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來這麼些天雖然沒有遇到實質的危險,但總感覺沒有這麼簡單,深夜窸窣輕微的腳步還有時有時無的濃霧。
到現在水沒了,乾糧餘存也只剩下最後一個。
兩人踏著沉重的步子重新走進山脈。
翻越前幾座山還能找到些野果子湊活。
越到後面山上的植被就越稀疏複雜,乾脆連雜草都沒了,全是不認識的樹。
到了夜晚細索的腳步聲也越來越近。
但那人總是能藏住,接連盯了十來天都沒看到人在什麼方位。
硬挺了一天,仁謙將揹簍裡的餅拿了出來,撕下一半給宋齊雲,又撕下一半放進揹簍裡。
宋齊雲默默的撕下另外一邊遞給仁謙。
“不必。”
宋齊雲默了半晌,用氣聲說“小師傅,不怕。”
仁謙肅冷的眸子看過去“怕?與其浪費精力在這種情緒上,不如多想辦法出去。”
宋齊雲擔憂的點了點頭。
直到第二日,仁謙把揹簍裡最後小半塊餅拿出來時,兩人看了很久,都沒有動。
宋齊雲心頭十分難受,若不是為了救母親,他怎麼可能做出如此痴傻的事,若不能活著出棲山.........
滾燙的淚終究還是漫了出來。
仁謙拍了拍他的肩然後把餅塞到宋齊雲手裡就走了。
她在上坡閉目修整著,宋齊雲拿著小餅往山頂上走去。
宋齊雲看著眼前高聳的山不由得失落。
一塊小小的餅反覆咀嚼,嚼到最後宋齊雲腮幫子都酸了,才依依不捨的嚥下。
仁謙和宋齊雲嘴唇已經乾裂開,嘴裡全是鐵鏽味。
本來還想著有晨露,放眼望去。
山上成片成片的樹都乾枯待亡,地上遍佈的都是枯草和幹樹葉。
他們嘗試割開樹幹,從裡面汲取水分。
割了一大片也只有小小一口,根本不解渴。
兩人的步子越來越慢,爬到山頂整整花了一天時間。
仁謙體力不支癱坐在地,神情恍惚。
宋齊雲撿起一根枯樹枝,想拼著最後的力氣上頂。
結果腳下發軟,踩在凸起的石頭上,摔了下去。
滾了幾圈還是回到了仁謙跟前。
“歇會兒吧。”
宋齊雲不服氣又站起來朝上面走。
這次他走的很小心,只看著自已腳下的路。
一步一步龜速前進。
結果沒踩穩,又滾了下來。
宋齊雲趴在地上精疲力盡,他連爬起來都做不到。
趴了一會兒,他感覺自已有力氣了。
撐著又想爬上頂。
仁謙也沒攔他,多說一句話都是在消耗體能。
宋齊雲手腳並用,直接用最原始的姿勢往上爬。
膝蓋被石頭硌得生疼,手摸在砂石上劃了一條又一條的小口子。
有些細小的石頭還卡進了傷口裡。
宋齊雲也不管,他現在只想看看山頂的那邊是什麼。
馬上就要到頂了,只需要再往前兩米。
宋齊雲腳下蹬在石頭上,一用力踩滑了。
幸虧手裡死死捏著那塊小石頭,不然又要滾回去。
宋齊雲手上用力將自已撐起來。
站上山頂。
眼前的景象讓宋齊雲的心跳都靜止了,巨大的驚喜讓他忘了做反應,直直的站了很久。
仁謙看著宋齊雲直直的站在那兒,死撐著,搖搖晃晃的朝上面走。
視線從宋齊雲的背再攀上肩,隨後一躍而下。
山腳下坐落一個寨子。
“看來命不該絕。”仁謙這麼多天緊皺的眉頭都鬆開來,語氣也輕快了。
宋齊雲聽到仁謙的聲音立馬回過神,眼裡帶著些水氣。
“走吧,在死之前走到那兒就能活了。”仁謙聲音沙啞,嚥了口不存在的唾沫。
一開始兩人還正常的走,逐漸兩人體力消失殆盡。
依稀看著兩人小小的人影才堪堪走到半山腰。
仁謙這幾日本就消耗殆盡,此時耳鳴陣陣,眼前也有些昏花,不得不撐著樹歇息。
宋齊雲想上前看看情況,結果腳下被樹枝攔了一下,一個飛撲雙雙滾下了坡。
再一睜眼,是在一間屋子裡,房間裡佈滿了紅色的裝飾。
剛一動就響起叮叮噹噹的聲音,仁謙把手舉起來一看一隻手上栓了三根紅線。
紅線上還綁了銅錢和小金鈴。
撐起身看到穿的衣服已經不是自已原來的了。
強行將那些綁的亂七八糟的線扯斷,伸手摸了摸臉。
還好假面還在,但是現在不清楚狀況,仁謙直接把床紗撕下一小節綁在臉上。
剛綁好就有人進來。
是一個穿繡著奇怪花紋衣服,戴著銀環簪的中年女人。
“少夫人,你終於醒了,少方主都擔心了好幾天了。”婦人激動的想上前拉仁謙。
仁謙等她靠近後,將她制住然後用綁在手上的紅繩勒住婦人脖頸“你是誰?”
婦人著急忙慌的拍打著仁謙的小臂“少夫人,快!快放開!”
一條蜈蚣從婦人肩膀爬到仁謙大臂上,只覺一道刺痛傳來。
仁謙立馬鬆開婦人將身上的蜈蚣打落。
剛醒來沒多久,仁謙又暈了。
再睜眼還是那婦人。
感覺到臉上多了個什麼涼涼的東西,伸手去摸是一個銀鑄的面具。
“少夫人,老奴叫英,你叫我告英就可以了。下次不要這般魯莽,今日還好是我,要是其他人的蠱,那就危險了。”婦人準備伸手摘掉仁謙的面具。
仁謙一把抓住她的手“做什麼?”
有了前車之鑑仁謙只是握了一下,馬上又鬆開了。
“給您喂藥啊,這不喝藥體內的毒怎麼解得了。”告英面露慈祥笑盈盈的回答著。
“跟我一同的還有一人,他在哪裡?”仁謙還是一副警惕的模樣。
“應該在二寨主房裡,估摸著早醒了。”告英雙手疊放在腿上,依舊是那副神情。
“不要叫我少夫人,出去。”仁謙一臉漠然的盯著告英。
告英本來還想說被仁謙一個眼神止住了。
等告英出門後,仁謙準備出門去,動了動發現感覺不到腿的動靜。
仁謙直接愣住,想了想端起旁邊的藥直接灌了下去。
剛喝下去就感覺下身發麻最後抽筋。
仁謙試著動了動有些輕微的不適感,但是可以正常活動。
一站起來發現自已穿的居然是裙裝。
仁謙在房子裡翻箱倒櫃發現只有女人的裙裝。
從門口探出頭看到告英還在門外。
“我的衣服在哪裡?”仁謙耳根子泛著薄紅。
“少夫人的衣服太破了,我們重新做了兩件,您拿出試試看看合不合身。”說著告英從身上的袋子裡掏出了兩套衣裳。
仁謙接過去裡面換衣服。
花紋和顏色都是他們這兒的,但是形制卻跟外面的一樣。
仁謙又從門縫裡探出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