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撿到貓的第二十三天
加藤湊聞言一愣, 他沒想到眼前的高中生竟會突然提出這麼個請求。
“可以嗎，大叔，我現在真的好餓，就快要餓死了, ”此刻的五條悟仿若化身一隻碰瓷的白貓, 揚著一張單看上去的確無可挑剔的笑臉，狀似十分親暱地不斷磨蹭著加藤湊的肩膀, 彷彿下一秒就要同對方勾肩搭背了一般。
“而且你看我還受著傷, 不趕快吃點東西補充能量的話, 傷口恢復的速度也會慢好多，大叔你說是吧？”說著, 五條悟故技重施，再次將‘受傷’的右臂耍賴似地伸到了加藤湊眼前，一面還不忘癟著嘴，看上去就像是真的十分可憐一般。
順著五條悟的動作, 加藤湊低頭看了一眼對方的手臂。
雖說因為新換好的衣裳將高中生的手臂完全包裹, 加藤湊無法看出對方的傷勢具體到底如何，但高中生有意無意間順手拎起的紙袋, 放在裡面的染血的襯衫, 即便已經被隨意地揉作了一團，可大片晾乾到漸漸發黑的暗紅色, 仍舊十分顯眼。
看著那片沾染得極深的血漬，加藤湊一時靜默著沒有說話。
“怎麼樣, 大叔, 考慮好了嗎？”毫無距離感黏在一旁的五條悟, 對加藤湊的安靜倒是半點不著急, 只是以空閒著的左手揉了揉自己的肚子, 耷拉著他那過分精緻的眉眼，可憐兮兮地說道，“我肚子真的真的快要餓扁了，前胸貼後背的那種。
說著，注意到加藤湊的目光轉向了他的臉，五條悟頓了頓，當即就順著迎了上去，狀似委屈地眨著自己的眼睛，保證道，“大叔你就讓我蹭一頓唄，之後我一定會好好報答你的！”
說實話，大概是眼前這個高中生的臉太過好看，又或許是心底那份莫名的熟悉感，即便已經被他強壓下去也仍在隱隱作祟的緣故，對高中生這般有些過於自來熟且不客氣的行為，加藤湊心裡沒能生出半點反感。
“.不必了。”
他只是稍稍站直了身體，不再毫無距離感地緊挨著加藤湊，轉而拿起手中的紙袋翻找了一陣，從中取出一張薄薄的硬質卡片，遞了過去，勾著唇角，看上去十分人畜無害地笑道，“這是我的學生卡，你要暫時幫我保管一下嗎？”
加藤湊原本是想說在附近找一家不錯的餐館請客，但眼看五條悟似乎打定主意要跟著自己一起走，他沉默了半晌，望著五條悟那雙湛藍的眼睛，終究還是微微點點頭，同意了。
於是他看向高中生，神色嚴謹地沉聲問道，“家住哪裡，還是說，你在住校？”
高中生的態度比加藤湊預想中的還要‘誠懇’直接，他看著對方手中的學生卡，頓了頓，到底還是頷首接了過來，垂眸看向上面的照片和一旁的基本資訊欄，低聲念道，“五條悟？”
儘管心有些許動容，但加藤湊並沒有因此就輕易鬆口，畢竟送一件外套算不了什麼，可將人帶去孩子們在的地方，若是對方心中有一點不軌的心思，他並不能完全保證自己可以好好地護住三個孩子不受到任何傷害。
加藤湊搖了搖頭，阻止了五條悟的動作，他雖然確實從未聽說過什麼‘咒術高校’，但五條悟介紹學校時的神色不似作偽，學生卡也暫時看不出什麼異樣，他將學生卡交還給對方，說道，“我可以請你吃晚飯，但我現在要去的地方並非我家，我不能自行決定帶你過去，抱歉。”
就像是他一直心心念唸的白色英短一樣。
“是不怎麼出名的宗教性學校啦，大叔沒聽說過的話也很正常，”五條悟笑了笑，紙袋掛著手腕處，雙手插兜，望著加藤湊隨意道，“不過有在政/府備案資訊，的的確確是再合法不過的一所學校哦，還是說，大叔會想了解一下我們老師的電話號碼。”
“加藤湊。”聞言，加藤湊點了點頭，淡淡地報出了自己的名字，隨後他繼續掃視五條悟的學生卡，注意到對方所念高校的名稱，一時間不由蹙起了幾分眉宇，似有些疑惑地低喃道，“東京都立.咒術高等專門學校？”
