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揚原本還一臉懵,直到聽見自己大伯的事,頓時打了個冷顫,飛快站起來,一臉緊張地問我,“我大伯怎麼了?”
我沒有答話,搖搖頭,唉聲嘆氣道,“這幾天你就別回城了,老老實實守著你大伯,等著給他發喪吧,你大伯這麼衝動也是為了救你的命,做侄子的,理當替他把靈堂弄起來.”
“你說啥,我大伯會死?”
張揚一聽這話就驚了,趕緊衝上來拽著胳膊,懇求我想想辦法,救他大伯一救。
我無奈地搖頭,說死氣灌頂,就算大羅金仙也不可能強行一會個人續命,我沒有那種道行,你還是節哀吧。
說完,我就收拾東西離開這裡,張揚則大受刺激,沒等我跨出門口,已經跪坐在地上呼天搶地,邊哭邊掏出手機給其他親人撥打電話,我也顧不上再去安慰他了,簡單辨識了一向方向,便朝著麻田鎮方向走。
走出不遠,村口忽然蹦出來一高一矮的兩道身影,正是下午接聽了我的電話,急著跑來幫忙的楊一凡和小雪。
可惜他們來晚了一步,事情已經得到解決了,楊一凡立刻上來抓著我的胳膊,“廖凡,情況怎麼樣,那頭成了精的老母蛇呢?”
我嘆了口氣,指了指老張家祖墳方向,說在那兒呢,現在已經沒氣了。
接著,我就把剛才發生的事情告訴了楊一凡。
原本我找楊一凡幫忙,也是為了設法將老母蛇抓起來,好好化解她的戾氣,避免闖出更大的禍事,誰知楊一凡還沒能趕到,老母蛇就被盛怒的張揚大伯幾鋤頭敲死了,說到這兒我已經一臉唏噓,止不住地搖頭,“可惜了她上百年的修行,居然一朝散盡,實在可悲可嘆.”
楊一凡也是一臉惋惜,說是啊,這年頭能夠修成精怪的野物已經相當的不容易,就這麼死了,未免太憋屈。
小雪卻在這時候跑上來,興致勃勃地問我,說那頭老母蛇屍身在哪兒呢,你趕緊帶姑奶奶過去一趟唄。
我有些懵,說老母蛇都死了,你幹嘛這麼在意它的屍體?小雪敲了敲我的額頭,說你笨吶,修成氣候的山精,體內都會結成妖丹,那可是大補之物,對我的好處特別明顯。
見她這麼說了,我只好轉過身帶路,又重新返回了老張家的祖墳。
此時老母蛇的屍身已經被村民們吊起來,打算拖到村口去焚燒,我見狀便攔下了村長,對那村長附耳嘀咕了幾句,詢問他可不可以把老母蛇的屍身交給我來處理?村長起初好不肯,說村裡鬧了這大的蛇妖,要是不趕緊燒掉,恐怕會壞了這一村的風水。
我啞然失笑,說自己就是個風水師,肯定會把這件事處理妥當的,而且老母蛇並不屬於你們黃花村,而是從饅頭山上下來的靈物,它百年修為,頗為不易,你們若是胡亂處理的話,反倒有可能得罪蛇靈,引來業火燒身。
我這一通連蒙帶恐嚇,頓時將村裡人嚇得心驚肉跳。
這些人剛見過我是怎麼抓蛇的,對我的本事都信服得很,村長趕緊點頭,說那行,你趕緊把這大蛇帶走吧,一刻鐘都別多呆了。
得到了村民的許可,我便示意楊一凡帶上傢伙,跟我一起去處理蛇屍了。
老母蛇體型很大,一個人很難抬得動,我和楊一凡只能找村民借了一個三輪車,將老母蛇盤成一個簸箕形狀,並將它推進了後山,尋了一個風水不錯的寶地掩埋。
在挖坑之前,小雪已經來到老母蛇屍體旁邊,虔誠地拜了一拜,隨後就伸出小手,在老母蛇腹下摸索起來。
不過幾分鐘,她就從老母蛇的七寸下面,摸出了一枚綠色的珠子,看著有點像結石,表面翠綠,散發著一種古怪的氣味。
這小妮子也不嫌髒,找來溪水,將那珠子洗乾淨,隨後就當成寶貝一樣攥在手裡,誰也不給看。
我湊上去問道,“這東西就是老母蛇的內丹,對你有什麼用啊?”
小雪白我一眼,說百年修為的內丹,可以幫助提升我的妖力和修為,你別忘了我也是山精之屬,只要吸收了這顆內丹裡的淨化,以後就不用隔三差五去亂墳崗吸食陰氣了。
隨後,我和楊一凡又弄來鋤頭,沿著選好的風水穴位挖坑,足足挖了兩米深,隨後才將老母蛇的屍身收斂起來,填進土坑裡埋掉,點了一些香燭祭拜。
說到底,這次的事情沒有誰對誰錯,老母蛇害人也是為了替自己的子孫復仇,可站在我的角度,總不能眼睜睜看她害死所有的老同學吧?我點燃一柱黃香,畢恭畢敬地插在墳頭上,雙手合十禱告,說蛇太奶奶,現在因果已了,你還是趕緊找個地方投身,爭取來世重修吧,得罪了。
完成祈禱後,天色也差不多亮了,我帶著楊一凡和小雪離開了村子,走了不久,重新返回到麻田鎮上,搭乘最早的一趟班車回城。
有了這場驚心動魄的同學會經歷,我回家後就關閉了喪葬鋪子大門,閉門謝客,打算近期不再出門了。
小雪則比我更宅,自從得到老母蛇的內丹,她就成天躲在槐木牌中,基本不怎麼拋頭露面。
楊一凡卻是個閒不住的性格,感覺成天陪在待在家裡很無趣,便隔三差五地找機會開溜,每次回來的時候,身上都會有股廉價香水的味道。
時間一天天過去,很快就到了半個月之後。
那天我打完坐,正準備揣上槐木牌,去小公園散散步,沒曾想剛開啟門,就看見一輛汽車從街角緩緩駛來,停靠在了喪葬鋪子門口。
車窗搖下來,露出張揚那張略顯浮腫的臉,一臉疲憊地向我眨眼問好,“廖凡,你怎麼不接我電話呀?”
我愣一下,這才想起自己最近兩天忙著研習《死人經》上的修行法門,已經好久沒給手機充過電,於是笑笑說,“我平時不怎麼用手機的,你這次來找我是為了幹嘛?”
張揚嘆口氣,說是來表示感謝的,畢竟上次要是沒我幫忙,他可能連饅頭山都下不了,更別說平安活到現在了。
我把人請進院子,說了些無關緊要的客套話,然後又問起了他大伯的事。
張揚表情更苦悶了,說自從那天,他大伯一怒之下打死了老母蛇,被老母蛇的一口怨氣噴中,當場就昏迷過去了,去醫院檢查了兩天,別的什麼毛病沒有,反倒被查出患上了一個惡性腫瘤,也不知是巧合還是怎的,那腫瘤被查出來的時候已經破了,當場就進了重症監護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