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全隊吃飯時，黃海濤收到幾張照片。
如果楚巖看到照片，必能猜到照片的拍攝位置，是在餐廳的廚房內。
照片上，看不到餐廳的全貌，卻能完全看到林筱所在的那張桌子。
其中一張照片，正是林筱遞上皮箱，夾克男接過的一瞬間。
照片上清晰可見，男子的身旁還有另一個皮箱。
楚巖不認識夾克男，黃海濤卻不陌生。
那男子，正是“陵洲蒼狼”俱樂部的老總，何志國。
欣賞著幾張照片，黃海濤的嘴角，露著不易察覺笑容。
哼！
哼哼哼！
…………
“西川老鄉？”
楚巖瞥了一眼訓練場，再將目光移向王翼，“確定沒聽錯？真是西川方向的口音？”
“絕對沒錯！”王翼拍著胸脯保證，“剛才我在衛生間方便，聽到好幾個人在談笑，真是西川那邊的口音。而且，更接近咱們里仁的口音！”
這話一出，所有人齊刷刷扭過頭，盯著那群正在對抗訓練的新球員。
那群人一共18個，估計十七八歲，身體結實硬朗。
因為前段時間跟黃虎鬧矛盾，訓練場被分成兩部分，交替使用。
所以，現在，兩隊球員仍是分開訓練，沒有近距離的接觸。
主要是，那群人來到訓練場不到一天，不瞭解他們的來歷與性格，擔心引發不必要的矛盾，這才沒有主動上前認識。
看到李偉鋒走近，隊員們趕緊迎上去，嘰嘰喳喳問個不停。
“沒錯，他們就是里仁縣的。準確來說，是里仁一中校隊的優秀球員，比你們大兩屆。”
呵！原來真是里仁老鄉！
隊員們都有欣喜，楚巖更是迫不及待，“意思是，咱們……以後會一起踢球？”
“不，暫時不會。”
李偉鋒瞥了一眼對面，猶豫著解釋道：“明天對戰陵洲蒼狼，全部由他們打，咱們只做替補。等打完這場，咱們馬上就回里仁，打咱們自己的比賽。”
見隊員們一臉懵，李偉鋒簡單說起解除合同的事。
頓時，隊員們陣陣歡呼，並沒細問解除合同的原因。
管他什麼原因，能回里仁就好。
這裡的氣候，這裡的飲食，幾個月了仍不習慣。
主要是，沒有歸屬感。
就算衝超成功，那也是延邊天龍衝超成功，並不是自己的里仁玉龍。
李偉鋒說得沒錯，新來的那批球員，確實是里仁一中校隊的。
這支隊伍，是董事會派出專門的團隊，特意去里仁一中精挑細選的。
要在短時間裡湊齊一支球隊，只有去足球學校最合適，不僅價錢便宜，球員之間也熟悉，有默契。
之所以去里仁縣尋找，是因為天龍集團的董事會認為，里仁縣個個都是足球天才。
說來也是運氣好，里仁縣沒有專門的足球學校，卻有里仁一中校隊。
更慶幸的是，這支隊伍，匯聚了全縣的足球精英。
而從玉龍俱樂部租借的那批，僅僅是里仁縣玉堂鎮的精英。
既然找到了精英球員，俱樂部仍有衝超希望。
唯一不足的是，由於足協更改註冊的原因，新的教練組過幾天才能帶隊。
明日打陵洲蒼狼，只能由當前的教練組暫時帶領。
教練組不熟悉新隊員，問題不大。
因為，陵洲蒼狼是一支保級球隊，前十輪只積了1分。
這僅有的1分，還是跟另一支保級球隊0比0獲得。
而且，據接機的記者所說，陵洲蒼狼兩天前來到延邊，一共才10個隊員。
呵呵了，加上守門員才10個隊員！
如此垃圾的球隊，正好給新隊員練練手。
…………
主場迎戰人員不整、面臨保級的陵洲蒼狼，延邊天龍正好全取三分，拉大與蘇州東吳的差距，坐穩排行榜第二的位置。
這場沒有懸念的虐菜，同樣有七萬多球迷現場助威。
然而，陌生的出場球員名單，讓現場和電視機前的球迷徹底懵圈。
不過，看到替補席上的熟面孔，再看看李偉鋒的自信與沉著，稍稍放了心。
“無妨，無妨，虐一支9名隊員的保級球隊，不用咱們的主力球員上場！”
“就是！咱們此前人員不整，每場比賽都讓人捏一把汗。如今有足夠的新球員，是應該儘快熟悉，儘快磨合。”
“我去！咱這次試打433呢！全攻全守！牛批！”
看臺上的球迷信心滿滿，黃金位置的黃海濤，也是滿臉笑容。
但他的身旁，王曉嵐卻捏了把汗。
“黃……黃總……”
“不必緊張。”黃海濤嘿嘿一笑，左手順勢放在王曉嵐的大腿上，不停地來回摩梭著，“只要延邊天龍輸掉這一場，你馬上把稿子發出去，我就還你自由。”
“多謝黃總！多謝黃總！”
王曉嵐連聲道謝，心頭仍然忐忑，而且百思不解。
兩支正要交手的球隊，一方的主教練和領隊，跟另一方的俱樂部老總聚在一起，到底幾個意思？
協商打假球？好像說不過去吧？
就算要打假球，也該陵洲蒼狼給林筱送錢才對，怎麼反過來了？
罷了，罷了，趕緊祈禱吧！
只要延邊天龍輸掉比賽，再不會被黃海濤糾纏。
照片上，確實是林筱給何志國送皮箱。
但是，只要延邊天龍一輸，稿子一發，那張照片就是教練組打假球的證據。
沒錯，自己的抓拍技術和角度，絕對是一流的。
添鹽加醋，說成何志國給林筱送皮箱，沒人會懷疑。
到時候，足協的調查與處罰、鋪天蓋地的謾罵與聲討，只有黃海濤能幫他們解釋清楚。
以此為要挾，讓他們銷燬錄音，應該不難。
讓他們在俱樂部繼續效力至聯賽結束，也不會太難。
就算他們不受要挾，至少聲譽毀了，至少讓黃海濤報了一箭之仇。
呵！說來就來！
天龍隊33號與34號，到底會不會踢球？
這群傢伙，真是里仁一中校隊的精英？
好！輕鬆晃過！直接打門！
“進啦！進啦！1比0！歐也！”
滿場的唏噓聲中，唯有王曉嵐站起身，雙手不停揮舞，大喊大叫。
“喂喂喂！這位小姐，你會不會看球？”
“就是！進球的是陵洲蒼狼，不是咱們延邊天龍！你到底有沒有長眼睛？”
“靠！竟然跟傻子浪費口舌，你豈不比她更傻？”
怒罵聲中，王曉嵐身子一震，趕緊坐回小凳。
雙腿緊繃，牙齒緊咬，滿臉通紅，整個身子都在顫抖。
哀怨的眼神，瞥了眼身旁的黃海濤。
而黃海濤，目光仍然瞥向球場。
只不過，摁了摁褲兜裡的遙控器。
猛然間，王曉嵐顫抖得更加厲害，喉嚨口忍不住發出哼哼聲。
只不過，看臺上太過嘈雜，沒人注意到她的異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