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小子，人家一個姑娘家，在辦公室裡怎好意思細說，耐心等等，她定會成為你的首位受試者。”齊慕言驚訝地看向雲蘆，猜測他是否洞察了什麼內情。

隨著公路上的積雪被清理完畢，商河縣通往市區的道路終於恢復暢通。封路期間，商河縣醫院接診人數劇增，為緩解縣醫院壓力，市裡派出一支專家組前來支援。

心內科、呼吸科、血液科、消化科及風溼免疫科均派出了一位專家，加上骨科和普外科的代表，這一眾專家皆是本市醫院各科室中的翹楚人物。尤其是來自骨科的袁正初醫師，其技藝之精湛，堪稱當代醫學博士中的佼佼者，更是被市醫院骨科一室內定為主任接班人。

這群專家的到來並未引起太多人的注意，卻讓徐華煜興奮不已。他曾任職於市醫院骨科一室，是袁正初醫師的忠實追隨者。對於袁正初的實力遠超齊慕言這一點，他心中尤為明晰。

“等有機會見識袁博士的手術風采，你就知道什麼是真正的高手如雲。什麼齊慕言、盧明哲之流，都只能算是被碾壓的物件。”徐華煜滿臉得意地向禿頂的蔣霄炫耀道。

“齊慕言和盧明哲也不簡單，別總拿袁博士和他們相比。若非要比較，那咱們就把自已放進去，我和你同樣也是被碾壓的角色。”蔣霄反駁後，不再理會徐華煜，而是端起藥盤去更換藥品。

“你，你，你這是什麼態度，簡直是坐井觀天的癩蛤蟆！”徐華煜怒吼一聲，憤然將手中的書摔在地上。

儘管齊慕言從未與他有過沖突，但徐華煜卻無法忍受齊慕言比自已優秀，不論是出於嫉妒還是價值觀扭曲，他對齊慕言總是莫名排斥。

“袁博士，請用茶，這是邊疆難得的冰紅雪蓮花茶。”徐華煜視袁正初為救星，極盡逢迎之能事。他在市醫院工作期間表現出色，給同事們留下了良好印象，因此袁正初還記得他。

“華煜，怎麼樣，來到縣醫院還適應嗎？”袁正初禮貌地詢問。

“醫院冷冷清清也就這樣，閒得發慌，畢竟沒多少病人，稍微重一點的早就轉院了。整天無非就是看書解悶……”袁正初本是隨意一問，沒想到徐華煜倒是一肚子牢騷。

“別急躁，一切慢慢來。”袁正初暗自思忖：“這小子是不是和科室同事鬧矛盾了，對我發牢騷，想借我之力啊，真是個愣頭青。”袁正初轉過頭去，不再搭理他。

袁正初隨後轉向苗遙，笑容滿面地說：“苗主任今天精神飽滿啊，上次在市醫院骨科年會上見面時，苗主任的海量可是讓人印象深刻啊，哈哈……”

“哈哈……老了，不行了。袁博士，今晚科室安排了簡單的晚餐，咱們好好喝幾杯，同時也能和我們新來的醫生們熟悉一下，他們都是一群富有創新精神的年輕人。”今天的苗遙罕見地滴酒未沾。

會議結束後，在苗遙和袁正初的帶領下，外二科展開了查房工作。由於腦外科患者稀少，苗遙平日多忙於行政事務，主任裘拓則常常無所事事，導致腦外科發展滯後。

在病房巡查中，袁正初注意到骨科手術患者數量眾多。他不禁對苗遙說：“貴院的骨科發展勢頭真不錯，在周邊縣醫院中，你們骨科絕對是首屈一指，不僅病患最多，我還聽說你們成功開展了許多高質量、高難度的手術，實在是難能可貴。”

“這都要歸功於年輕一代的努力，我們新來的齊慕言醫生確實卓越非凡，他不僅執掌骨科，當初分配到腦外科時，也兼顧管理，只因他是個無所不能的高手。”

