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一,在鞏宇航死纏爛打之下,齊慕言只得陪他再次踏入院長辦公室。今日正是新來大學生分配科室的日子,雲蘆對此格外重視,手中還握著一本小冊子。
縣醫院的科室分配全憑院長一言而決,雲蘆綜合考量學生們個人意願、實際情況以及近兩日的表現,最終做出了決策。
例如,鞏宇航的女友杭又晴嚮往婦產科,但鑑於她瘦弱的身軀難以承受高強度工作,雲蘆便將杭又晴安排到了兒科。
再如鞠泰,身為白族成員,能更好地與當地少數民族溝通交流,加上他性格活潑開朗,因此被分配到了急診科。面對齊慕言喋喋不休的軟磨硬泡,雲蘆最終不堪其擾,使鞏宇航如願以償地進入了內科。
齊慕言所在的外二科,即骨科與腦外科的結合部,這裡的醫生個個經驗豐富,遵循能者多勞多得的原則,故而在任務分配上並不嚴苛。科室主任裘柘年過五旬,骨科副高階職稱。副主任苗遙雖是腦外科主治醫師,卻深諳骨科知識,年紀約摸四十上下。腦外科副高階專家盧明哲同樣精於骨科診療,年齡稍大於苗遙。秋文星則是骨科的住院醫師,正值四十多歲,尚待取得執業資格證書。
護士長燕雨松年近四十,風韻猶存,略顯豐腴,按照維人傳統觀念,若婚後女子不顯富態,則表明丈夫未能給予優渥生活,故而維人婦女婚後往往富態盡顯。
儘管最近醫院安排了集體遊玩活動,齊慕言並未放鬆對系統學習的堅持。這段時間他飲食充足、精神飽滿,已將外科基礎知識悉數掌握,創傷骨科的學習進度也已過大半。
儘管齊慕言已深入系統學習,但該系統有著明確的要求:每一學科模組的解鎖須在實際操作中積累一定案例數才得以升級。當前,可供齊慕言解鎖的模組並不多,例如,只有在外傷縫合實踐滿百例後,系統才會自動解鎖肌腱縫合,再經過百例實戰,方可進入神經血管縫合階段,可見系統旨在引導醫生逐步紮實地學習。
不知不覺中,又減少了三百例實踐機會,齊慕言難掩內心的激動,開始頻繁奔赴急診科。然而,十多天過去,他們科室尚未開展任何一臺手術。偶爾有因鬥毆住院只為賴床索賠的小病患,並無真正意義上的重病患者讓齊慕言得見。
沒有手術就意味著缺乏實踐機會,距離解鎖腫瘤學模組的學習還差九千六百例。齊慕言心中憂慮,不知這神秘系統何時會突然離去,為了未來的美好生活,為了岳父大人和妻子童鈺,他決定主動出擊,無論如何也要累積足夠的手術量,甚至到了積極到不顧顏面的地步。
他不僅前往急診科,還主動跑到外一科和普通外科參與手術,最初,他人誤解他是為了賺取額外收入,畢竟外一科痔瘡、膽結石等病例較多。
外二科主任裘拓是個哈人,他有個獨特嗜好,每日開完晨會便投身廣場舞行列,不理科室事務,整日打扮光鮮地在廣場上與一群阿姨大叔共舞。
副主任苗遙身為腦外科專家,不便插手骨科之事,自已偶爾還會偷偷跑去喝酒解悶,因此對於齊慕言積極投入工作而非偷懶的行為,他也默許了。至於秋文星,眼睜睜看著齊慕言忙碌賺取手術費,自已卻只能望洋興嘆,內心鬱悶不已,只可惜他手中還未拿到執業證書。
於是乎,科室無事時,齊慕言便四處奔走,尋找其他科室的工作機會,爭取每一場可能的手術。
“老師,您先歇息一下,剩下的縫皮工作交給我吧。”這句話常出現在急診科的手術室。
“主任,麻煩您幫我看看,我這縫合做得如何,兩側是否平整,面板對接的手法是否正確?”這句話則常在外一科的闌尾切除術手術檯上響起。
齊慕言常帶笑容、言語親切且手腳麻利,深受急診科與外一科主任們的青睞,凡是有工作總期待著他接手。這讓分配在外一科的凌懷心頭火氣十足。
然而,凌懷再怎麼努力,也難以匹敵齊慕言這位“能人”。你看,人家縫合技術比主任還要熟練還要精美,卻還謙虛地說請主任指點,這不是演戲是什麼?難不成是來找茬的?
