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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湖州治水

“洪水橫流,氾濫於天下”,這不僅僅是史書中一句簡單的記載,更是一場真實發生過的災難。當沈佳音親眼目睹那堅固的堤壩在洶湧的洪水中轟然倒塌時,她的心也隨著那滾滾洪流一起沉了下去。天災無情,人在此時真的異常渺小無力。

堤壩的崩潰讓水位瞬間暴漲,彷彿是一頭兇猛的巨獸掙脫了束縛。原本平靜的水面瞬間變得波濤洶湧,咆哮著向周圍擴散開來。而在這場肆虐的洪水中,最無辜的當屬那些居住在河邊的數千戶百姓們。他們的家園在瞬間被淹沒,房屋、田地和牲畜都被捲入了洪水中。

沈佳音站在岸邊,望著眼前一片狼藉的景象,心中充滿了無盡的悲痛與無奈。她不是個矯情的性子,但幼時隨著爹爹走南闖北,最是能體會民生多艱。普通百姓要拼盡全力才有可能求得溫飽。這一場水患,令多少人家破人亡妻離子散。

在沈佳音一籌莫展,恨不能立時斬殺了馬知府時,薛清濁一行人帶著大夫、水利工匠等披星戴月趕赴湖州。

薛清濁一行抵達湖州後,沈佳音匆匆趕來的彙報。幸而沈佳音此前探知的訊息,薛清濁著人順利地將馬守庭看守起來,立刻陳情一封快馬加鞭呈報盛京。薛清濁本是受命前來督查堤壩,探測新的水利工具的,此間突發水患,事關重大,必要上達聖聽。無論是賑災還是治水,錢和人,缺一不可。唯有聖上下令,方能順利成事。

隨後,他指示所有隨行的守衛和當地的衙役共同合作,開始搭建棚戶以安置受災的百姓。同時,還重金招募了當地的大夫,安排他們與隨行的大夫一同輪流值班看診,確保每天都有大夫及時看顧受傷的百姓。

這些措施迅速地穩定了人心,原本隱隱有受災百姓與官府對立的趨勢,也因著薛清濁與災民同吃同住、免費提供醫藥、食物等一系列安定民心的措施,讓湖州百姓們漸漸安定心神,欽差薛大人也由一出現被百姓罵“狗官”到現在走到哪裡都有人親切地喊“薛大人”。

百姓是最質樸的,誰能讓他們吃飽穿暖,關心他們生命安全,他們就會真心地信服跟隨。

薛清濁到達湖州第一件事選擇優先安定民心,也是為了後續治水順利推進。幸好有蘇桉提前囤積的藥材糧食快速送達了湖州,才能讓薛清濁毫無後顧之憂的放手去做。

與此同時,玄宗傳來旨意,命薛清濁派人將馬守庭押送盛京,薛清濁暫時駐守湖州,代行知府之職,全權處理湖州水患之事,周邊府縣聽憑差遣。

眼見的暴雨逐漸停歇,人心暫時安定下來,薛清濁調派人手準備全力治水。

“大人,沈戶衛來了,說有要事稟報。”阿壽快步走近,躬身稟告薛清濁。

清俊的阿壽此時也是一身灰撲撲,大人都與災民同吃同住,他一個僕從更是不能例外,跟著跑前跑後忙乎,整個人都瘦了一圈。

阿壽剛剛說完,沈佳音便走上前來。薛清濁在災民居住的棚戶旁讓人給自已也搭了個小棚,吃住、處理公事都在這裡。

“大人,”沈佳音稍走近了一些,低聲道,“主子在京中時曾提點屬下災患時難免有人動異心,需注意是否有人哄抬物價妄圖擾亂民生或沽名釣譽收買人心意圖不軌,屬下暗中留意著,發現這兩日城中常用藥材連連漲價。”

“哦?”薛清濁輕蹙眉心,“可查到背後之人?”

人心不古,若只是妄圖藉機賺一筆銀子尚且好控制,就怕另有所圖。

“回大人,屬下探查後發現是回春堂囤積了大量藥材,在城中共有五家分店。前些日子他們開始漲價,每次只漲幾文、十幾文,因大人安排義診施藥,買的百姓不多,並不惹眼。但這兩日我們的藥材有減少,大人下令優先重疾贈藥,有些百姓就領了方子去藥鋪抓藥。回春堂也是這幾日開始不斷提價, 有百姓質疑藥價,掌櫃的便惡意拒售。”

沈佳音沉聲應答,而後再低了聲音,“回春堂是沈家的產業。”

皇商沈家,是三皇子李衍的母族。當今聖上早已過不惑之家,但仍然身體康健,耳聰目明,可三位皇子已然長成。此事,茲事體大,需小心行事。

薛清濁聞言,沉吟片刻,“你且繼續探查,看沈家近日是否有人與回春堂對接。湖州此次水患,本官受聖上指派為欽差,便只管做好救災治水。若有人藉機生事,鋪子查封,人鎖了,將背後之人揪出來,一起交由皇上聖裁。”

“是!”沈佳音領命。

“將此事傳回盛京,請夫人安排人手從沈家著手探查。”薛清濁補充道。桉桉的長安護衛隊眼下“兵強馬壯”,不足一年的時間,募集了近三十名“身懷絕技”的女子,如沈佳音這般武藝高強的,也有善謀略的,輕功了得善於跟蹤探查的。回春堂與沈家兩廂探查,應當能更容易尋到背後之人。

薛清濁一心撲到治水上,誓要解決湖州常年水患之危。

蘇桉收到沈佳音傳信,第一時間想到林如月,恐怕這湖州回春堂的舉動,與她脫不了干係。沈家是皇商,雖說商人重利,但沈家是有一位皇子在的,重利也要臉。湖州水患之際,抬高藥材價格斂財,這事兒沈家應當是不屑做的。

蘇桉命人從林如月身上著手,日夜盯守。果然,此事是林如月主導,連沈庭都被矇蔽,以為她此舉是為了幫沈家造勢,打響仁義的名聲,將湖州回春堂交給了她。

想到薛大人遠赴湖州解百姓水患之困,無數百姓因天災而流離失所甚至痛失親人,蘇桉胸中怒火升騰。異世而來之人,想被人矚目,想安享榮華,她都可以理解,但為一已之私視人命為草芥,此舉卑劣下作,令人不恥。

“晴嵐,備馬!”蘇桉轉身拿上自已的軟鞭,高聲喚晴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