驪川皇帝的勸告,雖然沒讓莓牆皇后改變看法,但她暫時也不敢對百里蘭舟怎麼樣。
幾名宮女在演習新的曲目,悠揚的琴聲傳來,縹緲空靈,令人心曠神怡。引的樹上幾隻體形俊俏的鳥兒在枝頭蹦來跳去,嘰喳歡唱。
斑駁的陽光透過綠蔭,射在一臉沉思的百里蘭舟身上。旁邊藥罐裡的藥湯咕嚕咕嚕翻滾著。空氣中瀰漫著一種濃濃的藥香。
“在想什麼?”空惹痕悄無聲息的走過來,在背後溫柔問道。
百里蘭舟慌忙起身,相對無言,她突然鄭重其事的深深施了一禮,說:“太子殿下,請你答應,務必把我們幾個送回家鄉吧!”
空惹痕一愣,聲音有些艱澀的說:“是啊!本王答應過你。百里蘭舟,本王只問你一句話,如果不是為了本王的允諾,你還願意幫助我們東越國做那些事情嗎?”
“願意。不是為了太子的允諾,而是為了正義而戰。安泰若谷,秋玄漠白那種奸佞之徒只會讓東越國的百姓陷入水深火熱之中。這樣的亂臣賊子當誅殺。”百里蘭舟毫不遲疑回答。
聽了這個回答,空惹痕星眸一亮。
“非走不可嗎?”
“非走不可。”
“如果是痕請求你留下來呢?”
時光剎那停住,一時間寂靜無聲。唯有枝頭的鳥兒聒噪不休。
“鳥獸尚知貪戀故園,何況是人?我們是兩個世界的人。我們執行的軌跡不一樣。請太子殿下兌現你當初的諾言。”百里蘭舟挺了挺身子,清冷補充。
空惹痕眼眸瞬間黯淡,有些無奈又有些受傷,像剛喝完一碗苦藥,那種苦澀瀰漫了整個胸膛。
略一思索,他裝出不在意樣子說:“也好,改天我去求父皇和母后。不過,事情可能不像你想的那麼容易。那個地下兵工廠很隱蔽,是我父皇和母后單獨掌管,我雖然派人查到了它的具體地址。可是一接近那個地方,就有不明的藍光晃人的眼睛,會造成眼睛暫時性失明。你們帶來的那隻叫七郎的狗可能發現了兵工廠的位置,可是前些日子,士兵在荒草叢中發現了它的屍體。”
“啊,七郎死了?”百里蘭舟驚愕極了,內心的疼惜難以言表。怪不得這段時間沒有見到它,那隻聰明懂事的狗,它肯定是溜出宮想再次檢視兵工廠的時候,不幸遭到了毒手。如果天北哥哥知道這個訊息,該有多麼痛苦難過?
“劊子手!你們東越國到底想幹什麼?連一隻狗都不放過。抓我們來到底是幹什麼?難道就是為了給你們當奴隸?來滿足你們這些瀚星人虛榮傲慢的心理?”百里蘭舟眼圈紅紅的,憤怒的大聲責問空惹痕。
“百里蘭舟,注意你的口氣,你怎敢對太子殿下如此不敬?”這時婆提從外面回來,剛踏上臺階上就聽到百里蘭舟在吼他的主子。他一臉的緊張,看看空惹痕的臉色,又厲聲對百里蘭舟說:“快向太子殿下賠罪!”
百里蘭舟倔強的站在那兒一聲不吭。
“百里蘭舟,你放心,痕定當竭盡全力送你們走。”空惹痕看著面前這張雖然怒氣衝衝卻依然梨花帶雨的面容,心如刀刺一般。
兩人僵持著,空惹痕看著遠處一樹的繁花爛漫,心裡卻如寸草不生的荒漠般荒蕪。
這段時日他心裡矛盾極了,心裡有個聲音企盼著:百里蘭舟主動提出留下來,她說愛上了這裡。還有一個聲音冷冷地警告他:空惹痕,不久的將來,東越國一定會發生戰爭,百里蘭舟留下來,只會和你一起面臨戰火紛爭的局面,她武力再強,誰能保證不出一點意外呢?
現在百里蘭舟突然提出要走,空惹痕的心瞬間撕扯成一張破網,一隻孤苦哀傷的蟲子在上面爬來爬去。
呆愣片刻,他轉身離去。
婆提鬆了一口氣。低下頭,如平時一樣打趣道:“百里蘭舟,你吃了猛獁象的膽不成?膽敢跟太子這樣說話?好好好,你算摸準了他的脈象,你就欺負他吧。整個皇宮裡沒有第二個人敢這樣跟他說話了。”
“哼,就可著你們瀚星人欺負我們,我們就只能忍氣吞聲不成?”百里蘭舟餘怒未消,語氣很衝的又懟了婆提一句。
“女人發怒的時候,怎麼跟狼蜥獸一樣?”婆提撓撓頭,一臉的不解。剛要拔腿離開這個危險的女人。忽然又聽到她在背後兇巴巴的命令道:“回來,把太子的藥端給他。”
“哎,這不是你這個宮女的職責嗎?”他回頭,一臉的不情願。
“你端不端?”女人的語氣充滿了威脅,好像婆提不端走這碗藥,就要被敲斷了腿一樣。
“端,我端。真的是吃了猛獁象的膽子了。”婆提端起藥罐一溜煙的跑進殿裡去了。
婆提笨手笨腳的把藥倒好,搓搓手對背對他的空惹痕說:“太子殿下,你怎麼趕百里蘭舟姑娘走呢?”
“你哪隻耳朵聽到是我趕她走?明明是人家不願意留下來。”
“太子殿下,您娶了她,她不就走不了了嘛!”婆提小聲嘟囔道。
“留下人留不住心,又有何用?”空惹痕有些負氣回答。
“太子殿下恐怕這不是您的本意。其實您也很矛盾。奴才知道您的心思。既想留下她,又怕害了她。奴才知道東越國未來一定會有腥風血雨的戰爭在等著我們,所以,你怕百里蘭舟姑娘跟著您吃苦,也怕她有危險,對不對?”
婆提整日跟自己的主子形影不離,知他如知己。想了想,他又多嘴一句:“可是讓她離去,太子殿下真的捨得嗎?”
“你今天話怎麼這麼多?”空惹痕望著外面鬱鬱蔥蔥的綠蔭,心煩意亂。
頓了頓,他又和婆提聊起了公事。
“諜者報告安泰若谷和秋玄漠白逃到了古鳳國。桃溪又要嫁給紹德祖蔭。將來他們沆瀣一氣,將來一定會對東越國發動戰爭。”
婆提嘆了口氣說:“太子殿下,將來一定會血雨腥風啊!雖然奴才不喜歡桃溪公主,可也不願她嫁給那個一臉肥肉的傢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