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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四十二個客戶

第四十二章 四十二個客戶

和太宰治相約夜襲miic可能並不是個正確的選擇。

胡桃在坐上太宰治的車時驟然清醒了過來, 並開始仔細反省自己頭腦一熱的決定。她原先只想去踩個點順便創造點小麻煩,現在這架勢看起來就像是他們要一起去把miic給端了一樣。

橫濱就像是一片沼澤,這裡的各種勢力真要追究起來, 陷於其中的人幾乎沒有一個是乾淨的。評判他們的是非對錯是煙緋的活, 而她就是個送葬的, 和她沒啥關係。她也不會為了救人而殺人,看太宰治那小身板, 也不像是有魈上仙那樣能以一當十的實力, 要殺人的話也有點困難。魈上仙光從手臂上的肌肉來看, 就比他壯實多了。

太宰治鑽進駕駛座, 輕車熟路地插上車鑰匙。他沒有系安全帶, 坐穩之後, 雙手直接握上了面前的方向盤。

事情發生到這裡, 還能以他只是在趕時間來解釋。

胡桃說:“你先別——”

急字還沒來得及出口, 車身猛地一震,太宰治一腳踩上了油門,不帶一絲遲疑。

在車子啟動的那一刻,胡桃就決定收回自己先前對赤井秀一開車太快的評價。

太宰治的車技和他在胡桃面前表現出來深謀遠慮的樣子可謂截然相反,她很難想象究竟是怎樣異於常人的車技能把車開到起飛,而太宰治也似乎真情實感地認為自己把車開得非常好, 沒有半分減速的意思。

這樣的開法在馬路上就已經足夠顛簸了,更絕望的是, miic的據點在山間,這意味著太宰治不僅要在平穩的大馬路上帶著車起飛, 更要在山溝溝裡勇闖天涯。

他說的馬上到確實是馬上到,不像是某些只說不做的畫餅大師,永遠不是在畫餅就是在畫餅的路上。

胡桃同樣是想一出是一出的型別,並沒有為這種莫名的跳轉而奇怪。她很快跟上了太宰治的腦回路,回答道:“織田作說要一切從簡,但我不打算省去這個環節。”

“明天,就是孩子們的屍體告別儀式了吧?”太宰治突然問了個和剛剛談論的內容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雖然說這個流程順序上有點不太對……和骨灰道別,應該也算在其中吧?”

“他們那是不敢說吧!”胡桃叉著腰,忿忿地說,“可惡的上司!”

她毫無心理負擔地替太宰治的下屬吐槽他,選擇性地忽視了自己為往生堂寫廣告詞時儀倌們支支吾吾的表現。在我行我素這件事上,他們倆也都算是半斤八兩的存在,誰也沒資格去指責誰。

一下車,胡桃感覺自己是從慶雲頂往下來回跳了十餘次後去吃了五十碗清心炒史萊姆凝液,眼前有一群鍋巴正在轉著圈圈蹦躂著跳舞。她晃晃腦袋,暈乎乎地開啟手機。高貴的矽基生物不會向凡人的小把戲低頭,還保持著驕矜的清醒,螢幕上冷靜地顯示出當前的時間——才過去了短短十分鐘的時間,她像是熬過了一個世紀。

胡桃立刻接上一句:“先說好,我可不會幫你殺人。”

“馬上就到了。”

他的聲音是平穩的,混在隆隆的引擎聲裡,聽不真切。

他的聲音聽起來有種無辜的乖巧,要是沒坐過他的車,胡桃差點就信了。

“真的嗎?”太宰治看上去像是真的吃了一驚,好像聽到了什麼驚世駭俗的事情一樣,瞠目結舌地望向她,“我的車技可是下屬們公認的好!”

“你原來是這樣想我的嗎,胡桃小姐?”太宰治用一種控訴的眼神看著她,“讓美麗的小姐雙手染上鮮血是多麼失禮的事啊!”

她不太懂車的品牌, 但目前坐著的這輛一定是一輛從各種方面來講都相當不錯的車。如果換輛普通點的車在山路上這麼使勁造, 這會兒或許要散架了。為了避免被甩出去, 她的雙手正死死地扣著前排的椅背。

未成年當上司這事她倒是沒什麼想法,畢竟她自己也是個童工,手下的儀倌年紀也都比她大,下至一兩歲,上不封頂。

“你這麼說話我是會很傷心的。”太宰治裝模作樣地抹了兩下乾巴巴的眼睛,他虛假的傷心並沒有持續多久,很快就轉了話題,“那麼現在,拯救織田作小分隊開始行動!”

“……有沒有人說過你車技很糟糕?”她扶額問道。

“那你想怎麼做?在行動之前,好歹先和我說說吧。”胡桃說,“我來這裡的最初目的,只是想為明天救下織田作增加一些籌碼而已。”

“太宰!放我下去——!”胡桃在後座上半死不活地大喊,“我可擅長爬山了,讓我爬山!我自己爬!”

