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膽魄

最讓元從軍心裡安定的一點，他們的孩子，得到了很好照顧，幼兒可以吃雞蛋，奶水不足的還有米粉，參雜著鵝蛋，炒熟的米粉，隨時可以衝調給嬰兒。

任何時候都一樣，孩子過得好，上面兩三代人都放心，都開心，元從軍連同家眷，很快都有了笑容，正在以極快的速度，融入村子。

“安排在草原的斥候接到訊息，突厥人有異動。”李秀寧回到別院，第一時間找到文林。

“這是要我領兵出發？”文林問道。

“嗯！長安城附近，元從軍眼下是最合適的軍隊。”李秀寧說道。

十二衛重組，能用到重組，這說明並非簡單的把人從名單上劃分到一起。主要還是配合，畢竟這是軍隊，沒有熟練的配合，也就比百姓好不了多少，尤其是面對強敵的時候。

去年一場大戰，關中精銳死亡五萬多，這給重組十二衛增加了困難，即便今年一直在進行，到眼下也沒有完成。

文林理解的點點頭，這事他在接手元從軍的時候，就做好了心裡準備。

“我們去哪裡？”文林問道。

“隴州！”李秀寧回答道。

長安西北方向，隴州，涇州，慶州是一道防線，如果突厥人想要殺入京畿地區，定然會選擇最近的道路，那麼就只有從涇州這裡最合適。

如果走慶州，需要度過汾水，還有豳州在側，豳州是距離長安西北最近州，不過豳州不適合用來防備突厥。

“隴州？”文林有些意外的看向李秀寧，他本以為要去慶州，作為前方後備力量，隨時支援邊關。

“到隴州是以防萬一，突厥人進攻的重點，應該就是涇州，涇州會有人在此阻擋，等突厥人過了涇州之後，你就領兵斷其後路。”李秀寧講解道。

文林眉頭一挑，驚訝的說道：“朝廷這是要關門打狗？”

“是的！”李秀寧笑了笑道。

“好大的氣魄！不擔心野狗太兇，咬到主人？”文林好奇的問道。他可是知道，如今朝廷兵馬不多，有得防備一些人，能調動的就更少，居然敢把突厥人放進來打。

“這次我也會一起動手，爭取把來犯突厥人全部留下，雖然有一定風險，不過我們估算過，問題不大。”李秀寧說道。

“嗯。”文林點點頭，如果是措手不及，損失肯定不小，但是有了防備，還敢把突厥人放進來，說明他們已經推斷過，勝算很大。

想來也是，論頭腦，朝廷聰明人大堆，有的是辦法玩弄突厥人。

“突厥人知道中伏，一定會跑，能留下多少，就要看你能不能擋住了。”李秀寧說道。

“放心好了！要說進攻，或許我沒有把握，要是防守，我辦法還是很多的。”文林自信的說道。

“那就好！注意安全。”

“你也是！我還等伱生兒子呢。”

