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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無肝不愈

位於中國西北部,當地飲食中飽含豐富的脂肪,因此高血壓、高血脂、高血糖等“三高”群體基數龐大,進而使得相關科室的醫生隊伍較為龐大,約摸有小二十多位。目前科室的主任由女院長一手栽培,同樣是一位女性,名叫茹凌波,才剛剛步入不惑之年。她是本院唯一的女碩士研究生,據傳早先曾在省城的大醫院任職,然而由於那裡內部競爭激烈,令她倍感壓抑,最終被劉綺夢院長引入到市立醫院。

茹凌波上任後,設立了一項入科考核,若無法透過,則堅決不予接納。憑藉女院長的支援,院方對此亦採取預設態度,畢竟在技術主導的醫療體系中,行或不行,決定權在於實力,現實往往就是這樣嚴酷。

齊慕言進入該科室後,頓感壓力山大。相比外科,心內科接待的患者年齡層普遍偏高,多數是步履蹣跚的老人,有的倚仗柺杖,有的乘坐輪椅,有的需人扶持,行走顫顫巍巍,看起來皆讓人捏一把汗。

外科與內科雖同在一院,卻如同兩個獨立王國,除了必要的會診交流外,兩者之間交集並不多。齊慕言幾乎每天都在手術室忙碌,與其他內科醫生並不熟絡。在外科,他已聲名鵲起,但在內科知曉他的人卻是寥寥無幾。在這裡,他僅僅是一個轉科實習的住院醫師,一名普通的年輕醫生。曾經在外科享有的優待和尊重,在內科則變得遙不可及。

系統尚未開啟內科部分的學習,齊慕言只能依靠自身努力去適應。一同轉至心內科的還有兩位女同事,分別來自婦科和兒科,她們都是立志深耕內科領域的。

齊慕言被安排給劉靜指導,一位三十多歲的主治醫師,在心內科並不引人注目。科室的核心骨幹就那麼幾位,位置資源十分緊張,不積極爭取、不全力以赴便難以獲得提升機會。

劉靜的丈夫是一名公務員,收入穩定,因此她在業務上的進取心並不強,只視工作為生活的一部分。她的心力更多地投入在家庭之中,悉心照料孩子,體貼丈夫,這就是她的生活目標。

這樣的選擇無可非議,作為普通百姓,這確實是許多人的生活理念,但在專業技術領域,如若不夠拼搏,難免會淪為邊緣角色,被人忽視。齊慕言作為預定的外科醫生,來到內科只是臨時過渡,自然不能寄予厚望,因此被分配給了劉靜。

進科的第一天,他就遭遇了一場規模浩大的查房活動。醫生、護士、進修醫生、實習學生,甚至還有醫務處人員,加起來竟有五六十人之多。即便如此,仍有許多護士未能參與,因為他們還需要配製大量的輸液藥品,無法抽身。

內科查房與外科截然不同,外科問題通常清晰明瞭,該做什麼手術便直接執行,疑難雜症可以透過剖腹探查尋找答案。外科討論最多的是手術操作,由主刀醫生全權負責。而內科查房則需深入探討病理生理機制、疾病分級、用藥選擇等問題,比如究竟哪一種藥物更為適宜,應使用多久,劑量多少,是否存在禁忌症等。

成為主任後的茹凌波更加強調業務能力,查房時還會隨機提問,針對主治醫生、實習醫生、進修醫生以及轉科醫生進行床旁考核,並要求主管醫生詳盡彙報病患病情。對於提出的治療方案是否合理,大家必須現場展開討論。

無法適應的情況要求即刻制定適宜的診療方案,一個上午的時間根本無法詳查多位病人。然而,中途放棄絕非茹凌波的一貫作風,於是她選擇連續工作至中午,這樣一來,那些體質稍遜的醫生往往難以承受。疲憊至極,甚至站立都有困難,更別提即時修訂當天的醫療指示,只能見縫插針地修改,儘可能多地完成。

