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撥人乾坐到寅時。
黑衣人分散去,到各自的點位上。
這條巷子裡就只剩下仁謙和那個黑衣男人。
“俠士應當不信我,但一定要信我家主子。”
仁謙瞅了眼那暗處“你家主子是誰?”
“劉府千金。”
這還真是意外,沒想到居然是她?
仁謙點點頭“好。”
很快嵐如街上傳來規整的腳步聲。
大致數了數足足有四十八人。
奇怪的是沒有轎輦。
等四十八人走過後,轎攆才從街角拐來。
轎輦後又跟著烏壓壓的人。
“必要時,我會回來幫俠士。”
轎輦經過巷子時,黑衣男人丟擲暗鏢。
軍隊齊齊往巷子裡來。
仁謙藉著巷子狹窄的優勢,飛簷走壁。
很快巷子裡就空了。
走出巷子,轎子已經到街尾了。
上屋頂,仁謙快速靠近轎子。
轎子裡飛來暗鏢。
寒光乍現間,四處都飛來暗器。
暗衛?
調虎離山!
那兩個人藏在剛剛的黑衣裡。
想明白時,已經晚了。
巡查隊也紛紛趕來。
十個黑衣人被甩到仁謙腳下。
全都斷了氣。
仁謙搓了搓眼睛“一起上吧。”
巡查隊被她這囂張的態度激怒。
紛紛行動。
不得不說,能在京城待的,都不是善類。
雖然解決了巡查隊,但仁謙身上也多添了幾處傷。
“繼續。”仁謙指著暗處。
靜悄悄的,沒有動靜。
地上的黑衣人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消失了。
仁謙腦子一轉,閃進巷子裡。
急忙逃竄著。
怪異的是沒人追上她。
回到荒屋,門口大敞開。
柯玉和宋齊雲被綁住,跪在院子裡。
兩人頭破血流,直定定地跪著。
軍隊把周圍全都圍滿了。
三人進了大理寺。
直接被丟進刑籠。
宋齊雲受刑時,越笑越大聲隨後流下了淚。
他悲慼的望著仁謙。
眼前一片模糊,他看不清,什麼都看不清。
三人重新被丟回了牢獄裡。
宋齊雲醒來時,只看到了柯玉癱在草鋪,他垂下頭,乾巴巴的笑了兩聲。
仁謙一回來就聽到宋齊雲笑的很恐怖。
“宋齊雲,你笑什麼吶?”
宋齊雲一下抬起頭,試圖伸手去撈仁謙。
仁謙嫌棄的避開“做什麼?”
宋齊雲大笑出聲,笑得流出了淚。
一旁的柯玉都被驚醒了“宋兄,什麼事這麼開心?”
宋齊雲就一直這樣笑著。
他無視獄卒的警告,接著笑。
直到獄卒一腳將他踢翻,這笑聲才停止。
柯玉和仁謙對視一眼,又看向宋齊雲。
宋齊雲搖搖晃晃的醒來,此時牢房大亮。
支起頭,仁謙和柯玉正靠在一起撐著頭望著自已。
環顧一圈,發現是在囚車上。
“我們這是去哪兒啊?”宋齊雲坐起身和兩人對立著。
“昨日夜裡,你在笑什麼?”仁謙放下支撐的手,望著宋齊雲灰撲撲的臉。
宋齊雲沉下臉“我以為....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柯玉噗呲笑出了聲。
“看吧,我就知道。”
仁謙笑盈盈的盯著宋齊雲“你又不是第一次認識我。”
“啊,對了。你和柯玉之間到底有什麼秘密,什麼事我不能知道。”宋齊雲往兩人身邊爬。
“我們難道不是好朋友嗎?”
“我是女子。”
宋齊雲本來貼著仁謙坐,聽到這句話一下閃開。
一臉呆愣的看著仁謙的臉。
“你說這後面的馬車裡,坐的會是誰?”柯玉探究的看著跟在囚車後的馬車。
“狗皇帝,派去和親的公主。”
“誒!你們還沒回答我吶?這是去哪兒啊?小師傅你的面具呢?”宋齊雲不滿的打斷兩人。
“去西番,做後備兵。”仁謙轉過頭看著宋齊雲滑稽的樣子。
“西番?後備兵?!為什麼?”宋齊雲一下驚呼。
“吵吵嚷嚷做什麼!安靜。”跟車的小兵敲了敲囚車。
“知足吧,能活著就已經是萬幸了。”柯玉從仁謙身後探出頭。
宋齊雲一下就蔫了。
這得等到什麼時候才能去樓蘭。
停軍休整時,馬車裡的人物才得以見天日。
女子畫著濃妝,看不出年歲,長得豔麗。
柯玉總覺得很眼熟。
沒過一會兒,囚車的門被開啟了。
三人下車活動活動。
女子的侍女在一旁竊竊私語“幾個犯人放出來做什麼?怪嚇人的。”
女子往三人那邊瞧了瞧,背影有些熟悉。
一時想不起來。
一路上雙方再也沒有碰過面。
行軍半月,離西番很近了,這邊的村子很破舊。
路邊上,大有餓死的人。
有些個心軟的兵,偷偷塞了些口糧給小孩兒。
駐紮地也越來越荒蕪。
軍隊正在做整個駐紮地的晚飯。
一個老伯挑著扁擔從路邊走過。
老伯頭髮花白,眼球凸出,乾枯扁瘦,扁擔在他肩上深深下陷。
老伯邊走邊看著那口鍋,時不時還舔嘴唇。
一個小兵盛了一碗“老伯,慢著些。”
老伯飢腸轆轆,端著碗就往下灌,也不管是不是剛出鍋的。
喝完老伯的嘴裡還冒著白煙,要知道此時已經是五月初夏了。
“多謝小兄弟,多謝小兄弟。”
“老人家這是去哪兒啊?怎麼這麼晚了一個人在外面。”小兵接過碗,摸上去還有些燙手。
“這邊鬧饑荒,家裡就只剩下我還能動彈,我去隔壁換些吃食。”老伯挑起扁擔接著趕路。
“多謝小兄弟。”
小兵呆愣的看著手上有些發燙的碗,一時語塞。
“快些回來吧,這邊都是這樣,你這軟腸子遲早要糾結死。”坐在火爐旁的胖兵招呼著。
三人躺在粗壯的枯樹下,看著那邊的動靜。
“看來這邊境的日子不好過啊,這還沒到,就已經這樣了。”仁謙感慨道。
“昨天晚上你跟皇帝說了什麼?他才同意放過我們的?”柯玉轉過頭看著仁謙的側臉。
幾乎和小時候長得一模一樣啊。
“任務沒完成,他罰我去邊外做兩年的備用兵。我說要把你們帶上,他同意了。”
宋齊雲心頭一顫‘兩年?我可等不了這麼久。’
馬車上的女子終歸坐不住,下來透氣。
轉頭一看,三個穿囚衣的人正靠在馬車旁的樹邊。
女子始終覺得那個側臉很熟悉,轉過去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