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快!你先醒!扇我也行,砍我也行,把我弄醒!不不不!你帶我走,帶我離歸墟越遠越好!”
胡玉燭重新坐起來,略微歪頭,純淨的大眼睛,看著又傻又乖。
“為什麼啊?你不應該在歸墟,把祖龍刳盧完全吸收掉嗎?”
“不是刳盧不是刳盧!我自己的事我能不知道嗎?那是陰沉木!我不能吸收它!我得讓它吸收我才行!真的!再晚就來不及了!你快把我帶走!”
卻沒想到,胡玉燭突然開始煩躁地來回踱步。
“不對!你是被蠱惑了!上天庭都是騙你的!是要你去送死!不對不對!”
不知道他這個狐狸又犯什麼毛病了,在這倔什麼呢,周霂桑好說歹說解釋了好多次,越解釋他越焦急,後來整個狐狸開始滿草甸子亂跑。
周霂桑越看越不對,追上去按住亂動的胡玉燭,只見胡玉燭的眼睛,不知道什麼時候蒙上了一層灰色的翳。
“胡玉燭!你是不是得狂犬病了啊!”
胡玉燭被她這一打岔,短暫停頓了一下,又開始掙動,別看蓬鬆毛髮下是個精瘦的小狐狸,那一旋轉跳躍起來,比過年的豬都難抓。
周霂桑終於注意到,胡玉燭自打見面開始,身上就有什麼叮叮噹噹的聲音,原來是胸口掛了雙佩環,質地瑩潤,在皮毛的映襯下格外潔白美麗,忍不住嘖了一聲。
“你也太愛美了吧,怎麼變成狐狸身還戴首飾啊?”
胡玉燭聽到周霂桑的話,漸漸平靜了下來,整個狐狸側躺在草地上喘氣,拿前爪捂著眼睛。
“這個……這個是導員送給咱倆的玉環……”
“導員可從來不給我好東西啊!”
周霂桑一聽有自己的份,胡玉燭又平靜下來,就鬆開了控制胡玉燭的手,伸手去摸玉環。
手還沒碰到,胡玉燭一下子蹦得三尺高。
“這!這現在還不能給你!時機未到!”
“什麼時機啊……這老小子天天裝神弄鬼的,我不拿,我看看還不行啊?”
胡玉燭看看左看看右,十分矜持地走過來,仰著小下巴,示意周霂桑看。
周霂桑心中啞然失笑,托起玉環,那玉環一直被胡玉燭佩戴,染上了小狐狸略高的體溫,到了周霂桑手裡,暖玉生香,再多看兩眼,嚇得當場想shi,當即鬆了手。
如果胡玉燭也和她一樣,曾經是蚌族,就會認出,那根本不是玉環,是玉化硨磲!
上面的紋路是貝殼生長的紋路,而那些紋路上密密麻麻的符文,更不是胡玉燭以為的祝福。
那是咒術,是讓胡玉燭癲狂的元兇……
這個符文驅策的是人心中的執念,導員,呸!什麼導員,就是那個石妖!
他一定從很久之前開始,就一直在試圖洗腦胡玉燭,而胡玉燭這貨又剛好被人拿捏了軟肋,還真就被動員了。
一切終於塵埃落定……
這一切就都說得通了!
她一定是被導員下了法術,無法醒來,就是為了防止她離開歸墟,胡玉燭這個傻子現在又指望不上,她得儘快想出辦法才行!
周霂桑盯著硨磲,胡玉燭偷瞄著她,一人一狐,沉默聽風聲。
胡玉燭不知道她在想什麼,難免有些忐忑。
而周霂桑則是在想,怎麼才能儘快讓陰沉木重新吸收她?
答案就在她剛剛經歷過的夢境中,她需要變為靈體……
可是她其實第一世從長生珠變成人之後,就有那麼多次變成靈體的機會,為什麼都沒有重新被陰沉木吸收呢?
導員的話是不可信了,恆我上神的話應該還是可信的,恆我上神曾說,這一世,她欠著龍族祭品,致使她自己並不完全屬於自己,因此無法以木靈之身現世。
那她難不成要在這把自己的皮獻給祖龍嗎?
這聽起來太他爹的疼了啊!救命啊!誰來打個麻藥啊!
可是,如果是陰沉木把她吸收了,這世間是不是就再也沒有周霂桑了啊……
要真是必須死一死才行,那她成聖在即,再不死,就真死了啊!
周霂桑頭腦混亂,狠狠捶了草地一下,重重嘆了口氣。
胡玉燭非常狀況外地不知道她怎麼了,翻身起來看著她。
“霂桑你不舒服嗎?”
周霂桑聽了他的聲音,更是煩躁,她現在醒不過來,能幫她的只有胡玉燭,讓現在這個狀態的胡玉燭殺了她是很難的啊。
胡玉燭怎麼會願意幫她把皮獻給祖龍呢?
又該怎麼獻給祖龍呢?
都是問題!都是問題啊!
冷靜!冷靜下來周霂桑!總之!先策反!
周霂桑心裡沒有想到什麼高招,就先順著胡玉燭說。
“其實,我不知道我這麼說你信不信,我知道我是祖龍刳盧……我也知道星宿海在升騰……”
胡玉燭當即變得很開心。
“你信我啦?”
周霂桑眼睛發直,感覺自己的腦子裡的齒輪在哐啷哐啷冒火星子運轉。
“我當然一直信你,因為我知道這都是真的,我都夢見過……但是,你也得信我,我也是陰沉木……這,是一個,你和導員都不知道的!如果我不說出來就沒有任何人知道的故事,所以這個故事是怎麼回事呢?”
看著胡玉燭被她繞懵了,定定看著她等下文,她自己也要懵了!
她怎麼知道怎麼回事!怎麼編?!怎麼編啊?!
那破石頭能把死的說成活的,活的說成死的!他的看家本領明明是編故事!怎麼不把這個教給她啊?!
這一個木頭一個水族!怎麼能是一個玩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