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夫子的訓斥，張東溪輕蔑的一笑，他懶散的靠在牆壁上，無所謂的道：“我就不出去，你能把我怎麼辦？”
這一刻，他感覺自已強大的可怕。
夫子氣的渾身發抖，蒼老的額頭上青筋鼓動，他憤憤的走向張東溪，道：“你，你簡直無可救藥，快給我滾出去！”
看著夫子憤恨的向他走來，張東溪立馬起身，戒備的將凳子抄在手裡，衝夫子大喊道：“你個老東西，你信不信我殺了你！反正我還未滿十四歲，還可以再殺幾個！”
這句話帶著滿滿的稚氣和狠厲，從一個少年口中說出。
他瞪著眼前的老人，表情猙獰，眼中有著不符合這個年紀的瘋狂。
而已然年邁的夫子，則滿臉驚愕地看著這個情緒激動、口出狂言的少年，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回應。
“嘭。”教室的門被人暴力踹開。
楚凡眯了眯眼睛，嘴角扯起一抹冷笑，他穿過課桌走向最後一排。
張東溪看見進來的人，頓時變得更加緊張起來，他緊緊的抓住手中的凳子，一雙眼睛死死的注視著靠過來的楚凡。
楚凡走到老人的面前，拱手道：“夫子，巡檢司辦案，請您退至一旁。”
巡檢司？！夫子看向張東溪，隨即反應過來，問道：“你們此來？”
楚凡的目光掃過所有的學子，看著這些稚嫩的面龐，他高聲道：“此來，捉拿人犯，以正國法！”
“你放屁！”得知是官府的人，張東溪的神色變得有些驚慌，他咆哮道：“我踏馬都沒有十四歲，你們憑什麼抓我？”
“哼。”楚凡冷笑一聲，隨即刀身錚鳴出鞘，銀白色的匹練劃過，楚凡拔刀便斬。
“嘩啦”張東溪手中的凳子被劈成兩半，被他驚慌的丟在了地上，這一刻，他清晰的感覺了殺意。
他有些害怕的縮排角落裡，卻仍是瘋狂的辱罵道：“你媽的，你個*****，你趕緊去死吧，我*****”
面對少年骯髒的咒罵聲，楚凡只是冷冷笑道：“呵呵，原來，你也怕啊。”
說話間他手中刀鞘一閃，便拍在了少年的嘴上，張東溪吃痛的慘叫一聲，從嘴裡吐出了兩顆牙齒。
他剛要繼續說話，眼前又是一閃，那個厚實的刀鞘又拍在了自已的臉上，臉上立馬傳來火辣辣的疼痛感。
他憤恨的看向那個比他大不了太多的年輕人，可迎上那戲謔的目光，他不敢在說話了。
而此時楚凡才回答了他的問題：“不滿十四歲怎麼了？”
“嗯？”
刀鞘又似閃電般拍擊在少年的另一側臉頰，楚凡繼續問：“不滿十四歲怎麼了？”
“啊！”張東溪吃痛的發出一聲慘叫，雙手捂住自已開始紅腫的臉頰。
他甚至不敢再看向楚凡，不知是恐懼還是疼痛的眼淚，早已淌滿臉頰，剛剛還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少年在頃刻間，便狼狽的縮在了角落裡。
楚凡沒再看向張東溪，他目光灼灼的看向教室內的所有孩童，他高聲道：“殺人償命，天經地義！年齡，不能成為你的保護傘。
法！絕不會向不法讓步！”
說完這一切，楚凡不再過多的灌輸，相信這樣的實踐課，會給他們留下深刻的印象。
他一把抓住張東溪，將他隨手拋給了李川：“拷起來。”
隨後對周翔說道：“嘖嘖嘖，周大人你看，這孩子摔的真慘，門牙都磕掉了。”
周翔只是輕輕一笑，他快步跟上楚凡，和他並肩而立，問道：“楚大人在王府身居何職？”
楚凡搖了搖頭：“我不是王府的人，只不過得王爺賞識，他讓我來府衙，說是會讓嚴大人給我安排個合適的位置，結果嚴謹這老小子，讓我做個幕僚。”
周翔哈哈笑道：“哈哈哈，嚴大人這是考驗你呢。誒？你想不想來巡檢司。”周翔對楚凡丟擲了橄欖枝。
周翔覺得這個年輕人的脾性很對自已的胃口，路上他也聽黃傑給他介紹了，眼前這個少年，就是那個最近名聲大噪的天上詩仙轉世，涼州第一才子的楚凡。
這樣的人才，得到王爺的賞識，反倒是理所應該的。
面對巡檢司一把手親自丟擲來的橄欖枝，楚凡只是搖了搖頭，他面色認真的看向一臉期待的周翔道：“實話實說，我對當官，失去興趣了。”
周翔一怔，他不解的問道：“失去興趣了？”
兩人一同翻身上馬，楚凡看著他惆悵道：“我原以為當官是個很有趣的事，可以伸張正義，可以懲奸除惡。
可是，好像更多的是無奈，條條框框太多了。
你看，府尹啊，正三品誒，那麼大的官，這樣的爛攤子他不一樣解決不了。”
周翔聞言，默默點頭，最後灑然一笑：“當官嘛，沒有約束的話那不是亂套了。用嚴大人的話來說，為官者，當遵循國法，依照律法辦事方能不出差池。
況且官場等級森嚴，權力亦有大小之分，若是沒有約束和規則，那該怎麼維持平衡。”
“那老頭，也是個犟種。”楚凡撇了撇嘴：“不過你們說的都沒錯，沒有約束，確實會亂套。”
他輕輕一笑，可接著他突然用力的一揚手中韁繩。
“駕！”
胯下駿馬飛馳而去。
“可我更加嚮往自由的風，心隨長風去，吹散萬里雲。”
少年的聲音充滿了灑脫與不羈，周翔看著馳騁而去的楚凡，嘴角帶笑：“少年啊，真好。”
一行人再次前往最後一站，李家。
李家是個窮苦人家，住在村裡的最南邊，房屋不僅小，而且顯得破敗，此刻正有裊裊炊煙升騰起來。
楚凡一行人還未走到李家門口，便遠遠的傳來了犬吠聲，一條灰麻色的狗，被拴在門口的柚子樹上，對著楚凡他們吼叫著。
聽見狗吠聲，穿著樸素的李父李母相繼走出院子張望。
而那條被拴住的狗，見到楚凡等人的靠近，它的眼睛死死的盯住眾人，頸部的毛髮豎起，發出低沉的吼叫，露出鋒利的獠牙。
見到周翔等人一身的官服，他們知道了來人的身份，立馬惶恐的跪倒在地：“草民見過大人。”
“起來吧。”周翔的目光看向站在一旁的一位少年，他只是表情平淡的注視著自已父母的跪拜，站在院子裡一言不發。
“大人，我們正好剛做好飯，不嫌棄的話一起來吃點吧。”李母發出了熱情的邀請。
周翔搖頭：“不必了，我等此行，為公事而來。”
夫妻倆對視一眼，李母強行將臉上難看的表情收起，強顏歡笑道：“那大人們進去喝口水吧。”
周翔依舊婉言謝絕。
楚凡也早就注意到了，那個院子中安靜站立的少年，少年從始至終的神色都顯得很冷淡。
他開口問道：“你就是李踏馬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