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又開了。
阿娜雅拿著兩個藤條編制的斜挎包。
仁謙轉過頭“給我的?”
“嗯。”
接過來一看,其中一個裡面裝的藥。
另一個是口糧和水囊。
仁謙正想拒絕,宋齊雲就奪過來套在身上。
“阿娜雅,我走了。”
阿娜雅上下掃了一眼,就進門沒有接宋齊雲的話。
他撇了撇嘴“走吧。”
仁謙沒動“那件紅色的,你穿挺好看的。”
‘吱呀’
‘砰’
眨眼間,一抹豔色已經拍到仁謙的懷裡。
“還真是...有求必應啊。”她低頭看著。
宋齊雲臉色卻不好看。
仁謙把自已懷裡的衣服和其他東西都塞到了放藥的藤包裡。
他緊緊拽著藤條“阿謙,這也太重了。不然....”
仁謙眨也不眨的盯著他。
宋齊雲捂著嘴連連點頭。
緊跟在仁謙身後。
樓蘭的大門上蓋了些雪帽。
眼前的細雪覆蓋了黃沙,有些頑強的還露在外頭。
像一條蜿蜒的小路。
太陽出來了。
雪慢慢融化,又覆蓋。
週而復始。
再次踩到西域的土地上,已經是三天以後了。
西域也是茫茫一片。
澄澈的溪流將白色一分為二。
“原路返回還是...?”宋齊雲溫聲道。
“原路恐怕行不通,西番殘留的兵力不知道在什麼地方,走嘉峪關吧。”仁謙搓了搓手。
“好。”
宋齊雲又站住步子“西域我不認識路。”
“無妨,晚些回去柯玉也不會怪我們。”
遠處的林子裡走出幾匹野馬。
仁謙一下就有了主意“你會馴馬嗎?”
宋齊雲嘴角勾起,叉著腰十分自信“這是自然。”
她伸出凍紅的手指,指著野馬“去吧。”
宋齊雲看了一眼沒好氣道“野馬?我試試吧。”
兩人前後腳走到林子下。
馬群還在雪裡找著什麼,用鼻子拱起雪面。
宋齊雲把藤包放在地上,輕緩的靠近其中一匹棗紅色的馬。
他伸手想撫摸馬頭,小馬頭一甩,轉過去。
一腳把宋齊雲踢開。
他趴在雪裡,緩緩抬起頭。
宋齊雲甩開滿臉的雪,鼻頭不知道是撞的還是凍的。
通紅。
眼睫顫了顫,上面還掛著幾顆雪花。
“哈哈哈。”仁謙嘲笑了幾聲,慢慢走到小馬旁邊。
她沒有主動去撫摸小馬,只是在一旁站著。
結果小馬上前用鼻子輕輕拱了拱仁謙。
她伸手摸了摸小馬的腦袋。
接下來就是熟悉的場景,仁謙趴在了宋齊雲的旁邊。
她伸手抹了把臉“原來是不喜歡被摸頭 。”
宋齊雲盯著她笑了起來“還是用腳走吧。”
一匹小白馬走到仁謙旁邊拱了拱她的腦袋。
仁謙下意識的伸手,又停在了半空。
小馬主動把頭往她手裡靠。
仁謙開心的站起來,動作輕柔的摸著白馬的頭。
宋齊雲慢吞吞的從地上站起來。
一匹棕馬將他推著走“哎...什麼東西。”
朝著旁邊一跨。
宋齊雲試探的伸出手,棕馬轉頭...
他往後跳了一大步,但棕馬只是側站著,沒有動作。
他轉過頭看仁謙,她正靠著小馬看好戲。
“現在怎麼辦?我們沒有馬鞍和韁繩。”
“還沒想好,先走吧。”仁謙直起身,朝著藤包走。
小白馬慢慢走在她身後。
宋齊雲點點頭,快步拿過藤包。
棕馬沒有跟在他身後反而是跟在白馬後邊。
人並排著走在前頭,小馬一前一後的走在後頭。
漫無目的的走。
登上一個山丘後,是一片巨大的湖泊。
湖邊已經結了一層薄薄的冰層。
冷冽的風夾帶著雪沫,掃在兩人的面上。
特別是湖最中間的區域,風颳的特別大。
兩匹小馬主動上前為兩人擋住風霜。
不知走出去多遠,看著前面有十幾個小木屋。
一個高壯的男人騎著跟他身形一樣大的馬,驅趕羊群。
羊群就在一旁的山丘上朝著木屋走。
“嘿。”
他們只聽懂了這一個字,後面男人再說什麼也聽不懂。
男人看他們呆愣的樣子就知道他們肯定沒聽懂。
於是他舉著鞭子指了指遠處的木屋。
又做了一個‘來’的手勢。
兩人一同點頭,邁著步子跟在男人的馬後。
來到村子外邊,兩人沒進去。
“要進去嗎?”宋齊雲挎著藤包看向仁謙。
“再看看吧。”仁謙看了眼身後的小馬們。
男人這時在一間木屋後的帳篷吆喝兩人。
兩人試探的走了一步。
男人朝著他們揮了揮手,就走進木屋裡。
走到木屋前,兩人踟躕不敢進。
門突然開了。
是一個很慈祥的女人。
她手裡端了一碗熱湯,又朝裡面喊了一聲。
男人端了另外一碗熱湯站到門口。
女人拍了一下男人,示意他讓開一條路。
“進來吧,外面很冷。”
她居然就說漢話。
“多謝。”仁謙道謝就走進了屋子裡。
宋齊雲還擔憂的看著兩匹小馬。
“別擔心,他們不會亂跑。”
他又看了兩眼才進屋。
仁謙已經接過熱湯,吹涼喝了一口。
宋齊雲趕忙接過男人手裡的碗“多謝。”
男人大笑兩聲,甩手。
“你們怎麼從那邊過來?”女人又端了一盤羊肉出來。
“我們...我們是走商的。”仁謙頭腦快速翻轉。
女人上下打量了兩人“可你們沒有貨物。”
兩人緊了緊拳頭。
“放心,如果你們不願意說,我們也不會把你們怎麼樣。”女人柔柔的笑著。
男人掀開簾子,拿出兩個嶄新的馬鞍。
“這兩個是新馬鞍,如果你們是要回去的話路程還遠,不介意的話就收下吧。”
女人像是在為男人翻譯。
男人遞上來時,面上還有些紅潤,不知道是不是被冷風吹的。
仁謙輕輕搖了搖頭“多謝二位的心意,只是我們不能白拿您的東西。”
女的輕笑一聲,隨後點頭什麼也沒說。
反而是那個男人反應很大。
他收回馬鞍,又回去翻找什麼,動靜很大。
連出門都是火急火燎的。
兩人對視一眼,彷彿心靈通匯知道男人是去做什麼了一樣。
他們默不作聲的陪著女人坐著。
過了一段時間,男人才擦著額頭的汗進門。
看著桌上完好無損的東西他不由得一愣。
女人輕輕的招手,讓他落坐。
她替男人擦著汗。
宋齊雲目不轉睛的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