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過年還有十幾天的時候，盛清堯到盛世來找她，其實盛清苒早就準備了支票，現在盛天磊被關了起來，秦蔓本就是用錢大手大腳的人，盛清堯還沒有工作，馬上要過年了，她知道他們可能缺錢。

只是當盛清苒將支票從抽屜裡面拿出來遞到盛清堯面前的時候，他並沒有接。

“清堯，你也知道我一直不是很喜歡你母親，連帶著對你也不是很好，但畢竟，我是你姐姐，在你學業沒有完成之前，我會盡我的力量，如果你還當我是你姐姐的話.”

盛清苒將支票往盛清堯那邊推了一些。

盛清堯此次來，真的不是為了錢的事情。

“姐姐，上次和你生氣，我知道是我不對.”

盛清堯稚氣的臉上帶著堅定，他的樣子，神情，盛清苒覺得一點都不像盛天磊或者秦蔓，“我知道你可能不會原諒我媽媽對你還有你以前的家庭帶來的傷害，但是我真的把你當做是一家人，馬上要過年了，你能和我們一起吃年夜飯嗎？今年就我和媽媽兩個人，連爸爸也……所以，你能回來和我們一起過年嗎？爺爺奶奶也會從老家過來.”

盛清堯的邀請讓盛清苒有些措手不及，但是心裡忽然有些暖暖的，這個弟弟，從小就喜歡粘著她，但因為秦蔓的關係，她一直對他不冷不熱。

但是過年，而且爺爺奶奶也會過來，她知道爺爺奶奶並不喜歡她，他們那一代人，重男輕女的觀念很強烈，後來盛清堯的出生，才讓他們漸漸將盛清苒是女孩兒的事情給遺忘了。

況且之前盛天磊因為錢的事情而進了監獄，多少和她有些關係，爺爺奶奶來了，那場面，想想就覺得很刺激。

“看情況吧，可能那幾天我很忙，我現在是別人家的媳婦不是嗎？”

盛清苒找了個很好的理由，但是她自己也知道，楚家很有可能不會讓她回去。

所以年夜飯，團年這樣喜慶的節日，她很有可能是和阮南萱兩個人在公寓裡面度過。

盛清堯始終還是學生，雖然聞言姐姐和姐夫的關係有些緊張，但是對盛清苒的話也沒有多的質疑。

“那就挑你方便的日子，一家人過年才會開心.”

盛清堯笑了笑，站起身拿著書包準備離開。

“清堯！”

盛清苒也跟著站了起來，快步走了幾步，將盛清堯並沒有拿上的支票塞在了他的手裡，“拿著.”

盛清堯猶豫了一下，還是拿了，他也是知道母親用錢大手筆，現在家裡值錢的東西都被她拿去典當了，說不定有一天，他們住的房子也被她拿去賣了，而他還是個學生，始終是要生活下去的。

見盛清堯拿了支票，盛清苒心中也舒坦了一些，送走了他，盛清苒才回到了座位上。

剛才，若是盛清堯沒有拿支票，她會心裡不安，她所做的，不過是為了求得心理的安慰。

之前盛天磊的事情，她其實可以幫忙，但是她卻默許了楚修寧的做法，她覺得自己很殘忍，始終是自己的父親，可她卻什麼都沒做。

現在，她只能透過這種方式來彌補。

盛清堯沒走多長時間，阮南萱就進來了。

“我剛剛看到盛清堯走了，他來能有什麼事情啊？”

阮南萱對盛家那邊的人，始終是抱著抗拒狀態的，所以見到盛清堯，她很緊張。

“他還能來幹什麼，看你的樣子，他們又不是什麼牛鬼蛇神.”

盛清苒輕笑著，“不過是讓我過年的時候回去吃年夜飯，不過我拒絕了，想著和秦蔓同桌吃飯，就覺得挺難受的.”

“好在你拒絕了，鬼知道你過去吃飯會發生什麼呢！”

阮南萱搖搖頭，“但是說到過年，你打算怎麼過……你現在的狀態，回不了楚家了吧，但是你要不回楚家，那麼多人明著暗著的看著……”阮南萱邊說，邊看盛清苒的臉色，她知道現在這段時間，楚修寧沒有主動聯絡過盛清苒，所以過年這段時間，盛清苒的去處成了一個迷。

不過阮南萱說的沒錯，要是盛清苒不回楚家過年，那麼多人看著，現在盛清苒和楚修寧的事情也是傳的風風雨雨的，她只是沒有去聽罷了，要是真的去過問，盛清苒絕對會被氣死。

“我今晚上不回去了，不用給我留門.”

盛清苒並沒有直接回答阮南萱的問題。

“不去我家，去哪裡？”

阮南萱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但是兩秒之後，會心的笑了笑，“好吧好吧，我倒是希望你以後也不要回我家了.”