“織田作既然沒有邀請我,明天的儀式應該也是隻有他一個人吧。”太宰治輕笑了起來,“讓兇手前去致以悔意,也算是對死者的告慰,不是嗎?”

“嗯嗯,你說的很有道理嘛!”胡桃認可地點點頭,“都走到這一步了,再和我仔細講講那個異能力吧。”

“他能預知接下來5秒之內發生的危險。”

“5秒之內嗎?”胡桃思考了起來,這種能力如果放在具有強大身體素質的人身上,確實非常棘手,“殺死他的話,確實有很多辦法,不過活捉他……?”

預知5秒後的能力有一個顯而易見的突破點,它無法用於躲避毒藥和血梅香這一類提前標記的傷害,也無法躲過大規模大範圍的攻擊。如果是凝光往他頭上砸個群玉閣,又或者是宇智波斑對著他放一個豪火滅卻,他就算提前預知到了也逃不出那個攻擊範圍。但這些手段只適用於殺死他,而非抓住他。

這真是個不得了的挑戰,難道他們要像漩渦鳴人一樣發動一次牛逼的嘴遁來說服對方放棄抵抗束手就擒嗎?

如果太宰治那繃帶下的眼睛確實有點問題,那他們兩個未成年的組合就是弱病殘,除了老都佔了個遍,怎麼看怎麼不靠譜。

“放心吧,我還是挺有信心說服他的。你只需要讓我和他有一段能夠獨處的時間……”

安德烈·紀德沒有睡覺,在夢想中正確的死亡來臨前,他的神經始終保持著一種高強度的亢奮狀態。睡眠和這件大事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他馬上就會可以得到真正的長眠。

“晚上好呀,安德烈·紀德。”

他的身後突然響起了一個撒嬌般綿軟的聲音,這個聲音太具有辨識度,他甚至不經思考就能說出聲音的主人是誰——港口黑手黨最年輕的幹部,太宰治。裡世界裡關於他的傳聞數不勝數,但無一不表現出這個少年的危險性。

這並不是他想要聽到的聲音,是他原定計劃之中的變數。如果可以,他不想在這個時間段與太宰治為敵。

太宰治一臉輕鬆地從黑暗處走出來,胡桃則亦步亦趨地跟在他的身後。她感覺身體還是有些不聽使喚,像是散架後又被重新拼裝起來一樣——要從太宰治不可理喻的飆車技術中緩過來是一件比較困難的事情。

“你並非我所等待的對手。”紀德嘆了一口氣,抬起眼,目光輕輕地掃過他,落在胡桃身上,“想必這位小姑娘也不會是吧。”

胡桃肯定了他的想法:“我不是來殺死你的。”

面前這兩個孩子的年齡加起來也才堪堪比他的年齡大上幾歲,紀德卻完全無法因為他們的年幼而放鬆警惕。光是太宰治就夠難應付的了,而由太宰治帶來的來歷不明的小女孩,也不會簡單到哪裡去。

太宰治沒理由帶著一個拖油瓶來見他。

“你想做什麼呢?在找到能滿足我們訴求的存在後,miic已經停止了和港口黑手黨之間的鬥爭。”紀德再度嘆了口氣,手握上了腰間的槍柄,“我們只是一群幽靈,幽靈無所期望,只渴求自身靈魂的消亡。”

“死亡?你說你渴求死亡?”太宰治突然提高了聲線,清澈的少年音此時有些刺耳,“死亡這樣美好的事情,你又有什麼資格在我之前得到呢?”

這一句話直接點燃了原先暗流湧動的現場,紀德也不再和他們拉扯,給成員們發下了訊號。

房間內很快出現了一批穿著黑袍的人,他們拿著槍,對準了胡桃和太宰治的方向。

“如果你們現在離開,我還可以假裝這件事沒有發生。”紀德說,“我期待的對手是織田作之助,你們並非我的目標,我也不想傷害到你們。”

胡桃淡然地站在原地,好像面對著幾十個黑洞洞的槍口的人不是她一樣。

“你多慮了,我只是——”

太宰治的聲音漸弱,像是一塊半化的太妃糖,甜膩之中又摻雜著絲絲的苦澀,暗示著其中潛藏的危險。

“我只是想要和你,單獨地談一談人生罷了。”

也許是確定了太宰治不可能打得過他,紀德最終同意了這個請求。他帶著太宰治離開了,只留下胡桃獨自面對一房間自己的部下。

“現在是輪到我來自由發揮了吧?”

胡桃笑眯眯地環視了一圈身邊板著臉的“幽靈”們,只見她輕輕一翻手腕,指縫間便出現了幾張黑色的卡片。

“往生堂開業大酬賓,保證你們從生前到死後,一路順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