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腰疼得真要命，週末得去市中醫院瞧瞧。”縣工會的院落裡，幾位大媽閒聊起來。

“去什麼市中醫院啊，去了還不是扎幾針，當時可能舒服點，過後照樣復發。”

“那也總比在這兒忍著疼強吧，沒準能碰上個治病救人的高手呢。”縣工會里的幾位中年婦女，或是丈夫身居高位，或是憑藉裙帶關係在此養老，平日工作清閒，聚在一起便是東家長西家短地嚼舌根。

“別去中醫院了，我小姑前陣子腰疼得路都走不穩，腿還麻得像打擺子。結果他們醫院一個小年輕給按摩了幾次，你知道嗎，現在她走路跟一陣風似的，完全恢復了。”

“該不會是床上按摩的吧？哈哈……”

“你又胡說八道了，當心讓你家那位抓個正著。”話題越扯越遠，這些官太太們，在家中夜晚生活寡淡，也只能藉助言語上的嬉笑怒罵尋找些樂子。

“那位大夫叫什麼名字？我下班去瞅瞅。”說話的人隨口一提，卻讓真正腰疼的人記在了心上。

對於一般的疼痛、扭傷或骨折，在齊慕言的眼中都不是大事。近來，腰椎間盤突出症患者絡繹不絕，只要不是髓核破裂，諸如突出、膨出、脫出、遊離、滑脫、椎間管狹窄、骨質增生等問題，在齊慕言的按摩治療下，大多都能取得顯著效果。因此，來找齊慕言治腰的人日益增多。

主管土地的副局長欒谷夢早年曾從事教育行業，那時便落下了一些職業病，後來升任高位，會議不斷，椎間盤問題頻繁發作，只能依賴止痛藥勉強支撐。去過多家醫院治療，效果均不理想，回家後依然疼痛難耐。

日前，他聽下屬提起縣醫院有一位大夫擅長治療腰疾，且與院長有些交情，只需一個電話就能預約。

“老弟，院長來電讓你過去一趟。”燕雨松如今已是齊慕言頭號鐵粉，對齊慕言呵護備至，極為熱忱。她豪爽地說：“若是我能回到十年前，肯定搶著給齊慕言生娃。”

“還記得上次慶祝宴上同桌用餐的那位領導嗎？就是那位主管醫療衛生的副縣長孟香薇身旁那位美麗的女子。她名叫欒谷夢，腰部有些不適，特意打電話請你前去診治，下午我陪你過去。若是沒有突發的緊急手術，下午你就不用去科室了，我們一下班就直奔縣政府。”雲蘆細心叮嚀。

“好的。”

“給領導治病，嘴巴得緊，不論療效如何，首要的是嘴巴要緊，別學秋文星那樣口無遮攔。”

“我清楚。”