盛清苒瞪了阮南萱一眼，不再理她。

阮南萱離開之後，盛清苒給楚修寧發了簡訊，說她晚上會去他們之前住的公寓，等到他來為止。

後來，楚修寧並沒有回簡訊，連電話都沒有，盛清苒下班之後就直接去了公寓，月餘沒來，總覺得有些陌生。

公寓裡面乾淨還是乾淨的，卻有種冷清的感覺，是少了感情吧……盛清苒坐在沙發上，她不知道楚修寧會不會來，她也不知道現在的他們，究竟是怎麼樣的一種感覺，她唯一能夠確定的事情便是，她愛著楚修寧，不想和他分開。

她始終還是賭贏了，楚修寧從來不會讓她等太久，她到公寓沒多長時間，公寓的門就再度被開啟，盛清苒往門口望過去，是楚修寧踩著燈光進來的聲音。

那一刻，盛清苒知道自己嘴角上揚著，心裡有一種叫做喜悅的感情萌生。

她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在楚修寧往她這邊走的時候，也往他的方向走去。

以前都是楚修寧一個人努力的往盛清苒的方向走去，現在盛清苒想要和他一起努力，讓那段路程變得沒有那麼漫長。

她故意不去看楚修寧臉上就做糾結的表情，她只是伸手環住他的腰，將頭埋在他的胸膛上，聽著他強有力的心跳聲。

他在她身邊，她能夠感覺得到。

楚修寧始終還是忍不下心推開她，卻也沒有主動抱著她。

“你滿意了？我現在這麼死乞白賴的想要和你在一起.”

盛清苒的話有幾分無奈，還有幾分的埋怨。

楚修寧眉頭微微皺著，終於還是將手放在了盛清苒的肩上，另一隻手揉著她的短髮。

他以前就喜歡她一頭長髮，之後剪短了，他多心疼，可是這些心疼他都沒有說出來。

“楚修寧，他們都說，你會不要我了，你會不要我嗎？”

盛清苒抬著頭，眼眶已然紅了，她不去看那些報道，就是不想聽到別人說，楚修寧不要盛清苒了。

可是那些流言還是無處不在，她想要忽略都不行。

“你也信那些報道？”

楚修寧微微嘆息，雖然他已經阻止了大多數的流言，但並不能代表能控制那麼多，還是會有寫流傳。

盛清苒也當然不信，可是楚修寧沒有標明態度，這讓盛清苒擔心了。

“是，我不信，可你真的會在我們分開一段時間之後，還會和我在一起嗎？如果最後你的選擇並不是我，不如現在就說清楚，長痛不如短痛.”

盛清苒退後一步，將楚修寧放在自己頭上的手躲開。

可是現在，並不是楚修寧不想和盛清苒在一起，是整個楚家都在給他壓力，有時候他會在想，為什麼魚與熊掌不能兼得。

也就在楚修寧猶豫的時候，盛清苒心中有什麼狠狠地墜入谷底，以前的楚修寧並不是個優柔寡斷的人。

“你知道我捨不得放開你的.”

楚修寧眼中是猶豫的，痛苦的。

她並不想逼著楚修寧做決定，但是他不做決定，他們兩個就要一直僵持著，人生苦短，有多少個十六年可以猶豫的呢？“過年的時候，我想回楚家.”

盛清苒也知道事情的問題出在了哪裡。

爺爺去世之後，都是楚修寧一個人在面對楚家的人，這些壓力，她都沒有和楚修寧共同承擔。

“再過段時間，我讓你回去.”

現在他好不容易安撫了奶奶他們的情緒，若是盛清苒現在回去，他不知道後面的事情會不會變得更加糟糕。

“可是修寧，你有想過我的感受嗎，如果過年我都是在外面度過的，我和你的婚姻就真的走到了盡頭，就算我再怎麼捨不得離開你，我也會忍著痛離開，反正這樣的痛，我也不是頭一次經歷.”

盛清苒和林琛在一起的時候也是愛的深，離開的時候也是果斷，不是不愛，只是在知道愛的那個人對自己造成了傷害，出於保護機制，她會將傷害減少到最少。

這一次，便是在大眾知道之前，主動的離開楚修寧。

“二爺爺他們定了去美國的機票，如果你再過年之前沒有通知我，我就會和二爺爺他們離開，到美國過年.”

言下之意，便是去了美國，他們兩個就真的完了。

“阿苒……”楚修寧只是喚了盛清苒的名字，然後無奈的將手放在他的肩膀上，這個選擇，或者說盛清苒逼著他做的選擇，他很有可能不會順著她的意思。

“你做不了決定，我幫你做.”

盛清苒微微上前，吻上了楚修寧的唇，許久沒有和他有過這樣親密的舉動，她都能感覺到他的僵硬。

而最終，楚修寧還是與盛清苒一同絕望，輾轉在許久未睡得床上之時，他腦子裡面只有一個念頭，他不想放開盛清苒，不想讓這個等了那麼長時間的女人就這樣離開。

當一切都恢復了平靜的時候，楚修寧看著懷裡的盛清苒，他心中不想讓她離開的念頭更加的強烈。

之前在心中做的堡壘，也在瞬間都轟然倒塌了，就算是不要整個楚氏，就算是得不到奶奶的原諒，就算市區所有，他也想要和盛清苒在一起。

和他過下半生的，並不是楚氏，奶奶，家人，而是身邊的這個女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