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痛。

她終於知道什麼叫心痛了，那種感覺圍繞在她心口，折磨她。

讓她吃不下飯，睡不著覺，偶爾在紫薇哭哭啼啼的陪伴下睡著了，那種痛苦也會衍生成夢魘拼命的折磨她。

小燕子快被折磨瘋了，今天是皇上宣告聖旨的第二天，宮裡四處張燈結綵，目的只有一個就是為了皇上最疼愛的第五子——愛新覺羅永琪的大婚做準備。

“小燕子，你個妖女！快把我的兒子還給我，你勾引我的兒子，讓我的永琪處處忤逆我！如今都快大婚了，還整日往你這淑芳齋跑，你好歹是個未出閣的格格，怎能不要臉到如此地步啊。傳出去，讓皇上的面子往哪放啊！”

愉妃的叫喊聲讓剛從睡夢中清醒的小燕子有些呆愣，明明永琪早在小路子宣告聖旨之後，就再也沒來過這漱芳齋，如今愉妃娘娘反過來來漱芳齋要人，人都沒在漱芳齋，她如何還。

“愉妃娘娘吉祥，是來漱芳齋找五哥的嗎？恕紫薇多嘴，自從昨日聖旨宣告後，五哥沒有來漱芳齋，這小燕子剛剛睡下，愉妃娘娘還是去別處尋吧。”

“別處？誰不知道這漱芳齋住著一個妖女，把我的永琪引得天天往這跑，永琪現在快成親了，算我求你們了，欣榮才是我這輩子唯一認定的兒媳婦，要是那個小燕子真的愛永琪，就該選擇放手，讓永琪選擇能給他一個未來的賢妻。如果小燕子非要嫁進永和宮，那她只能做妾。”

不是福晉。

不是側福晉。

而是妾，身份卑賤永遠見不得光的妾。

小燕子躲在屏風後，看著應付愉妃娘娘的紫薇，嘆了口氣，她沒有辦法心平氣和的面對愉妃，明明有時候她不想讓愉妃生氣，可是愉妃娘娘對她的敵意已經超乎了她的想象，不見面，不溝通才是她和愉妃之間最好的相處方式。

她看著還在破口大罵的愉妃眼淚止不住的流了出來，她從未想過她最大的過錯，竟然是愛上了一個不該愛的人。

興許是愉妃罵夠了，罵人的聲音逐漸消失，和那些難聽的不能入耳的詞彙相比較，“妖女”聽上去還算善良些。

小燕子裹上外衣，慢慢走出閨房，看著愉妃娘娘離開的身影嘆了嘆氣，興許是外面安靜的原因，紫薇回頭恰好看見了站在門外的小燕子，便跑到她身邊。

“你怎麼起來了？不再睡一會？現在外邊天氣冷了，你一定要穿好衣服再出門啊。只披著一件外衣，你是非染上風寒不可。”紫薇急忙解下身上的斗篷，披蓋在小燕子的身上。

“紫薇，你身子骨弱，這斗篷是福伯母親手給你做的，還是你披著吧。我皮糙肉厚的，不會輕易染上風寒的，倒是你，要是染上了風寒，又得很久才好，到時候爾康指不定心疼成什麼樣子呢。”小燕子一邊說著，一邊把斗篷系回紫薇的身上，她特意遮蔽掉紫薇投來的關懷目光，她現在最不需要的就是紫薇這個好姐妹的關心，不然她的眼淚又要止不住的流。

“剛剛……愉妃娘娘來了。你是不是聽到愉妃娘娘的聲音才醒的？都怪我，剛剛在正廳睡著了，四大才子通報了好幾聲，我都沒有聽到……不過這回肯定不會了，你再去睡會好不好？”

小燕子搖了搖頭，拉著紫薇的手來到正廳，這兩天她只顧著難過，若不是愉妃娘娘來鬧，她都忽略了永琪沒有來漱芳齋的事，以前沒有聖旨的時候，永琪會天天來，向小燕子表明自己的真心，可聖旨一出，永琪也不見了蹤影。

紫薇像是看透了小燕子內心似的，她反握住小燕子的手搖晃了一下“小燕子，你放心，永琪一定是愛你的，他不會因為聖旨，就放棄了你，放棄了你們這麼久的感情，他沒有來找你，一定是有重要的是耽擱了，他對你的心意，我們都看在眼裡，那是真心啊，你一定要相信他知道嗎？”

“紫薇，你就別再勸我了，可能，他也選擇了欣榮吧。我們這場鬧劇鬧了這麼久，我真的很累了，我不想看著他和愉妃娘娘的母子情破裂，那樣即使我們在一起也不會開心，可能老佛爺說得對，愛一個人就是要學會放手，欣榮無論是家世還是學識，都是更適合他的賢內助，而我除了會闖禍，什麼也不會……我愛他，我也希望他過得好，既然我不是那個所謂的賢妻，那還不如放棄。”

