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煒一臉茫然的看著她，“曹姐，你幹嘛攔著我啊。”

曹昕恨鐵不成鋼的瞪了他一眼，示意他看清楚，“你給我仔細看看，她那雙腿，變成什麼了？”

範煒撓了撓頭，眯起眼睛仔細看了看，脫口而出了一句臥槽，“她怎麼變異的這麼快，和那兩個戴王冠的鮫人壓根沒啥區別了啊。”

“誰知道呢，”曹昕表情淡定的攤了攤手，“總之，你別喊她了，沒看人家都戴上皇冠了嗎，別說幫忙了，她不幫著告密就不錯了。”

範煒表情茫然的“啊”了一聲，小聲嘟囔道，“應該不會吧……”

曹昕沒再理他，她皺了皺眉，開始仔細打量這所謂的“鬥獸場。”

他們被帶到了平臺之下，靠近四周的圍欄，圍欄上守著不少鮫人侍衛，想上去不太可能。

他們身後是個洞口，門口很草率的建築了一個柵欄，其內很寂靜，隱隱約約散發出來一陣惡臭。

侍衛長走了過來，挨個打量了玩家們幾眼，半晌，朝著身旁的侍衛點了點頭，言簡意賅道，“開始吧。”

曹昕皺了皺眉，“等等，開始什……”

話未說完，洞口內便傳出了窸窸窣窣的動靜，由遠及近，似乎有什麼東西朝這邊奔了過來。

安薔和沈灝清也是剛找到座位坐下，他們正好在視野的正中央，足以將全景都收入眼中，看的也要比其他玩家更加清晰。

安薔頓了頓，杏眸慢慢眯了起來。這群玩家，八成要遇到麻煩了。

被柵欄圍住的洞口處，猛地衝出來了一群黑影，他們動作很快，伴隨著怪異的嘶吼。

曹昕眼皮跳了跳，飛速拉著範煒後退幾步，找了個相對安全的位置站好。

光線之下，那些黑影的樣子逐漸變得清晰，範煒眯著眼睛看了看，半晌，爆了句粗口。

“這群怪物怎麼人不人魚不魚的。”

他們的形態不一，最大的共同點，便是同時兼備著人類和海洋生物的特徵。

凸起的眼珠呈現不祥的猩紅色，臉頰上長著魚鱗，四肢彎曲成可怖的畸形，雙腿粘著在了一起，血肉稀稀落落掛在白骨上，有的則進化出了完整的魚尾，頭顱卻也變成了碩大的魚頭，看起來格外匪夷所思。

它們唯一的共同點，大概就是，戾氣都特別重。

怪物的速度很快，逮著玩家就咬，沒來得及朝後退的幾名玩家被一口咬上了胳膊，慘叫聲迴盪在圓臺之上。

鮫人們突然沸騰起來，擠在一起高聲吶喊著什麼。

“吃了他，吃了他！”

“這些試驗品怎麼這麼弱啊，剛開場就受傷了，沒意思。”

“別這麼說，這些野獸可是精挑細選出來的，個個粗魯野蠻，長的一個比一個可怕，被嚇到了很正常，聽說人類都很膽小，嘖嘖嘖，真是可憐又可悲的生物啊。”

“這些都是殘次品了吧？聽說這批次的質量都很低，不過也有個特別卓越的，喏，就是上首坐在國王身邊的那個。”

“乖乖，這是哪裡來的好運氣，真是可惜了，竟然在一個人類的身上……”

“噓……你最好給我好好說話，人家現在可不是人類了，沒看見嗎，那條象徵著貴族身份的魚尾……”

說話的估計是有些地位的小貴族，尾巴雖然不是純白，但雜質也很少，湊在一起嘀嘀咕咕著，安薔一直在凝神傾聽周遭的動靜，他們的話自然也聽的清清楚楚。

纖長濃密的睫毛輕輕顫了顫，安薔狀似無意的掃了他們一眼，抬眸看向不遠處坐著的寧萌萌。

她已經完全變了，饒有趣味的盯著下方血腥殘暴的景象，半晌，甚至還不耐煩的嘖了一聲，“那個瘦瘦小小的怎麼還不死，我看著礙眼。”

國王意味深長的瞥了她一眼，笑眯眯道，“快了，快了，你覺得誰會贏呢？”

“誰都無所謂，”寧萌萌十分敷衍的揮了揮手，“見點血就行，不然叫什麼角鬥場，太無聊了。”

她不耐煩的盯著場地，耳畔卻突然傳來一聲輕笑，少女清潤溫柔的嗓音響起。

“畢竟曾經是同伴，說這種話是不是不太合適呢？”

寧萌萌瞬間皺起了眉，斜眼看了過去，對上了一雙盈盈潤潤，含著清淺笑意的杏眸。

她嘖了一聲，雙手環胸盯著她銀白色的魚尾看了看，臉色才好看了一些。

寧萌萌傲慢的揚起下巴，神情倨傲，“我說，你好歹也是貴族中的一員，犯得著理會那些純粹度過低的低賤物種嗎？”

“他們啊，就是一個樂子而已，死了也沒什麼。”

“是嗎？”清澈漂亮的眸底倒映著寧萌萌滿是不屑的臉，安薔意味深長的勾起唇角，露出一抹甜軟的笑。

“那麼，很高興認識你呢，等這場表演結束了，我們能一起散散步嗎？”

寧萌萌又瞥了眼她身上純粹漂亮的魚鱗，猶豫了一會兒還是答應了，“行啊。”

國王在一旁看著，臉上的笑容淡了些，他抬起眼皮看了看人畜無害的少女，正要開口說些什麼，餘光便迎上了一道不善的視線。

這道目光熟悉至極，國王瞬間僵住，他頓了頓，半晌，才僵硬的轉過頭。

沈灝清姿態閒適的託著腮，含笑看著他，瀲灩的桃花眸懶洋洋眯著，見他望過來，十分友善的眨了眨眼睛。

國王：“……”

剛想說的話瞬間憋回去了。

玩家們還是有點實力在身上的，那些人不人魚不魚的怪物雖然很難纏，身上都掛了彩，卻也沒人真正傷亡。

寧萌萌不爽的嘖了一聲，小聲嘀咕道，“沒意思，這群怪物也太弱了，連那些人類都奈何不了……”

國王頓了頓，笑著道，“或許是他們的身上還留有鮫人一族的基因。”

“也是，”寧萌萌聞言點了點頭，看向臺下一眾玩家的眼神中滿含鄙夷。

纏鬥持續了至少半個小時，怪物們突然爭先恐後的退了出去，空曠的圓臺上只剩下了氣喘吁吁的玩家們。

國王眸光變了變，轉頭看向身旁的鮫人侍衛，侍衛長瞬間會意，他狀似不經意的瞥了安薔一眼，退到了陰影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