高中生之前身上穿著的黑色制服，應該是某間學校的校園制服才對，加藤湊心想，但他卻並沒有在附近見到過穿著類似制服的學生。
“嘛，就是我！”五條悟聞聲高舉左手，像是在課堂上高高舉手的小學生一般，朗聲回應了加藤湊，並注視著加藤湊的雙眼，輕笑著問道，“為了公平起見，現在是不是該輪到大叔你做自我介紹了？”
“嗚哇，大叔你這是在做人口調查嗎？”五條悟挑著眉梢感嘆了一句，但對加藤湊的問題，倒是並沒有表現出過多的意外。
倒是看著高中生用著和他幾乎一般高的身量作出這些動作神情，不禁覺得有些說不出的可愛，或許這個詞用來形容一個人高馬大將近成年的高中生有些不大合適，可這卻也是加藤湊心底眼下最真實的想法。
說著就作勢要掏出自己的手機。
“你叫什麼名字？”
“唔，大叔你這是還不放心？”即便已經曉得了加藤湊的名字，但五條悟口中還是維持著一開始的叫法，聽了加藤湊的話後，他歪著腦袋想了想，有些不正經地出著主意道，“這樣的話，那我可以在外面等？我一點都不介意的。”說完，又衝著加藤湊燦爛一笑。
他雖不清楚為何高中生會突然藉口蹭飯想要和他一起回家，但這也並不妨礙他將高中生方才做出的種種舉動，在心裡偷偷比作了一隻想要‘蹭吃蹭喝’的白色貓咪。
既然對方要嘗試自己的手藝，出於禮貌，加藤湊事先問了一句，“你有什麼忌口或是偏好嗎？”說著，頓了頓，又接著補充道，“我會盡量參考的。”
“我嗎？我都可以呀，不挑食的，大叔不用太顧慮我也沒關係，”大約是加藤湊的貼心讓五條悟的心情十分不錯，他朝著加藤湊搖了搖手指，彎著眉眼勾起唇角笑道，“不過非要說的話，我比較偏好甜食哦。”
“我知道了，”加藤湊頷首，剛巧保鮮盒中以蔥薑絲醃漬著的雞翅，他一開始就打算做成甜口的可樂雞翅，這菜並不難，唯一比較花費時間的醃漬過程，他從公寓走到伏黑家這段路所需要的時間算下來，應該足夠了，念及此，他望向五條悟，沉聲道，“我們走吧。”
“大叔要去的地方會不會很遠，大概要花多少時間？”
五條悟跟在加藤湊身旁，甚至比來時湊得更近了些，兩人幾乎是肩挨著肩並行走在一起，而五條悟手腕上掛著的紙袋，也隨著他的動作前後晃盪，發出陣陣呲啦呲啦的細微摩攃聲響，伴隨著這有些輕快的響動，他故作誇張地調侃道，“要是太遠了，我怕我肚子受不了。”
“只有大約十分鐘的路，很快就能到。”對於五條悟有些搞怪乃至誇張的語氣，加藤湊並沒有作出任何特別反應，只是依舊十分淡定地回答了對方。
不過很快，加藤湊又像是想起了什麼，身形一頓，從衣兜裡拿出手機，單手敲擊螢幕，向柯南迴復先前傳來的簡訊，並提前告知三個孩子，自己會額外帶一個人回去。
得到了回應的五條悟，點點頭不再多說什麼，只是在一旁靜靜地看著加藤湊的指尖不斷敲點著手機，他雖沒有看內容，但大致也猜得出，對方估計是在告知他口中的那三個孩子，今天的晚飯將會多出個一個‘客人’的事。
想到先前在公寓樓中，無意間瞥見加藤湊的手機桌布，五條悟只覺得一切似乎都有些巧合得過了頭，他今天花了幾乎一整個下午的時間都在苦苦尋覓的兩個小屁孩，竟然會一齊出現在加藤湊的手機桌布上，畫面中的小孩還正圍坐一起吃著東西，看上去關係不錯的樣子。
而擁有這張照片當做手機桌布的加藤湊，卻又是一個讓他心中無緣無故地對其生出某種微妙的熟悉感，並因此升起些許探究興趣的‘陌生人’。
這種種巧合加之在一起，若非他的眼睛確實沒有發現任何異常情況，而眼前的人也的的確確是一個再尋常不過，咒力水平與普羅大眾相差無幾，沒有任何術式的普通人，五條悟簡直要懷疑是否有誰突破了無下限的防禦，對他下了某種詛咒術式。
就讓我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藉著墨鏡的遮掩，五條悟眯了眯眼，揚著嘴角在心中悠悠想到。
