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援朝的夢境之中,杜衡和齊玄明分別扮演著他的女兒和他的兄弟。
但是現在,兩個人只能躲在一個不起眼的房間中,在外面正有著一個人形的恐怖怪物在找尋著他倆。
齊玄明眼神變幻,他已經猜出自已和杜衡此時正在馬老闆的夢中,只不過如何破解,他暫時還沒有頭緒。
活人進入到了別人的夢中,這事兒也太過離譜。
一旁的杜衡閉目養神了一會後突然又站起身,他環顧了一下四周,口中喃喃道:“做夢的人一般意識不到自已是在夢裡,我們現在正在馬老闆的噩夢裡,而且依舊身處在這個別墅,說明在他的潛意識裡,他知道這個別墅裡有什麼東西很危險。”
“只是…不知道他現在是以上帝視角正在觀看夢中的一切,還是也身在其中。或許只要我們能找到他,並且讓他知道這是夢境驚醒以後,我們就能從這兒出去了。”
聽了他的話,齊玄明暗自點了點頭,這年輕人關鍵時刻比自已更加鎮定,而且腦子也足夠靈光,一下就抓到了要點。
反倒是自已,竟然像個拖油瓶一樣。他不禁撇了撇嘴唇,自已已經活了三十年,腦子不夠聰明,身手不夠矯健,沒有一技之長,要不是師父收留自已恐怕早就餓死街頭了。
仔細想想,自已除了會一些道法之術以外,竟然還不如一個普通人。
想到這裡齊玄明突然心中沒來由的升起一陣失落感,自已活著的意義是什麼?
“齊哥,齊哥?”
杜衡看著有些失神的齊玄明不禁輕聲叫了兩聲,如果這個時候齊玄明也迷失在這個夢境中,那光靠他一個人想逃出這裡可真就難如登天了。
聽到杜衡的呼喚,齊玄明回過神來點了點頭示意自已聽到了。
“齊哥,你有什麼想法沒?或者你見過類似的情況嗎?”
聽完杜衡的話,齊玄明不禁皺著眉頭迅速思考起來。活人入夢他也沒見過,因為這太不合理,他師父也沒和講過這類情況,
入夢?入夢?
他正在細細的搜尋著腦海中關於入夢的法術,可這個時候他卻突然身軀一震。
對啊,既然身在夢裡,那所有的一切不都可以隨意變幻嗎?但是很快他又否決了這個想法,因為他們現在是在馬老闆的夢中扮演著一個角色。作為夢境中的角色,並不像夢境的主人那樣可以操控夢境。
齊玄明心中嘆息一聲,他豎起耳朵仔細聆聽了一下,此時外面格外的平靜,似乎剛才的那個怪物已經離開了。整個別墅之中再次變得寂靜無比,落針可聞。
“活人是無法進入到夢裡的,除非是我們被拘魂了,可我覺得我們倆同時在清醒的狀態下被拘魂丟進了夢中的可能性不大。要麼就是…”
說到這裡,齊玄明頓了一頓,他眼神飄忽,眉頭緊鎖,心中思忖,那種東西難道真的存在嗎?
杜衡見齊玄明欲言又止,不禁詢問道:“是什麼?”
齊玄明深吸了一口氣,調整了一下情緒後沉聲道:“能讓活人入夢的只可能是傳說中的夢草。這種草只在傳說中才有,從來沒人見過。可是除了它,我想不到還有其他什麼手段能同時讓我們倆進入到另一個活人的夢境中。”
“可能真有這種東西吧…”杜衡露出一個苦笑,他本來還希望齊玄明能想到什麼應對的辦法,現在來看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而齊玄明卻是突然從地上霍然起身,他面色嚴肅低沉的說到:“我們現在既然在夢裡,夢是不會停住的,要想知道馬老闆現在是不是也在夢裡只能賭一賭!”
“賭什麼?”杜衡問道,“我們現在都不知道他這個噩夢究竟是如何產生的。”
齊玄明的雙眼直勾勾的盯著窗外:“如果夢境的主人正在觀看自已的夢,那一定會有事情發生。也就是說,我們接下來如果沒有遇到任何事情那就說明馬老闆也在夢裡,因為他才是夢的主角,所以在他眼裡其他的場景和人物都應該是靜止的。反而言之,如果我們再遇到了那個怪物,那就代表了夢境的主人,馬老闆,正在觀看我們,他並沒有在這個夢裡。”
好辦法!杜衡眼中一亮,齊玄明提出來的這個辦法可以明確的知道夢境主人的情況,只要知道了馬老闆的情況,要離開這個夢境就會變得簡單一些。
“可是,我們應該怎麼做?”
可齊玄明卻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是提起了身邊的凳子,朝著窗戶猛地砸了過去。
砰!