“等這次打了突厥人，我給你說一門親事。”李秀寧白了文林一眼說道。

“怎麼又提這事。”文林揉揉鼻子說道。

“還不是你！”李秀寧嗔怪道。

“我？我又怎麼了？”文林不解的問道。

“你別管，反正聽我的就好。”李秀寧臉上泛起一絲紅暈，她不好意思告訴文林，外面已經猜到兩人的關係，所以需要文林娶妻，遮掩一下流言蜚語。

雖然這有些掩耳盜鈴的意味，不過能應付大多數人，李秀寧需要的就是這點，畢竟她是皇室，民聲很重要。

這種好事，文林自然不會拒絕，心裡美滋滋的。

出兵在即，兩人也沒有時間纏綿，文林急忙讓人傳信，召集人馬，準備糧草，同時給馬周交接一些工作。

已經八月下旬，村裡事情不少，尤其是新到的人太多，需要組織他們的工作。

不過馬周對這些事情，已經輕車熟路，文林也只是和他交流一下，那些事情需要重點關注。

糧草是早就準備好的，只是增加一些熟食就可以，隨後把需要的東西裝車，一天之後，文林帶了九千人出發，這次出征，五千元從軍的後備人員，也一起帶上了。

隴縣又稱隴州，是陝西西大門，因地處隴山東坂而得名。秦襄公建都於此，開疆啟土，始皇西巡，視這裡為秦之西門；漢武帝登隴首，在此設定大震關，素有“秦都漢關”之稱。

隴州地裡位置非常重要，是前往西域的重要驛點，也可以防禦隴右道，蜀中的進攻。

到達隴州，文林並沒有入城，只是和城裡交接了一下，讓城裡提供糧草，隨後就派出斥候，關注突厥人動向。

為了防止突厥人殺入關中之後，四下破壞，臨近涇州的地方，正在準備撤離百姓。

沒錯！堅壁清野！這也是朝廷定下的策略，在慶州之北，已經把百姓撤離了。

李世民繼位的訊息傳到草原，頡利大喜，他覺得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立即緊急召集兵馬。

突厥人全是騎兵，速度極快，只用了十天，近二十萬人馬就聚集到了一起。

頡利對李淵一家非常瞭解，畢竟他們打了十年的交道，他知道李世民不是太子，如今繼位，證實了宮變的傳言，他很清楚，這個時候，是李世民最虛弱的時候。

頡利可汗最忌憚李世民，也最恨李世民，所以他想要一舉打敗李世民，以報心頭之恨。

懷著急切的心情，頡利定下了直奔關中，殺向長安的計策。

二十萬大軍殺入，一路上也不去管那些小城，幾乎馬不停蹄。

文林安排的斥候的知，突厥人從涇州經過，他立即帶人，進入涇州。

只有親身經歷，他才知道，原本歷史中，李世民面臨的壓力有多大。

十多萬鐵騎殺入關中，即便打不下長安，也可以在關中肆掠，不知道會有多少百姓受災。

這次雖然提前做了準備，文林還是驚出一身冷汗，他害怕突厥人學他在草原的行為，一路雞犬不留的殺過去。

文林不清楚李世民的安排，他只能心情忐忑的去做自己的事情。

“尉遲將軍！”見到涇州方面守將，文林很是驚訝，想不到尉遲恭居然在這裡。

“嘿嘿！好久不見了。”尉遲恭咧嘴笑道。

“好久不見，想不到涇州是將軍你在鎮守。”

“我不是守將！只是和你一起來斷突厥後路。”尉遲恭大手擺了一下說道。

“將軍可知道，朝廷怎麼安排的？我到現在，還滿頭霧水。”文林好奇的問道。

“走！和我進大帳再說。”尉遲恭招招手說道。

進入大帳，坐下之後，尉遲恭掏出地圖，粗大的手指在上面點了點說道：“武功縣！就是伏擊突厥的地方，我一路攔截，就是要讓突厥人在武功縣修整，只要突厥人在武功修整，或者攻打武功縣，那裡就是他們的葬身之地。”

經過尉遲恭的介紹，文林才知道，原來李世民把長安附近的兵馬，都集中到了武功縣，不但如此，幷州的李道宗，李靖，在突厥入關的時候，他們就帶著人馬回援，度過汾水，要在武功縣配合著夾擊突厥人。

如今改名李績的徐茂公沒有動，不過幷州等地的人馬大部分都回援了，要是這個時候有一支突厥人攻打雁門，幷州，肯定勢若破竹，李世民這是冒險，不過他這人從不缺乏冒險的勇氣。

