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目光顯得很平靜，不同於馬麥丕的陰險和張東溪的張狂，李踏馬在這三人中顯得更冷峻。
他並不言語，只是略微的點了點頭。
他的父親卻突然一個猛子，上去給了他一腳，將他踹倒在地。
怒罵道：“你特麼是個啞巴嗎？”
隨即又滿臉堆笑，諂媚的看向楚凡等人道：“不好意思，各位大人，小孩子不懂事。”
少年仍是面無表情，他從地上撐起身子，目光平淡的掃了一眼自已的父親，接著若無其事的拍了拍屁股。
“我等此番前來，為拿你歸案。”周翔看著少年，語氣冷淡。
李踏馬仍是表情冷淡，無所謂的點了點頭。
可她的母親卻突然崩潰了起來，她衝上去一把按住了少年，一頓拳打腳踢。
婦人變得有些歇斯底里：“讓你出去闖禍！讓你出去闖禍！家裡都賠了那麼多錢了，事情還沒完，你個掃把星！”
少年站在原地，任憑母親的拳腳加身。
婦人的情緒越來越激動，她的眼淚順著猙獰的面目淌下來：“從小我就告訴你，讓你不出去惹是生非，咱們家窮，賠不起！
你為什麼不聽？你為什麼不聽？”
這樣的話在少年的耳中響了不知道多少遍，他終於變得不耐煩起來，一把推開自已的母親，表情變得兇狠，眼睛死死的瞪著婦人。
婦人從未聯想到會有這樣的情況發生，被推了一個踉蹌的她，驚愕的看著自已的兒子。
這樣的兒子，好陌生。
李父一個上前，一記響亮的耳光“啪”的一聲，甩在了李踏馬的臉上。
男人雙手叉腰，逼近李踏馬，居高臨下的俯視著他，質問道：“你特麼的看什麼？”
“嗯？”男人又是一記耳光摔在少年的臉上，少年仍是沉默著一言不發，卻倔犟的抬起頭直視著自已的父親。
男人感覺自已身為父親的權威在被挑釁，他接著又是一記耳光，質問到：“我問你，你特麼的看什麼？”
少年揉了揉臉頰，感受到牙齒劃破了口腔，他用手背蹭去嘴角溢位的血液，仍舊昂著頭。
他的目光依舊兇狠，牙齒緊緊的咬住，拳頭握的緊緊的，身子都在控制不住的顫抖，像極了那條被拴著的狗。
男人仍舊趾高氣昂的罵道：“早知道你會是這個樣子，當初生下來就該把你淹死，狗東西，一天到晚就知道惹是生非。”
那條灰麻色的狗，突然撲向離它最近的一人，張開大嘴露出鋒利的牙齒，朝著那人的小腿狠狠咬去。
可是那條栓在脖頸上的繩子，攔住了它的突然襲擊，繩子已經被拉的筆直，可距離它的目標還有一段距離。
那人被嚇了一跳，隨即憤怒的一刀拍在狗頭上，狗立馬吃痛的躲回樹下。
李踏馬也動了。
面對居高臨下站在自已身前的男人，他的嘴裡發出壓抑已久的咆哮：“啊！”
他突然一拳打在男人的肚子上，男人始料不及的踉蹌後退，可少年仍舊不斷揮拳，他爆發著，宣洩著。
一邊吼叫著，一邊憤怒的拳打腳踢。
從始至終，楚凡等人都在旁邊靜靜的看著這場鬧劇。
面對這樣父慈子孝的場面，楚凡面無表情。
終於，少年又一次被打倒在地，他再也沒有了剛才的平靜和麻木，可仍舊沒有男人期望聽見的求饒。
他憤怒而又瘋狂的咆哮道：“我要弄死你，我要弄死你！”
男人也越來越憤怒，他抓住少年胸前的衣領，將他提在半空，憤怒的吼叫：“狗東西，你個殺人犯，你個殺人犯。”
隨即鬆手將少年摔在地上。
“夠了。”周翔不想再看到鬧劇繼續下去，他一揮手，兩名巡檢司計程車兵上前將李踏馬從地上拖起，隨即銬了起來。
他不想和這樣的父母在做任何的交流，示意手下將人帶走後，他頭也不回的翻身上馬。
夫妻倆站在原地，顯得手足無措。
楚凡向他們走去，男人的表情又立馬變得諂媚起來，擠出笑容道：“大人。”
“好好看看你們的兒子吧，再見到，就難了。”
夫妻倆察覺出楚凡話裡的不對勁，婦人緊張的問道：“他才十三歲，他……”
楚凡沒興趣和她解釋那麼多，直接打斷道：“你不也說了嘛，他是殺人犯，而殺人，是要償命的。”
婦人瞪大了眼睛，卻說不出話來，男人慾言又止，卻不敢說。
楚凡深呼吸了一口氣，搖了搖頭：“以後，別再要孩子了。”隨即他也翻身上馬。
“為什麼？”男人忍不住問道。
楚凡回過頭，目光譏諷的看向夫妻二人，反問道：“為人父母，你們配嗎？”
他冷哼一聲，一揚馬韁，疾馳而去。
至此，北高縣，張莊村，三名人犯全部歸案。
“餓了吧？”路上，周翔和楚凡的馬匹齊頭並進，他偏過腦袋問楚凡。
楚凡揉了揉肚子，實話實說道：“餓還不覺得，可能是早上在王府吃太飽了。”
周翔哈哈大笑：“哈哈哈，王府的早餐，一般人可吃不上。”
一路回到北高縣衙，縣令早已備好了酒菜。
“各位大人辛苦了，這寒冬臘月的，來喝點酒暖暖身子。”縣令給周翔倒上了酒，接著走到了楚凡身旁。
周翔伸手撥開酒杯，“喝酒誤事。現在公務纏身，就不飲酒了。”
楚凡也搖著頭，將酒杯給扣了過去。
縣令哈哈笑道：“那好那好，那咱們以茶代酒，以茶代酒。”
縣令落座後，看著周翔問道：“周大人，人犯已經全部捉拿歸案，不知何時移交刑部。”
周翔搖了搖頭：“不知。估計得回到飛羽城之後，由刑部兩位大人，親自押送至刑部大牢之後方可結案。
一會我們吃過飯後，還勞煩縣令大人備輛囚車，方便我們將人犯押送回飛羽城。”
“那是自然，本官這便吩咐下去。只是勞煩周大人您回去之後問問府尹大人，年關將近，這案子…我可否提前記錄？”
“還不急。”
“嗯？”縣令的目光疑問的看向楚凡。
楚凡卻看向了周翔：“人犯先關在縣衙，明日再回飛羽城。”
周翔夾菜的動作頓住，他同樣疑惑的看向楚凡：“怎麼？”
楚凡輕輕一笑：“明日，我請你到王府吃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