“哎呀，這倒真是稀奇事。”聞所未聞腦外科與骨科竟能一人通吃，那需何等超凡技藝！袁正初深知學生們的底細，不論本科出身何處，哪怕來自頂級學府985、211，即便是專攻骨科的研究生，大多也只能應對一些基本手術。至於本科生，能夠熟記所有手術器械名稱已屬不易，更何況涉及腦外科，簡直是無稽之談。

“嗯，這樣啊，那確實值得慶賀。”袁正初回應的話語裡明顯透出一絲平淡。

晚間齊慕言當值夜班，無法參加科室為袁正初舉辦的歡迎晚宴，盧明哲提出代其值班，卻被齊慕言婉拒。

宴會場合自然免不了飲酒，齊慕言對於邊疆地區的酒桌文化頗為頭疼，往往未及用餐便得先幹下三杯空杯酒，通常情況下，這三杯下肚，他早已醉得被人抬走。

湊巧的是，次日清晨，一位房管局的退休老者在晨練時，不慎被山間滾落的一段樹木砸斷雙膝，兩膝骨折位置幾乎完全相同。

家屬得知市醫院的骨科博士此刻正在縣醫院坐診，便直奔袁正初而來。“嘿，我行醫二十多年，頭一次遇到如此對稱的骨折病例，足以作為論文發表了。”

“裘拓主任，這兩個骨折手術是否一起做？”儘管這種對稱性骨折少見，但手術難度並不算高。

“你可以和那位年輕人商量一下，我現在已不再親自上手術檯了。”裘拓聽聞縣醫院引入了專家團隊，急忙從廣場舞的佇列中趕回。

如今科室有了齊慕言的嶄露頭角，已無需他過多費心，每月按時領取器械分成便是他的主要任務。

手術室內，齊慕言提議：“盧醫生，你負責右膝關節手術，我來做左膝。”由於骨折斷面極為平整，只需簡單植入鋼板即可。袁正初深知盧明哲的實力，早年他在縣醫院巡診時，盧明哲曾是他最為默契的搭檔。

“袁博士，我願意擔任齊慕言老師的助手，您倆共同主刀。”徐華煜主動請纓。

“嘿，真是新鮮，究竟是何來歷，能讓科室主任讚賞有加，連科裡的老醫生都爭相推崇，簡直有如大腕明星般的待遇啊。”袁正初打量著齊慕言，後者貌不驚人，並未多言。

最終，手術檯上形成兩組：齊慕言與盧明哲一組，袁正初與徐華煜一組。蔣霄並未與徐華煜爭搶，自知基礎尚欠火候，不敢輕易上臺獻醜。

麻醉成功後，手術正式開始，兩位主刀手法敏捷，袁正初不時看向對面，心中難免有些顧慮，一旦出現狀況，他將承擔全部責任。術前他沉默不語，是因為不夠了解，若手術中出現問題，他便有話可說，況且膝部骨折不算太過複雜，他並無懼意。

“奇怪了，這小子的手法熟練得非同一般，甚至有可能超越自已，果真是深藏不露的高手。”袁正初心頭暗自疑惑。

“齊醫師，您的母校是哪所？這手術手藝真是精湛。”他首次與齊慕言交談，同時也對齊慕言的手法給予了肯定。

嘴上雖如此寒暄，手上動作卻不敢有絲毫怠慢，畢竟自已身為市內三甲醫院赫赫有名的骨科博士，決不能在一個年輕人面前失了面子。

“袁博士，我是西南省醫學院本科畢業，實習期間有幸得到老師信任，實踐機會較多，也就熟練些罷了。”齊慕言依舊沿用著一貫的謙虛託詞。

“別誆我了，就算從孃胎裡就開始練，恐怕也達不到這樣的熟練程度。”袁正初一邊加快手中動作，一邊全神貫注地注視著齊慕言，只見後者已逐漸超越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