齊慕言的情況相對較好,但幾位醫學院學生和進修醫生卻顯得力不從心,畢竟他們從未經歷過如此高強度的查房過程,有時只能偷偷倚牆稍作休息。他們懷中緊抱病歷夾,儘管只是塑膠材質,但累積起十幾份病歷後依然頗為沉重。

茹凌波的問詢嚴謹而專業,常令下級醫生瞠目結舌、無言以對。她嚴格要求,要求現場即時回應,對於答不上來的問題,她會立即要求查閱資料,毫不留情面。

在茹凌波查房時,所有醫生都緊張萬分。在病房中,當著病患的面受到她的批評,確是一種難堪的經歷。

今天查房時,茹凌波並未向齊慕言提問,或許是因為齊慕言已確定在外科方向發展,也可能因她並不瞭解齊慕言與苗韻之間的關係,姑且算是賣苗韻一個面子,不讓齊慕言尷尬。

茹凌波雖身材矮小,但作為主任醫師的威嚴光環十足,帶給眾人的壓力巨大。加之其嚴厲的行事風格,使得幾位輪轉實習的醫生皆小心翼翼,其氣場足以震懾他人。

查房完畢,緊接著便是病程記錄環節。今日是大規模查房,主管醫生與下級醫生均手持小筆記本,需實時記錄上級醫生口述的醫囑,並將其錄入病歷檔案中。內科病歷相較於外科更為繁複,例如骨科處理車禍骨折病例,只需記錄骨折部位、時間、地點、受傷程度等內容;而內科則需從疾病發生之初詳細記載,包括過往治療經歷、效果、藥物反應以及是否伴有其他併發症等資訊。

內科病歷對措辭的要求極為精細,“可、尚可、行、好、不錯、很好”等詞語各有其特定的適用情境,一旦誤用,茹凌波老太太的眼神和話語就如同尖銳的手指,能戳進你的喉嚨,讓你痛苦不堪。

今天恰逢劉靜值24小時班,白天齊慕言表現得幹練高效,該記錄的病程均已記錄完備,應貼上的化驗單也已妥當貼上,待開的各項檢查也已安排妥當。

夜晚,其他醫生下班後,劉靜帶領齊慕言開始了晚間查房,臨走前,針對重症病患,其他醫生已與她們做好交接。

然而,每日三次查房的規定不容動搖。內科住院的大多是慢性病患者,對治療流程瞭如指掌,有些甚至比輪轉醫生還清楚。若查房次數減少,病患們會迅速找到值班室找醫生質詢。

查房結束後,劉靜不禁皺起了眉頭,雖然齊慕言在內科並非專長,但他也發現有幾個病患的情況並不樂觀。

心內科的病人,其生死往往是以分鐘計算的。稍有診療不慎或耽誤,病人可能瞬間就喪失生機,加之心內科突發事件頻繁,原本看似平穩的患者,可能突然間出現房顫、急性心絞痛等症狀,甚至在醫生尚未抵達病房前,生命已然消逝。這種情況屢見不鮮,因此從事心內科工作,必須具備一顆堅韌的心臟,以及迅捷的行動力,能夠承受高壓、疾步如飛。

劉靜緊鎖眉頭道:“看來今晚又不得安寧了,這輪班可不好熬。”

齊慕言對此略感困惑,他在實習期間並未涉足內科領域,正式工作後也未曾轉至內科,而系統目前還未解鎖內科模組。儘管如此,劉靜作為擁有十餘年經驗的老牌醫生,其專業洞察力毋庸置疑。

“真的嗎?那我還是別睡了。”齊慕言率真地回應。

劉靜轉向他,苦澀地笑了笑說:“要是不睡覺就能解決所有問題,那該多好啊。然而,現實總是那麼嚴酷。有時候真是後悔,當初選擇心內科,實在是難以承受這種壓力。”

“現在後悔也無濟於事了。”齊慕言暗自撇嘴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