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雲醉臉上驚恐,似是緩了許久才勉強換上一絲笑意道
“皇上好好的提起瑤妃妹妹做什麼?”
“瑤妃妹妹?皇后這句妹妹可是叫的親熱,當年皇后親自喂毒給瑤妃時,是不是也曾喊她瑤妃妹妹?”
蘇君衍冷著眼,上下打量著白雲醉,見她瑟縮在榻上不敢言語,當下厭煩開口
“行了,朕亦未曾說什麼,當年的事,若不是你的兄長蠱惑於朕,也不會落得個無法回寰的境地!如今蒼穹閣又回來了,又回來了!當年的事是成就了白家,可如今當年你們兄妹聯手蠱惑朕行的那些事,隨著蒼穹閣復燃,指不定會成了催命符!皇后還有白丞相小心過著日子吧,指不定哪一天這腦袋就保不住了。蒼穹閣的本事想來皇后當年也是領教過的。”
白雲醉忍著心頭驚懼閉了閉酸澀的雙眼,她怯懦開口道
“皇上,當年之事是皇上您允了的,您當年因著她的身份,對瑤妃早已設防,不過是借了臣妾的手除了瑤妃啊,皇上。”
蘇君衍瞥了她一眼,心下冷哼道
“不用你提醒朕,當年的事朕記得清楚!若不是你兄長提議此事由你來做成,只怕後位早就換人來坐了。”
蘇君衍說完不肯再看驚懼的白雲醉,他坐在床榻邊兒上怔怔出神。
他看著腳下那張雪狐皮道
“瑤妃當年最愛雪狐的皮毛,她說雪狐皮毛潔白如雪,半點雜色也沒有,最是純潔。”
他蘇君衍堂堂一國之君,坐擁萬里山河,天下他想要的都能盡歸他手。
可是。
唯一留下的遺憾和夢魘,就如同雨後的荒草在他的心裡瘋狂生長。
他最想要的和最不能要的在蘇落歌生出的那一日都隨他而去了。
他明知自己本無法擁有她,卻還是讓她陪著自己虛度幾年的光陰,明知她身體孱弱卻依舊容忍她生下了落歌。
他,忘不了她離世時雖然在笑卻眼睛裡滿是對他的怨毒,她那麼脆弱易折的一個女子,又是那樣的出身,卻是如稚嫩青草一般,柔弱卻能夠迎風不倒,風停便長的性子。
她太清楚她想要的是什麼了,所以蘇君衍他怕了,面對一個對他情深似海而柔弱堅韌的女子,他怕了。
“皇上——皇上。”
白雲醉見他面色有異,輕聲的探尋著開口。
蘇君衍端坐榻邊兒,溫暖而熱烈如同金紙一般的燭火映在他落滿清淚的臉龐上。
那兩行清淚如同乾枯沙漠裡突然湧出的甘甜溪流,纏綿而又張揚的肆意橫流著。
蘇君衍用手抹了抹臉上的淚,看著清澈透明的淚痕他笑了笑,看著面前的白雲醉道
“如今你兄長在遼國隻手遮天,朕都受你兄長掣肘,多年來朕不怎麼斥責你們兄妹,是因為這苦果是朕自己種下的,朕便自己嘗,如今蒼穹閣無端露頭,也正是方千凌回京的好時候,你們最好認清眼下的情況!莫要在做出當年的事來。”
白雲醉聽的皇上竟有將方千凌召回京都之意,她雖想阻,可卻無從開口,只得含了淚道
“皇上,方將軍當年因兄長在皇上面前的臉,便撂下此生無召絕不回京之話,若皇上下詔召回,豈不是在方將軍面前服軟了?”
蘇君衍嗤笑一聲道
“你以為朕不知道你與你兄長的心思?方千凌脾氣執拗,行事更是鐵面無私,且如今他手握遼國近半的兵力,他回來,你兄長行事定會有所阻礙,你更是不能為著你的侄女去隨意的折辱方青梔,朕當年已經錯的離譜才引得今日這國不將國局面,方千凌雖脾氣火爆,但因著當年逆王謀反,讓他失了長女,所以他與蒼穹閣勢同水火,且整個遼國除了他誰能與蒼穹閣抗衡?靠你那個只會權衡利弊的哥哥?哼!”
白雲醉見皇上面上一絲笑容也沒,心便沉了下去,方千凌雖手握重兵,位高權重,可蒼穹閣向來行事詭異,從不講對錯,又無法知曉他們會從哪裡下手,萬一一出手就要要她與兄長的命呢!白雲醉如今也只能預設了蘇君衍的提議。
皇上說的對,當年的事,她與哥哥,還有皇上,全都脫不了干係!如今蒼穹閣又復出現,皇上也是當年那件事的主謀,他如今只能召回方千凌,就讓方千凌去和蒼穹閣抗衡去吧!至少方千凌對皇上愚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