………………

武功縣境內的漆水河，傳說就是姬水，據說是黃帝出生之地，也是周朝起源之地，可以說歷史悠久。

這裡是關中平原的腹地，距離長安不足百里，李世民敢把突厥人放到這裡，可以說膽子非常大。

今日武功縣再次被戰火陰雲籠罩，不大的城池，被突厥包圍得密不透風。

長安就在不遠，只需要一天就能殺到，所以頡利決定，打下武功縣作為後勤據點，同時也是為了修整。

當然！頡利不會告訴手下，他需要打下武功縣，獲得補給，因為這一路殺來，啥都沒有撈到，所遇到的村子，乾乾淨淨的，一個人，一顆糧食都沒有。

“立即開城投降！不然的話，等城破之後，雞犬不留！”一個懂漢話的突厥人，對著城頭大喊著。

“刷！”回應他的是一支弓箭。

雖然因為距離太遠，弓箭沒有射中，還是嚇了他一跳，急忙撤馬後退。

“攻城！”頡利臉色不善，揮手下令。

突厥人攻城很簡單，弓箭壓制，然後用大樹幹撞擊城門，如果時間充足，他們就讓抓獲的工匠打造攻城器械。

攻城的兩大器械，攻城梯和撞車。

兩種物件，可不像影視中那麼簡陋，撞車是撞城門的，下方是帶輪子的板車，板車上面一根巨大的樹幹，不過板車上面有棚子，棚子是木板和生牛皮組成的，不但可以防弓箭，還能防城頭丟下來的滾木雷石。

攻城梯更大，推動就需要上百人，攻城梯具備箭樓和梯子兩個特徵，推到城牆邊，上面的弓箭手就可以射擊城頭守衛，然後一張大梯子，就能搭到城頭，士卒直接衝上去就是了。

攻城梯構成的是一道斜坡，根本不需要攀爬，只是衝殺就行，而且梯子還有倒勾，牢牢的固定在城牆垛上，別說推開，用刀砍都難以砍斷。

面對攻城梯，唯有用投石車，床弩來破壞，畢竟這玩意前進速度緩慢，無法躲避。除此之外，要不是用兵阻擋，就是安排騎兵出城突襲，摧毀攻城梯。

攻城梯畢竟是木頭結構，一大群人圍著破壞，還是很容易的，只不過騎兵出城，要面臨大軍圍殺，即便破壞了攻城梯，也可能一去不回。

正是因為如此，所以守城的傷亡才會那麼大，不然就依靠簡單的梯子，想要攻城，怎麼可能，一下推倒，都能摔死大批，丟一塊石頭，也能砸死。

攻城梯才是破城的主力，其他士卒只會圍繞攻城梯進攻，在城下用弓箭壓制，用盾牌保護推車的人。

攻城梯打造不易，需要時間不短，突厥人攻城，主要是用弓箭壓制，然後破城門，這是最快，最有效的辦法，畢竟只需要一群人抬著樹幹去撞就可以。

密密麻麻的箭雨向著城頭傾射，可以說遮天蔽日。

城頭一瞬間，舉起許許多多的盾牌，盾牌連成一片，就像城頭加高了一截。

“剁剁剁！”一陣陣雨打芭蕉的聲音響起，箭雨被擋下，這種程度的進攻，對於中原士卒來說，已經習以為常。

弓箭不斷的射向城頭，一大群人抱著樹幹，衝向城門，武功城四個城門，同時被突厥人撞擊。

見到手下順利到達城門口，頡利露出滿意的笑容，他心裡已經在期待，進入城池，大開殺戒了。

突厥人仗著這一招，攻打小城，無往不利，畢竟小城守衛不足，弓箭壓制之下，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城門被撞開。

“殺！”遠處傳來喊殺聲，伴隨著陣陣歡呼。

聽到手下的歡呼，頡利可汗高興的舉起馬鞭，向著城池一指。

大批突厥人立即怪叫著衝向城池。

戰馬賓士，大地震動！

頡利的笑容很快僵在臉上，因為城頭出現密密麻麻的人，站滿了城頭。

這些人手中拿著弓箭，向著城下射來。

大意的突厥人頓時人仰馬翻，一片慌亂。

城門大開，不過騎兵並沒有衝進去，幾支弩箭射出，正向城門衝去的騎兵，倒下一長串。

同時！城內飛出大片石頭，對著城門外的區域砸了過來。

因為急著衝進城搶奪，城門附近的騎兵非常密集，頓時被石頭砸倒一片。

這可不是弓箭，幾十斤，上百斤的石頭飛過來，即便只是擦中，戰馬都受不了，更不用說人。

飛石的威懾力相當嚇人，這也是突厥人最怕的東西，他們想要躲避，可惜這一片地方，人擠人的，根本沒有躲避空間。

這就是人的下意識，其實真要中飛石，根本躲不開，但是人就是害怕，心裡想找一個安全的地方。

也有一些突厥人，心裡清楚，投石車和床弩填裝緩慢，所以大聲的吆喝，想要儘快衝進城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