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運氣。”
魏超一臉嬉笑。
簡單的兩個字，雷得楊辰外焦裡嫩。
心裡很生氣，但還是一本正經地問道：“你說的運氣，具體體現在何處？”
“這個嘛……”魏超仍舊一臉嬉笑，“就比如第60分鐘，肇俊哲成功擺脫盧西奧的防守，拉開空檔後起腳怒射，如果運氣稍好一點點，就不會擊中門柱。
“又比如，第68分鐘時，邵佳一的那腳任意球，如果角度再刁鑽一點點，可能又是一粒進球，所以，嘿嘿……”
“運氣！運氣！”
不停重複這兩個字，楊辰又好氣又好笑，“在你看來，僅僅是運氣？”
“沒錯！”
這一次，魏超一本正經，卻說了句廢話：“楊老師，在我看來，“一球未進”的原因，真的是運氣！”
我去！
楊辰終於意識到，自己問話的方式不對。
本來，“一球未進”是表達絕望與不甘，比“輸球”更加痛苦無奈，卻被這傢伙鑽了空子。
懶得跟他摳字眼，目光轉向其他隊員，換了種問法：“在你們看來，咱們大比分輸球的原因，到底是什麼？”
“楊老師，我認為主要是個人技術，特別是搶點意識和臨門一腳，與巴西的差距實在太大。”
“楊老師，我認為體能也是個重要因素。特別是下半場，咱們的球員個個汗溼衣衫，巴西球員卻好像沒怎麼出汗。”
“楊老師，我認為全隊的配合有問題，而且失誤太多，搶斷意識也不夠強……”
趙峻話說到一半，突有個女生驚叫著跑來，“楚巖！楚巖！咱林老師被人打啦！就在辦公室……”
靠！
12名隊員不顧一切，往樓上瘋跑而去。
此時的辦公室門口，早就圍滿初三·二班的學生。
扒開人群一看，辦公室裡除了林筱和李想，另有五個罵罵咧咧的男子，以及兩名警察。
關鍵是，林筱右側的額頭正在滲血，李想拿了條溼巾，幫她緊緊捂著。
幾名隊員正要衝進去，卻被同學緊緊拉住，低聲說道：“林老師不讓進去，別添亂了！”
“靠！林老師被誰打傷的？”
“還能有誰？就那幾個傢伙唄！”
“狗日的！當著警察的面也敢打？誰給他的狗膽？”
“你小聲點！好像……好像是沒有談攏，黑T那傢伙扔個墨水瓶，正好砸中林老師的額頭。”
“狗東西！放學後弄死他！”
人群中有人憤憤罵著，正是魏超。
警察喝斥了好幾次，林筱和李想也勸了好幾次，眾人還是擠在門口。
於是，辦公室的門關上了。
儘管如此，全都沒有離開。
好幾人把耳朵貼在門上，關注著裡面一舉一動。
辦公室裡的五個男子，正是五個混蛋的父親。
他們跟林筱商談的，正是賠償金的多少。
“林老師說了，可以賠十萬。但前提是，他們也要賠田英的爺爺10萬，雙方這才沒談攏。”
“你怎麼知道的？”
“呵！當時正是數學課，我表面上在睡覺，實際上，在仔細聽隔壁的對話呢！”
這同學說得沒錯，二班教室就在辦公室的隔壁，如果聲音大一點，確實能聽到。
“田英的父母早就沒了，她和弟弟田雄，都是爺爺扶養長大。林老師提出的賠償方案，其實是幫她爺爺爭取些賠償。”
齊浩說起自己的猜想，隊員們一致點頭認可。
畢竟，那幾個混蛋家長太過無賴。
別說家徒四壁了，就算他們有錢，也不會賠給田家爺孫。
“狗日的！他們的兒子強暴殺人一分不賠，他們的兒子有點傷就鬧翻天，世上哪有這種道理？”
“就是！到學校鬧事也就罷了，竟敢打咱們林老師，絕不能忍！今晚月黑風高，弄死他！”
“好！算我一個！既給林老師出頭，也給田英報仇！”
“小聲點，別讓其他人聽到！要不然，又要給林老師惹麻煩了！”
“吱嘎……”
辦公室門剛被推開，就聽到林筱的聲音。
“你們的要求太過無理，就演算法律也不會支援。
“我們的要求，已經強調過無數次，如果你們不認可，歡迎走訴訟程式。”
林筱的聲音並不大，溫溫軟軟卻字字鏗鏘。
幾名家長罵罵咧咧走在前面，警察卻把林筱拉住，緩緩走在後面。
“林老師，這其實是兩件案子，不能混為一談，一碼歸一碼啊！”
“可以！既然你們是見證與調解，那就保證田有志能得到賠償款，我可以一碼歸一碼。”
“這個……林老師，咱現在是協商打傷人的賠償，你幹嘛老是扯上田有志？
“再說了，就算要協商那件案子的賠償，也該田有志與他們商議才對，是不是？
“還有啊，你跟李老師並沒收到田有志的委託，橫插一腳幹嘛？這不是添亂嗎？”
“警官，你這話就不對了！”
李想拎著手包，快步追上來，“田英是我校初三的學生，在上學的必經之路出了事，學校該不該管？我這副校長有沒有權利管？”
“在昨天的協商中，田英的在校監護人，也就是她的班主任杜老師被打傷，現在還在醫院躺著，我這副校長有沒有權利管？
“你們這些警察，強暴殺人不去管，反而盯著見義勇為的兩個學生，到底幾個意思？
“你們再這樣和稀泥，我就把這案子發到網上，讓全國的網友評評理！”
“唉！咱們也是依法辦事啊！”另一名警察也是無奈，“李老師，那幾個傢伙不滿14歲，咱們能怎麼處理？
“他們的家長根本就無力賠償，況且田有志也沒有提出賠償要求，你說是吧？
“你說說，咱們跑了好幾次，也幫你們調解、見證了好幾次，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怎就成了和稀泥？”
警察的話有幾分道理，可是，李想和林筱還是寸步不讓。
特別是李想，聲音提高了好幾度：“田有志大字不識，而且腦子有問題，除了“作孽”和以淚洗面，他能想到“賠償”二字？
“好啊，咱就談打傷人賠償：杜老師現在還在醫院，這件事怎麼算？林老師剛才被他們打傷，馬上要去醫院檢查治療，這事又該怎麼算？
“我說過很多次，田英是我校的學生，在上學的路上出了事，做為她上學期間的監護人，這事我管定了！
“我說過，每一次的協商我都有錄音，你們最好別和稀泥，別逼我把事情鬧大！”
唉！
倆警察也是無奈，搖頭離開。
勸退眾學生後，李想趕緊扶著林筱去往醫院。
可是，剛剛走到校門口，就看到幾個熟悉的背影。
不，不止幾個，好像是七八個，還可能更多。
那些傢伙，平時都挺聽話的。
這會兒，既不上課也不訓練，為何在校外遊蕩？
揉揉眼睛，正想細看，幾個身影又不見了。
難道，剛才看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