齊慕言無暇顧及凌懷那滿含嫉妒的眼神,畢竟他心心念唸的是早日積累足夠多的腫瘤科實踐案例。他只好無奈地對凌懷說:“兄弟,抱歉了,我還差九千多例才能達標。”
自休假結束回到醫院,又過去了一個月,齊慕言的傳奇事蹟如同小說般在全院上下流傳開來。儘管有些人心生嫉妒,在背後冷嘲熱諷,但大多數人都對他豎起了大拇指表示讚揚。然而,面對這些讚揚或非議,齊慕言都置若罔聞,始終堅定地朝著自已的目標邁進。
院長聽聞此事,特意找齊慕言談話,詢問他是否與外二科主任存在矛盾,如有必要,可以考慮調換他和鞠泰的工作崗位。若非齊慕言已選定骨科,或許還真會同意調動。
終於,外二科正式開診。一名年輕小夥飲酒後駕車攜女友兜風,不幸撞上大樹,所幸命大,除顱骨骨折外,其餘部位並無大礙。
手術需進行開顱,而苗遙此時卻因長期酗酒導致身體狀況不佳,醉醺醺地堅持要親自操刀。他幾乎到了離酒不能活的地步,即便清醒時行走也搖搖晃晃。
腦外科的常規手術通常由盧明哲主刀,苗遙擔任助手,其他兩位醫生則根據值班情況輪流上臺輔助。最近,被全院熱議得沸沸揚揚的齊慕言,讓盧明哲感到極其不悅。“你這個新來的,猴急成這樣,顯擺什麼名牌大學畢業的優越感?”其實,盧明哲是因為多年未透過執業醫師資格考試,看不得他人進步,尤其對於那些名校出身的人,內心早已有所扭曲。
今日的手術,盧明哲明顯打算好好“教訓”一下齊慕言,找準機會壓制他。一進手術室,他就對苗遙說:“主任,我昨天不小心扭傷了右手,現在手指還伸不直,今天只能負責拉鉤了。”
苗遙心知肚明,盧明哲此舉顯然是針對齊慕言。“哪有什麼手扭傷,早上還看見他用右手穩穩地握著筷子吃飯,筷子在他手中猶如游龍飛舞,桌上佳餚盡入他口。雖不是衝著我來,但既然我是主刀醫師,手術檯上的一切責任自然由我承擔。”他略作思考,便回應道:“盧大夫身為資深醫師,在我們醫院的技術水平屈指可數,即使手部不適,也定能順利完成這臺手術。術後,我會把這個病人安排到您的床位上。”在醫院,每個病人對應著醫生的利益,沒人會對此視而不見。
二人徑直忽視了齊慕言的存在,並非苗遙對其有所輕視,任何一個醫者皆需經歷從初出茅廬到成熟穩重的過程。初入醫院的小大夫水準如何,苗遙心知肚明。齊慕言,你的縫合技術出眾,僅能表明你手法熟練、練習有素,卻不能作為全面能力的證明。
“主任,盧老師手腕扭傷了,這次手術就由我接手吧,實習期間我的帶教老師就已經放手讓我獨立操作,您和盧老師在一旁監督指導就好。”齊慕言最近已將創傷骨科的知識溫習了一遍,面對手術機會自然不願錯過。
盧明哲本欲親自操刀,聽到齊慕言此言,心中火氣瞬間升騰,他嘲諷地回應道:“那就讓齊大夫大展拳腳吧,畢竟他是西省醫學院出身的名牌大學生,頭頂還頂著‘211’的光環。”
苗遙同樣被惹得滿腔怒火,他對盧明哲厲聲訓斥:“你這傢伙想倚老賣老欺負我嗎?連個執業醫師證都沒有,跟我這兒瞎嚷嚷什麼?”而對齊慕言,他則在心中暗罵:“真是個愣頭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