以山賊沒有發覺。他走到了水桶邊,他發現這水桶的內部還有少半桶清澈的河水,顯然是剛剛才用過,他的臉色又逐漸暗黑了下來,他意識到這旁邊應該有人在,甚至,偷看自己。
小男孩見到這一幕,到底是沒有了嘲笑的心情,他意識到自己似乎被發現了,不知何時臉上開始有了冷汗。
“糟糕了……”小男孩驚恐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