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瘋了?日子不過了?你想被人調查還是怎麼的?”
這錢對他們家來說只是九牛一毛,但是在這村裡,這樣一筆嫁妝那就真的會導致震動的,這時候誰家嫁閨女百來塊就已經很體面了。
現在七十年代初,三轉一響那都是條件比較好的人家才出的,江家準備那些聘禮幾乎是掏光了家底的,她哥要是這麼幹,她這出嫁就不止是風光了,不得別人還得猜忌一下,這廠長家這麼有錢的嗎?會不會貪汙了之類,人心難測。
“放心吧,這些是你哥這幾年掙的,是過了明路的。”
意思就是不是從家裡賬戶裡取的,但夏盈盈還是拒絕了:“那也不行,不止是錢的來源問題,我只是不想麻煩。”
“可現在本來就很委屈你了,我夏家的閨女怎麼能嫁得這麼寒酸?”
“哥,咱們不講究這些,日子是自已過的,那麼在意別人的眼光做什麼?”
最後好說歹說,最終嫁妝定在了兩千塊上,導致夏琛很是不爽,於是接親的時候夏琛沒少給江堰出難題。
婚後生活沒有太大的變化,她還是住在她的員工宿舍裡,只週末會回江家住,她哥就住她旁邊屋,是的,她將她哥安排進廠裡了,以他的能力做什麼都很快上手,也確實給她分擔了不少壓力。
安定之後兄妹倆也打聽到了舅舅家下放的位置,知道那邊冷,就準備了棉衣食物急救藥之類的,夏盈盈還給調製了些凍瘡藥一起給寄了過去。
至於表兄弟就沒管,雖然當初也是為了保住他們,舅舅舅媽才故意唱的那出,但心裡終究是不得勁,再有就是,姥爺舅舅他們肯定會給孩子們留下後路的,他們就不用多操心了。
這也是為什麼夏琛後來回了京城也沒跟表兄弟聯絡的原因,一是覺得對方不需要他的幫助,再一個也是因為知道姥爺姥姥他們在鄉下受苦,多少心裡還是有些不好受。
婚後的第一個年,夏盈盈沒在江家過,而是跟著夏琛一起去了西北農場,上次寄了物資過去對方也不知道收到了沒有,一直都沒有回信,夏琛有些擔心。
他們的媽媽是家中唯一的女兒,父母很是疼愛,有了他們之後也是愛屋及烏,小時候父母工作忙,兄妹倆幾乎有一半時間都是在外祖家過的,所以感情是很深厚的。
他們歷經千辛萬苦終於找到了位置,又透過重重關卡,各種打點才見到了人,看著蒼老了很多,腰都已經彎下去了的姥爺,兄妹倆都很不是滋味。
倒是姥爺看到他們滿是意外與錯愕,隨即是欣喜:“好好好,好好地就好。”
他有些語無倫次,上前一下摸摸夏琛的肩膀一下摸摸夏盈盈的腦袋。
“老李,這是你家小輩?”
“是啊,我家小輩來看我了。”
“既然家裡來人了,你就先回去吧,這裡有我們呢。”
到這邊農場來的就很少有家人來看他們的,眾人還是很羨慕的,也能理解對方需要時間需要空間,也都樂意成全。
“好,那我便先離開。”外祖父高興得不行,跟人打了招呼就過來幫夏盈盈拎她手裡的包裹。
夏盈盈也不拒絕,只將最小的已給遞到他手裡,他們兄妹倆過來著實帶了不少東西,因為不知道這邊什麼情況,所以什麼都備上了,包括棉被。
跟著外祖父到了他們住的地方,夏盈盈慶幸自已帶足的東西,他們住的地方就是土胚房,條件是真的很差,床上鋪的是稻草。
她外祖母此時就窩在那稻草撲的床上不時的咳兩聲,看上去甚是淒涼,二老以往都是豪門望族出來的老爺太太,什麼時候吃過這樣的苦?更別說跌落下來的落差感,心裡承受的壓力。
“外祖母怎麼樣?”夏琛有些著急。
外祖父嘆氣:“這樣有段時間了,這裡沒有藥只能挺著。”
夏盈盈摸了摸她的額頭對方睡得很是不安穩:“有些發燒。”
夏琛趕緊解開自已身上揹著的包袱,他記得之前弄來的藥就在這個包裡放著的,好不容易翻出藥來給人喂下,對方才睡得安穩了些。
見人睡了,幾人說話的聲音都小了些,那邊夏琛帶著拿來的糧食的大包袱跟外祖父去灶臺煮飯。
這邊夏盈盈將被子都給拿出來給外祖母添上,又找到屋子裡原本的被子,將其拆開,將裡面陳爛的被芯換成鬆軟的新棉被,只是外表看上去還是之前那樣,讓人看不出什麼來。
又將剩下的消炎藥凍瘡膏雪花膏奶粉麥乳精紅糖餅乾大白兔這一這類的包好,藏到木箱子裡放好。
沒多會兒廚房就飄來了香味,得到信的兩個舅舅也都回來了,一家人又是一陣欣喜,之前外祖父舅舅他們都以為他們倆跟父母一樣遭遇了不測,也是因著查這個才被捲進來的,知道這些兄妹倆心裡都不好過。
“對不起,連累了你們。”夏琛心裡很是不好受,自責得不行。
“說什麼呢?這跟你有什麼關係?如果連給妹妹伸冤都不去做,還算什麼家人?再有,就咱們家這成分,出事只是遲早的事。”
二舅一直都是這樣的性子,不管什麼時候他都是樂觀的,哪怕是在這樣的逆境中。
“是啊,你二舅說的對,這哪裡能怪你們?別多想,人好好的就好。”大舅附和。
外祖父只是在一邊含笑的看著他們,不時還給他們夾個菜什麼的。
這晚他們聊了很多,他們兄妹倆也知道了上次寄來的包裹他們果然是沒收到的,也不知道是被上面看守的扣下了,還是說包裹寄丟了。
總之不管是為了什麼,夏琛第二天拿著帶來的菸酒,讓大舅帶著去管理看守的都給打理了一遍,這地方偏遠,買到這樣的香菸和好酒並不容易,可算是精貴得很,所以這禮送得不可謂是不重,對方看了都挺領情,夏琛將關係都走了一遍,得到對方會幫忙照看的承諾這才舔著笑臉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