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蝕瞳的作用下,那些來自身後朝著同一個方向蜂擁而去的人群,形似一條條流光,萬千的流光溢彩,集合光束一般澎湃著,而並非有血有肉的個體。
對於白歆琮來說,她如此解讀此刻的狀況,或許事態相當的嚴重變得一發不可收拾,或許根本就是有規律的潮汐現象。
肖得、無月、秦水芝等人站的位置,正好將白歆琮圍起來,他們就似裸露在水面,分流這波洪水猛獸的暗礁,起到了一個點的作用,但卻阻止不了當下的現象。
流速太快,甚至許多人就如幽魂一般穿透了他們一行人,而對於此種狀況,他們一行人就當是隱形透明的。
“白歆琮,你感覺怎麼樣了?”秦水芝率先打破沉默,關心的詢問道。肖得等人也是期許的目光,等待著回應,其他人似是做了許久的朋友那般擔憂的目光。
“我?沒什麼事了,放心吧!”白歆琮一愣,櫻唇微張,淡淡的吐著字,記憶中雖然有她們每一位的身影,但應該沒有深情到這般友好地步。
眾人擔憂期許的目光,而她卻非常陌生的面對著這個整的她神經錯亂的世界。她們的前方不遠處,便是高樓大廈林立,猶如從矮到高的山巒,層巒疊嶂,密林般遼闊富庶。
白歆琮嘗試著向前走了幾步,站在眾人面前,一雙雙期許的目光炙熱無比。
整座城市,陷入了一個怎樣的境遇呢,應該是極具代表性的市中心,所有人都是朝著市中心彙集而去的,在那裡定是發生了什麼驚天駭事,要不然怎麼會那般的轟動。
不過,白歆琮的雙眸卻更加凝重了,同樣一股強烈的吸引力深深地吸引著她,但是建築和人群遮擋了她的視線,她必須到達市中心才能搞明白一切。
至少也得足夠近的距離。而她身後站著的皆是一群資歷卓絕之輩,因為親疏感陌生,她也顧不得旁人,更別提在意身後任何一個人。接下來,她欲要隨勢而行,卻被人阻攔了下來。
“白歆琮,你要幹嘛去?”肖得大聲嚷著,唯恐對方聽不到他的勸阻。
“肖得?我不幹嘛去,只是去前方看個究竟,”白歆琮眼神冷漠。
“那簡直就是去送死,熱包子打狗一去不返,”秦水芝開口直言不諱。白歆琮沉思,倒不是猶豫了,而是在考慮他們為什麼一個個阻攔她。
“去唄,那些亡魂已經朝著市中心去了,必定那裡會有無妄之災,”無月雙臂抱於胸前,眼神眺望著遠方,態度也是相當的冷漠,與白歆琮不相上下。
“我自己可以,”白歆琮咬字十分的清晰,她十分冷靜,一點也不像是衝動之舉。
“先前,也是你說離開市中心的,雖然不知道你為什麼再返回去,畢竟我們一道出來的,也是共患難的朋友,想必有難可以同當,”肖得一直默聲,因為在白歆琮昏迷前後,判若兩人的性格,令他費解,這番話也是同行之人好言相勸,無奈說起。
“共患難?朋友?我,白歆琮獨善其身,沒有朋友,你們可以跟著,也可以向相反的方向去,總之,我們之間似乎沒有什麼好說的,”白歆琮的一番話雷翻了眾人,這是翻臉不認人的節奏,還是當真失憶了,驚得眾人張大了不可思議嘴,除了震驚還是震驚。論,怪癖,無獨有偶了。
白歆琮倒是不會去為他們思考什麼,她本來就是獨善其身,她的話一點也沒錯,她何來的朋友?
她自己都不曉得,興許她沒有朋友,只有幾世輪迴,唯一證明她存在過,還會一直存在的依據,便是一雙異瞳,人稱幻彩蝕瞳,她乃是海市黎國的公主千歲殿下,她擁有了海大魚魔方的全部記憶和推算,也曉得了一些缺失的部分,正所謂亡羊補牢為時不晚。
她心思沉重的凝望著從身邊、從每一條街道、從每一個角落裡蜂擁而去的眾幽魂,將目光最終鎖定在那棟最高的帝國大廈,那正是市中心位置的標誌建築物,城市內外四面八方皆可以一眼看到的市中心主體。
白歆琮身後站著的一行人,議論紛紛,驚訝不已,更多的是驚慌失色,因為他們這一行的幾位領頭人,似乎不會隨同一起遠離這座城市,也就是說接下來的路會是多麼的命運多舛,希望何其渺茫,能不驚慌,能不錯亂,能不失色,能不膽怯嘛,此刻的各種醜態,皆以人之常情而為之,只能理解和包容。
“其他人繼續向城外移動,至於白歆琮,你隨意,剩下的人也隨意,”肖得一揮手,令大家冷靜下來,大路朝天各走其道,既然如此,那就各隨己見吧。
雖說心靈的天窗便是人的眼睛,要想讀懂一個人,便要讀懂對方眼中的意思,但是肖得深邃的眼眸裡始終看不透一個人,那個人便是面前的這位年輕女子白歆琮,對於她的忽冷忽熱,以及她的巾幗不讓鬚眉,捨我其誰又神秘詭異的行為,除了費解,也就只能拭目以待了,終歸心向善,莫得一悲垣,放任其心便可。
肖得嘆了口氣,也是想要搞明白這些穿梭在各個時空中的幽魂如今要幹什麼,他不得不對眼於無月。
無月深吸一口氣,從來沒有見識過上千萬的幽魂聚集在一處,而且每個時代的都有,就算她是神官,這如洩洪般的陣勢也是相當難以平復的,她已然束手無策,無可奈何,畢竟三府的核心力量已然不復存在,世界陷入了終死迴圈,耗盡代表了終末,似乎陷入了無法反轉的僵局。
(三府:天地人三府。自然是字面意思的三府統治。天府,最先失去了聯絡,等同於消失,也就是泛指的神仙,此一守護屏障破碎;再就是,地府塌陷,無蹤無影;人府即廣袤的大千世界,連線著海洋和陸地、高山,皆一片混亂,生靈塗炭之相,待耗盡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