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好嗎？

要按照白澤的想法來說自然是不好的，但是若說不好，他現在也挺開心的，甚至因為遇見她而感到幸運。

這問題，白澤不知道如何回答。

白昭自顧自的將已經冷掉的茶水倒掉，她也不在乎他有沒有回答，而是繼續說道：“以前我覺得天道就是偏心，所謂的魔界暴虐無非是它壓制我們的藉口，但在人界三年多，我似乎有些明白了。”

白澤看著她，有些不懂她突然間的感慨。

其實白昭也不知道自己在感慨什麼，也許是今日見到金北雨後讓她想起了趙檸吧？也不知道她在做什麼呢……

——

三日一到，精英小隊的十人就聚集在楓葉城的傳送陣處，這裡是肖家的一處私院，只供萬劍崖使用。

在大長老的護送下，肖玄知帶領九人一同踏入傳送陣中，臨別之時，肖家還派人送來了一張符籙，說是瞬移符，能將使用者瞬移出三里開外。

當然，符籙是送給肖玄知的，同樣作為肖家子孫的肖玄明，只有看著的份。

隨著十人的踏入，傳送陣的光芒立即亮起，伴隨著一陣天旋地轉，再恢復感知時他們已經到達了野葒山最西邊，再往西走，便要進入華光宮地界了。

白昭回頭看了眼一望無際的山林，她身邊的顧懷之見狀說道：“時間過得真快，轉眼距離咱們在試煉崖時已經過了兩年了。”

蒼離在旁邊也說著：“咱們都認識兩年了啊……”

白澤沒說話，只是隨著白昭的視線看過去，目光平靜。

“別感嘆了，前面就要到華光宮的地界了，到時候還不知道會碰見什麼討人厭的東西呢。”肖玄明絲毫沒有被肖家的區別對待打擊到，也許是早就習慣了，這點事根本影響不到他的心情。

他伸手搭在穆青的肩膀上側著頭跟他小聲說話，後者一臉不情願的樣子，嫌棄的將他的腦袋推離，穆青臉色微紅：“別出了宗門就開始原形畢露……”

肖玄明不懷好意的一笑，腦袋又靠過去道：“師弟又生氣啦～”

穆青餘光慌亂的掃了眼白昭幾人，臉更紅了，而離二人最近的金思則見怪不怪，淡定的將腦袋轉向另一邊。

肖玄知上去“啪！”的一下子拍在自家弟弟的腦袋上，聲音壓低：“你給我注意點！”

孟千蘇默默後退兩步，與白昭並肩站著：“小孩子家非禮勿視。”

這話是說給白澤聽的，後者一愣，有些不太明白的看向白昭，然而很抱歉，作為活了一千多年的魔尊大人，白昭的見識可以說是相當淺薄，所以，她也一臉懵逼。

作為新時代男性的蒼離，在此刻一個頭兩個大，他瞠目結舌的看著肖玄明和穆青的互動，腦子一抽：“你們是一對兒？”

顧懷之猛的看向他，臉色變幻的極其精彩：“你說什麼？”

白昭和白澤也回頭看向他，好在二人接受能力良好，所以又齊齊的看向站在那裡的兩位師兄，呃…肖玄明的腦袋都快湊到穆青的胸口了，而穆青紅著臉還挺…羞澀？

肖玄知臉色黑了一瞬，一把將弟弟扯過來，他道：“你給我老實點兒，生怕大長老不知道是不是！”

他倒不是信不過白昭四人，只是這種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畢竟在他的認知裡，兩個男子相戀，這種事傳出去得有多驚世駭俗。

可是肖玄明卻不這麼認為，他和穆青之間的感情他並不認為要藏著掖著，他要一點點讓他父親知道並且接受，這樣才是對穆青的負責。

“兩位師兄真的是一對兒啊！”蒼離從震驚中回過神來，此時就像發現了新的大陸似的，那眼睛都要冒光了：“果然，真愛是沒有性別的，這可太酷了。”

白澤此時也明白了，他對此倒是沒什麼感覺，這兩人跟他沒什麼太大的關係，只要白昭不喜歡女子就行。

想到這兒，他眸心一怔，下意識看向白昭。

“哎呀好了好了，再不出發就晚了，有啥事兒到了大荒谷再說。”肖玄明見大家都站在這裡不動，又開始張羅著快點出發，自己則靠在穆青身邊，根本沒把肖玄知的話當回事。

肖玄知也明白說不動他，只好叫上大家繼續向大荒谷方向走去。

跟在小隊後面，蒼離開始各種興奮的打聽，最後竟然直接擠到了肖玄明和穆青面前，一臉八卦樣，讓白昭都覺得好笑，她扭頭去跟顧懷之說話。

“這下我總算知道同樣是一起進入的宗門，為何他訊息那麼靈通了。”

顧懷之剛從震驚中回過神來，此時便小聲的問白昭道：“蒼離說的是真的？”

白昭好笑的看了他一眼，二十多歲的年輕人果然接受能力差了些，她又看向白澤，後者察覺到她的視線，卻下意識垂下眸光。

“……”

這是害羞了？

白昭不知道白澤正處於一種十分糾結的情緒中，他在心裡反覆的問自己，白昭喜歡誰跟自己有什麼關係，自己只是她收養的弟弟，以後會是她的手下甚至是繼承人，唯獨不可能是她的……愛人？

她以後會有一個愛的人，不是親情不是友情，是那種永生永世不分離的愛人。

他覺得他又要犯病了，心口被揪成一團，但他隱藏的很好，這次就連白昭都沒有發現。

他們傳送的地方離大荒谷入口已經不遠，按照幾人的腳程，不到半日就已經看到了那片層巒疊嶂的山谷。

肖玄明和穆青兩人被派去巡視一圈，其他人跟在後面，向山谷入口處進發。

由於大荒谷中樹木緊密，再加上此時太陽已經快要落山，他們沒有貿然向深處行進，而是在外圍處找了個寬敞的山洞，先準備一晚，明日一早再出發。

擁有火系靈根的顧懷之負責生火，蒼離和白澤就在附近找柴火，他們二人修為不算高，所以也不敢走太遠，只能在洞穴附近撿。

過了一會兒，離山洞有些距離時，蒼離看著彎腰砍樹根的少年，猶豫了下還是走了過去。

“你不開心啊？”

白澤一愣，手上的動作更快了。

“說說唄，我看你好像心裡有事兒，我發誓絕對不會告訴其他人 。”

蒼離十分熱衷於八卦，再加上他知道一些後續的事兒，所以心裡早就有了猜測。

“你是不是因為白昭……”

話音未落，少年猛的將手中的劍指向他，眼神犀利，彷彿下一秒就要刺下去。

見他這樣，蒼離還有什麼不明白的，他也不怕他真的動手，只是用手指按著他的劍尖兒道：“我不會告訴別人的，再說你修為高我許多，我要是真說了你再殺我也不遲。”

微風吹的樹葉沙沙作響，白澤看著他，眼中冷意不減，他道：“你早晚會死在你的一張嘴上。”

蒼離咧嘴一笑：“不會的，我賭你不會對朋友動手。”

白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