夕陽的餘暉透過墨鏡間的縫隙，映照進他那蒼藍色的眸子中，透出一抹別樣的光彩，而與之相對的，是他對加藤湊這個才見面不到一個小時的男人，自心底生出的興味也越發濃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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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的加藤湊與五條悟正緊趕慢趕地朝著伏黑家所在的地址走去，而另一邊，收到了簡訊的柯南卻一時有些怔住，小臉愣愣地看著手機，人看著也有些呆呆的。
“柯南君？”一旁正和伏黑惠一起收拾東西的津美紀，眼角餘光注意到柯南只望著手機，好半響都沒有說話，一時不禁有些疑惑，溫聲問道，“怎麼了，不是湊叔傳回來的簡訊嗎？”
聞言，伏黑惠也抬起頭看向柯南，因為站的位置距離柯南更近些，他想了想，直接探過頭去，想要看看對方手機收到的簡訊到底是不是湊叔的，只是這一看，他卻也不禁一愣，祖母綠的眼眸微微睜大，小臉上的神情既像是有些驚訝，又像是一時沒反應過來。
“到底怎麼了？”眼見兩個男孩接連盯著手機發呆的樣子，津美紀眨了眨眼，心中的好奇更多了些，她當即也暫時放下手中的東西，湊到柯南身旁，看向男孩手中的手機，試圖一探究竟。
只見手機上顯示，簡訊的確來自加藤湊，而其中的內容也十分符合加藤湊一貫的風格，不過短短的幾句話，形式簡潔明瞭。
只除了最後一句。
[告訴惠和津美紀，我會額外帶一個人過來，不會進門，讓他們別害怕。]
“額外帶一個人”津美紀有些不解地眨了眨眼，猜測道，“難道湊叔要帶他工作上的同事過來嗎？”
“不會，”卻見柯南立時皺起了眉頭，神色嚴肅地分析道，“如果湊叔要帶同事過來，不可能直到現在才臨時通知我們，而且如果是認識的同事，對湊叔對方有一定熟悉，更不會特意在最後囑咐一句，要我提醒你和惠別害怕。”
“更有可能.湊叔要帶的這個人，或許是剛見面不久，湊叔對他並不太熟，又因為某些特殊原因，要麼對方死纏爛打，要麼湊叔不得不讓對方跟著。”
“但就目前簡訊的內容來看，這人應該暫時沒什麼危險，否則湊叔也不會答應把人帶過來，難道說，是臨時有事兒拜託湊叔幫忙嗎，還是說”
柯南將手抵在唇上，半眯著的墨藍色眸子，死死地看著手機螢幕上的短短几行字，一副仿若在破解什麼重大謎題一般，喃喃自語地推測著種種可能性。
不怪柯南反應過度，只是自失憶以來相處的日子裡，他早已將湊叔視作了自己心中最重要的人，更何況前段時間還隱約發現那些只有他和伏黑惠才能看見的詭異生物，似乎都在有意無意地接近湊叔，這更是引起他的警覺，使得他一時間不由對加藤湊的事變得過於關心了些。
聞言，作為同樣能看到那些詭異生物，並且對柯南的分析推理能力很是認同的伏黑惠，也在一旁深覺有理地點了點頭。
他緊抿著唇，將他那張稚嫩的小臉繃得一本正經，認真地聽著柯南的各種分析，並在心中思索，要不要將玉犬提前召喚出來以作準備，防患未然。
唯有邊上的津美紀，深棕色的眼眸不太能理解地看著自己的弟弟和一旁的柯南，只覺得這不過短短的幾分鐘時間裡，自己似乎就變得與他們有些格格不入了一般。
尤其是聽著柯南嘴中的那些分析推論。
不同於對此萬分謹慎小心的兩個男孩，溫柔善良的津美紀心中難得有些懵懵地想到，難道就不能是因為.或許，湊叔在路上突然遇見了什麼朋友，兩人聊著聊著就順路一起過來了，但以湊叔的個性，又覺得臨時帶人過來有些不大好，所以才用簡訊提前通知了他們一下嗎？
真的會有柯南說的這麼複雜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