酥酥麻麻的癢意混雜著熱氣，安薔無奈的仰頭看他，又看了看緊握的雙手，有點受不了了，“……牽手就牽手，用不著靠這麼近吧？”

沈灝清慢吞吞眨了眨眼睛，目光無辜又茫然，臉上分明是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這樣嗎？我也不清楚唉。”

安薔：“……”

安薔破防了。

她面無表情的扯了扯嘴角，面無表情的後退了一步，卻並沒有鬆開兩人緊握的手。

沈灝清笑的更開心了，眼尾鱗片也被帶的彎起，隱沒在髮絲之內，細細碎碎，像是落入深海的碎鑽。

他很識趣的沒再靠近，垂眸看著緊緊相握的手，輕笑著朝前遊了一小段距離，髮絲伴隨著動作輕輕飄蕩，瀲灩的桃花眸含著笑，專注的看著她。

安薔無奈的回望過去，反客為主拉起他的手，快速朝密道掠去。

從外面看漆黑幽暗，但和她想象的卻並不一樣。

入目是滿牆鑲嵌著的夜明珠，走廊寬敞綿長，一眼望不到頭，兩旁守著不少鮫人侍衛，警惕的打量著周遭。

安薔瞥了眼周圍圍滿的鮫人，秀氣的眉毛輕輕皺了皺。

手腕突然被人輕輕摩挲了一下，沈灝清含笑看她，眼睛輕輕眨了眨，示意她看向前方的岔道。

安薔頓了頓，凝眸看著幾乎一模一樣的兩個岔道，看樣子寧萌萌的記憶沒出問題。

她垂眸想了想，毫不猶豫的拐進了左邊的一個。

光線瞬間暗了下來，她朝前遊了一段，突然皺了皺眉，朝旁邊側開，低頭看著不遠處蜷縮著的一團黑影。

她抬眸看向身旁的男人，杏眸微眯，“玩家？”

沈灝清斂眸看他，半晌，幾不可察的點了點頭，他慢條斯理的蹲了下來，空著的手按上了男人蜷縮著的脊背。

“喂，回神兒了，”男人懶洋洋的嗓音在耳畔響起，男人猛地抽搐起來，手指下意識掐住脖子，臉上青筋直冒。

一雙手強硬的捏住了他的指節，“咯嘣”，“咯嘣”，清脆的響聲接二連三的響起，沈灝清面色如常的掰斷了他的所有手指，臉上掛著明媚的笑，“這麼急著死嗎，那你這麼拼命的逃出來，豈不是太可惜了？”

男人猛地抬起頭，瞪大了眼睛，他臉上遍佈猙獰可怖的魚鱗，泛黑泛黃的鱗片如附骨之蛆，緊緊黏連在原本清秀的面頰上。

安薔垂眸看他，半晌，輕聲道，“他就是寧萌萌說的那個男朋友？”

沈灝清撐著下巴仔細想了想，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大概是吧，如果我沒記錯的話。”

安薔有點頭疼了，眼前的男人，準確來說，似乎已經不能稱之為人了，動作扭曲的蜷縮在一起，細長的，粗糙堅硬的魚尾彎成一個圈，脊背上滿是魚鱗狀的裂痕，眼睛微閉著，艱難的眨了眨眼，怎麼看都是一副神志不清的樣子。

“他還能回答問題嗎？”

寧萌萌知道的其實也不多，她進入密道不久，就被國王連哄帶騙的又吃下了一顆鮫珠，她的男朋友陳毅不肯吃，被國王半是“請”半是威脅的拉到了一邊，幾乎是脅迫的塞了進去。

第三顆鮫珠之後，她已經被徹底同化了。

“他現在這情況，算是變異失敗？”

安薔也蹲了下來，看著痛的在地上抽搐的陳毅，“似乎還保留有理智。”

“畢竟是經過強化的玩家，”沈灝清垂眸看著陳毅那條灰暗無光的魚尾，桃花眸慢吞吞眯了起來。

白皙的手腕一轉，鋒利的匕首閃爍著鋒芒，沈灝清摸著下巴思索了半晌，毫不猶豫的劃破了那條魚尾，順著原本兩條大腿的縫隙一路往下。

黏膩的撕裂聲在寂靜的空間內響起，安薔眼皮跳了跳，眼疾手快的朝陳毅嘴裡塞了一塊布，防止他因為劇痛咬到舌頭。

與此同時，那雙明顯凸起的眼睛剎那恢復了清明，陳毅猛地瞪大眼睛，看著被劃開表皮露出的軟綿綿的雙腿，表情有一瞬間的呆滯茫然。

“還好，來得及，”沈灝清掏出手帕細細擦拭著匕首，漫不經心的抬眸，看著抽搐著的陳毅，“你帶的有止疼藥嗎？”

陳毅咬著牙看他，半晌，點了點頭，艱難的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

“……在，右手上的儲物戒裡……”

陳毅還算有點家底，各種丹藥噼裡啪啦倒出來一堆，沈灝清摸著下巴看了半天，輕嘖一聲，“你這丹藥怎麼裝的啊，看不出來哪個是止疼藥啊。”

安薔看看他，又看了看已經口吐白沫幾乎要昏厥過去的陳毅，詭異的沉默了一會兒。

“……再等下去他真就要沒命了。”

沈灝清眨了眨眼睛，乾脆利落的把所有丹藥都倒進手心，一股腦給陳毅全塞了進去。

陳毅：“……？？？”

他瞬間捂住喉嚨，劇烈的咳嗽起來，身上的傷口明顯癒合了很多，鮮血淋漓的雙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復原。

沈灝清笑眯眯彎起眼睛，“效果挺不錯嘛，看來我沒喂錯藥。”

快肉疼死的陳毅：“……”

當然效果不錯啊！！你也不看看他吃了多少！！

吐槽歸吐槽，人家畢竟救了自己一條命，他癱軟在地上緩了一會兒，便掙扎著站了起來，低聲道了謝。

沈灝清一刀割開了他的魚尾，腥臭的黃色粘液淌了一地，安薔低眸看著那些粘液，眼睛慢慢眯了起來。

“你不覺得，這些東西很眼熟嗎？”她用手帕沾染了一些地上的粘液，攤在手心給沈灝清看。

“上個副本的粘液，”沈灝清瞥了一眼，抬眸看向陳毅，“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陳毅苦笑一聲，“密道的盡頭，是一個醫院。”

“寧萌萌徹底被操控之後，我也被強制喂下了第三顆鮫珠，她跟著國王離開了，我則被侍衛帶進了密道深處。”

“那裡，到處都是腥臭的黃色粘液，我被強行刷了一身的粘液，之後就失去了意識，再次醒來，就是在這裡了。”

陳毅蜷縮的地方是個昏暗的角落，到處充斥著腐敗惡臭的氣息，安薔轉頭看向身後，眸光凝了凝。

“我想，你是個被丟棄的，失敗的試驗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