巨大的撞擊聲伴隨著玻璃碎裂落地的聲音頓時響徹整棟別墅,在這個寂靜的走廊中顯得格外刺耳。
“只要不停製造出動靜,就知道了。但不管是以上兩種的哪種情況,我們都不會有事!”
齊玄明說罷又接連砸碎了剩下的窗戶,而後他就拽著杜衡藏進了隔壁的房間。
噠。噠。噠。噠…
就在兩人剛進入隔壁房間的時候,寂靜的走廊上突然傳來一陣清脆的腳步聲,而且那腳步宣告顯是在朝著剛才他們打碎玻璃的房間在快速接近著。
杜衡的額頭上青筋暴起,這種情況下他連呼吸聲都不自覺的壓低了。
十步…三步…一步!
砰!
躲在房間內的兩人只聽見腳步聲越來越近,緊接著隔壁就傳來一聲巨大的響動,隨後他們就聽見了一個男人的聲音。
“咦?”
那驚訝聲過後,腳步聲卻在漸漸朝著他們所在的房間接近!
吧嗒。
不過幾秒鐘的時間,兩人躲藏的房間房門便被開啟了,一個一臉吃驚的老頭呆呆地站在門口看著房間內的兩人。
“老陳,馨兒?你們在這裡做什麼?”
這就是馬老闆?
齊玄明和杜衡兩人相視一眼,他們也在瞬間明白了馬援朝的話,因為在馬援朝的眼裡,他倆一個就是陳瘋子,一個就是自已的女兒馨兒。
馬老闆見兩人不搭話,當即走進了房間把門關上。他徑直走到齊玄明的面前,歪著頭一臉疑惑的盯著齊玄明,似乎是在分辨他的身份真假。
人在夢裡不管看見什麼都會被大腦自動合理化,但是馬老闆現在似乎在給“陳瘋子”的出現找一個合理的理由。
“老陳,咱倆都多長時間沒見了,你還在因為師父的事兒跟我生氣呢?這次來我這我可得跟你好好說道說道。走走走,這裡不安全快跟我去我的辦公室。”
馬老闆歪著頭看了半晌,這才蹦出來這麼一句話。
隨後馬老闆就抓著齊玄明的胳膊朝著外面走去,一邊走還一邊說:“馨兒,你也跟著我來。”
可他話音剛落,卻突然站在原地不動彈了,齊玄明甚至能感覺到他抓著自已的手正在不停的顫抖!
光線昏暗的房間中一片死寂,三個面如死灰般的盯著門口,一個四肢扭曲的人正影悄無聲息站在前面擋住了去路。
只見她的身體呈現出一種不自然的姿勢,彷彿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扭曲著她趴在地上,就像一隻人形蜘蛛。亂麻一樣的頭髮遮住了大半的面容散落在地上,整個頭顱旋轉了180度面朝上方,在頭髮的遮蓋下只露出來一隻血紅色的眼睛,那血紅色的眼中帶著強烈的絕望和怨恨!
在她出現的一瞬間,齊玄明和杜衡只感覺到了一股刺骨的寒意,彷彿周圍的空氣都冷卻凝固了。
站在最前面的馬老闆身體抖動的幅度越來越大,恐懼如潮水般湧上他的心頭,他瞪大著雙眼,額頭和手臂上滿是青筋。
齊玄明剛想張嘴呼喊卻發現自已竟然不能動了,喉嚨也像是被一雙無形的手掐住了一般發不出來任何聲音!
“你…見到我的妹妹了嗎?”
只聽一個空洞低沉而沙啞的聲音在落針可聞的房間內響起,她的聲音毫無感情猶如機械,帶著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質感,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喉嚨中擠出來的,充滿了陰森的氣息。
她一邊說著,一邊詭異的移動著身軀,慢慢朝著離她最近的馬援朝靠近。
齊玄明和杜衡此時已經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身形扭曲趴在地上手腳並用的女鬼逐漸逼近。
她的每一步都像是踏在人的靈魂上,帶來無盡的恐懼和絕望。這種壓迫感使兩人都有些喘不過氣來,彷彿整個世界都在這一刻凝固。
只見女鬼走到馬老闆前面後卻忽然停住,她那隻血紅色的眼睛死死的盯著馬老闆的臉:“你…餓…餓嗎?我這裡有…吃的…”
與此同時,一雙乾癟腐爛的手臂突然從她“後背”伸出,那一雙手上捧著竟然捧著一顆血淋淋的心臟,被她舉過頭頂正在馬老闆的面前!
齊玄明和杜衡見到這一幕都不禁瞪大了眼睛,喉嚨裡發出驚恐的尖叫,身體卻不由自主地顫抖著。
此時只感覺自已腦海中一片空白,這一幕太過詭異驚恐,他們心頭只剩了恐懼。更重要的是,他們連逃走都做不到,雙腿像被釘住了一樣無法動彈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