紫薇看著小燕子如此消極，她的內心也彷彿被捏緊了一般，她輕輕環抱住小燕子，想給她一些安慰。

她不知道該怎麼辦，她眼睜睜的看著活潑開朗的小燕子變成如今怨天尤人的模樣，她的心也被揪緊了一般。

剛認識小燕子的時候，她是那麼的活潑，天不怕地不怕，雖然總是惹禍，但也總讓漱芳齋和皇宮充滿歡聲笑語，但現在的她為了所謂的規矩，為了讓愉妃娘娘能對她高看一眼，她付出了太多太多。

“小燕子，要是可以的話，我真的好希望你能變回原來的小燕子，那個不會被輕易打倒的小燕子，我想要那個大鬧梁府的小燕子。想要那個遇到什麼問題都不怕的小燕子。”

小燕子只是躲在紫薇懷裡默默的哭。

她回不去了，她再也不會是什麼也不怕的小燕子了。

“小燕子……小燕子！聽小順子說我額娘剛剛來漱芳齋找我了，我額娘有沒有為難你？你有沒有事啊？怎麼穿這麼少就出來了 ，萬一感冒了怎麼辦？”

永琪跑進來，把小燕子從紫薇的懷裡拽出來，他摟著小燕子的肩膀讓她原地轉了轉圈，看到沒有皮外傷，他撥出一口氣，緊緊的抱住小燕子。

紫薇看著眼前的兩人搖了搖頭，把門關上走了出去。

“永琪，你冷靜點……你額娘只是來漱芳齋找你而已，也是擔心你，又不能把我吃了，你緊張什麼？一下子問那麼多問題，我要回答哪個好呢？”

小燕子輕輕的退後了一點，離開了永琪有點涼意的懷抱，他應該是著急跑過來的，說話還有些喘。

永琪看著躲開懷抱的小燕子，手在空中抓了抓，但卻什麼也沒抓到，他的直覺告訴他，小燕子肯定瞎想了，甚至可能誤會了些什麼，他急忙環抱住小燕子張嘴解釋道。

“對不起，小燕子，我沒來漱芳齋看你，那是因為我在和班傑明他們商量要帶你走，我沒辦法留在皇宮娶欣榮，那就代表著你和我一點機會都沒有了。我不能放棄你.剛才，小順子告訴我，我額娘來漱芳齋了，我立馬放下所有手裡的東西，立馬跑過來了，你千萬別誤會。我不是要丟下你，我是為了我們的未來考慮，你明白嗎？”

突然，永琪感覺自己脖頸有淡淡的暖意，那是小燕子的淚水，她本想放棄她和永琪的感情，但卻放不下。

永琪最受不了的就是小燕子哭，讓小燕子傷心流淚，比用刀把他活剮了還讓他心裡難受。

“永琪，我也不想放下你，可是我們在一起好難好難，我不想看著你夾在我和愉妃娘娘中間難過，一方面是我，一方面是你額娘，我知道你很難過。可我更加更加不想看見你娶杏仁格格，我和杏仁格格差了十萬八千里，她家世比我好，有才華會詩詞歌賦。宮裡上上下下所有人都好喜歡她。永琪，我感覺我真的哪裡也比不上她，我該怎麼辦？”

永琪眨了眨眼，伸手抹掉了小燕子的淚水，他輕輕的親在小燕子的眼角 ，試圖用這個方式安慰小燕子，也用這個方式向小燕子證明他的心意。

“小燕子，別這麼覺得，什麼痛苦，失去你我才會痛苦，你在我心裡永遠是最好的，什麼詩詞歌賦、才華、身世，我統統都不要，我只要我的小燕子。我不會娶杏仁格格的，我要娶的只有還珠格格。至於我額娘，她不理解我不尊重我所愛的人，那我也沒辦法了，我只有帶著你離開皇宮，才能讓你不受傷害。”

小燕子依偎在永琪肩膀上，她不知道她還可以陪伴在永琪身邊多久，她想要的是一生一世一雙人，但她心裡清楚，這只是一個不可能完成的願望罷了。

“小燕子，別哭了，明天我帶你去紫薇和爾康的秘密基地玩，好不好？”

永琪把小燕子扶坐在椅子上，隨便坐在小燕子腿旁。

“永琪，你終究不是我的對不對？根本沒有所謂的一生一世一雙人對不對？”

若早知如此，我不想和你相見了。

後半句是小燕子在心裡想的，她沒有說出來。

永琪把腦袋放在小燕子的腿上，眼淚止不住的流，他在心裡做的無數次準備，都被他額娘打亂，他不想放棄自己心愛的人，但也不想不對養育自己的額娘盡孝。

他好難，好難。

他和小燕子的路也好難好難。

什麼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罷了，從小到大他沒有一件事這麼無助過。

只有在小燕子這件事上，他無助極了。

“永琪，我好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