“換身像樣些的衣服，對方不僅是局長，還是副縣長的密友，據說也是副縣長候選人的熱門人選，你可別讓我丟了面子。”雲蘆突然注意到齊慕言的衣服有些破舊不堪。

齊慕言只有兩件外套，其中一件還是從老家帶來的，平時上班就只穿這一件，自然顯得老舊。

“我就一件外套能穿！”齊慕言頗為尷尬，若非昨日把錢都寄回了家，他也不會如此坦白。

“那你的工資呢？不會是打牌、玩遊戲或者撩妹花光了吧？”雲蘆頗感驚訝。現在的年輕人，哪個不是領了工資先買幾身衣服打扮自已，撐場面？

“都寄回家了，我妹妹正上高中，父母身體又不大好。”無奈之下，齊慕言只好如實相告，只是隱瞞了與矮地壺家聯姻的事情。

“唉，你這孩子，真不知道該說你什麼好。我在縣醫院不僅是你的上司，還是你的老大哥啊，有難處咋就不吱一聲呢。”雲蘆關切道。

齊慕言滿臉通紅，沒有接話，之前院長的關心他並未放在心上。

雲蘆雖然醫術一般，但擅長人際交往，各科室的技術精英都被他攏絡在身邊。他說過，只要這些人聽他指揮，縣醫院便是他的疆域。

“我再說一次，以後無論什麼事，無論是生活上的還是工作上的，都可以來找我幫忙，別把我當作院長，就當我是你親哥一樣。”雲蘆邊說邊寫下一張紙條交給齊慕言。

“快去，到財務科領五千塊錢，趕緊去買一身像樣的衣服，這是政治任務，別摳摳索索的，不然我就讓肖副主任開救護車帶你去買。”齊慕言一聽，生怕真丟那個人，忙不迭答應一定不會敷衍了事。

走出院長辦公室，齊慕言眼眶竟微微泛紅。無論怎樣，雲蘆這份真情實意讓他深受感動。能這樣真心待人，足以證明雲蘆的人格魅力。

下午，齊慕言身穿新衣，乘坐雲蘆的伊蘭特轎車來到了縣政府。齊慕言本人倒是毫無緊張之感，而云蘆卻一路上絮絮叨叨，反覆叮囑。

“能治則盡力而為，實在不行咱也不能硬撐。”

縣政務服務中心的土地管理部門中，女主任欒谷夢極為友善地表示：“願意投身西部建設的大學生們，其精神層次必然不凡，期盼雲院長能夠在日常生活中多加關懷這批新生力量，讓他們能夠全心全意在商河縣投入工作。”

欒谷夢一邊說著，一邊取出一張CT影像片遞給齊慕言，並請示道：“煩勞齊醫師幫忙診斷一下。”

她並未贅述，僅是神色緊張地讓齊慕言檢視，若連影像片的狀況都無法識別，那麼接下來的討論也便失去了意義。

齊慕言審視片刻，放下片子，凝視著欒谷夢詢問：“您的症狀是腰椎第二、三節椎間盤右側突出，伴有椎體骨刺穿刺神經，是否感到有壓迫性疼痛？”

“確實如此，省級醫院的醫生也是如此診斷的，這是去年我在省院就診時拍攝的片子。不知齊醫師對此有何高見？”儘管認同片子上的診斷結果，欒谷夢內心還是對齊慕言有些許疑慮。

齊慕言回應：“採用椎間盤微創手術治療不失為一種選擇，但相比之下技術稍顯滯後，實際上還有一種體外衝擊波軟化骨刺的方法，只是在國內尚未開展臨床試驗。”

欒谷夢聞所未聞，驚訝道：“拿我作為實驗物件？體外衝擊波真的可以去除骨刺？在省院的時候，我記得醫博曾經說過，椎間盤微創手術已是國內最先進的治療手段，沒有更好的突破方案了。”

“那麼，除了手術和衝擊波療法，還有其他治療方式嗎？”欒谷夢心頭一動，往前傾身，不願放棄，決心進一步試探齊慕言。

齊慕言解釋：“確實可嘗試手法康復治療，但療效難以保證，如若工作持續繁重，病情很可能復發。”

“齊醫師的醫術確實高人一籌，確非虛名。省院的醫博所說亦證實了這一點，只是您提到的體外衝擊波療法我還是首次聽說。”欒谷夢點頭讚許。

“今日叨擾雲院長和齊醫師了，我這邊還有一些工作要處理，就不遠送了。”欒谷夢起身告別。

雲蘆打趣道：“小兄弟，你又展現了一手絕活，領導對你頗為賞識，她可能會成為首個嘗試你那個衝擊波療法的人。老弟啊，我這一把年紀了，還沒聽過你這所謂的衝擊波療法，是不是什麼高科技新玩意兒？”

“賞識？先別提這個，人家都沒有表態呢。唉，連治療都沒開始，談何康復？”在車裡，雲蘆與齊慕言交談起來，當觸及到敏感話題時，齊慕言心中一驚，巧妙地轉移了話題，為自已錯失了一次實踐高新技術的機會而惋惜。他微微調動全身血液流動，系統立即提醒：還需積累5300例成功案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