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你們沒有美賽塔?”
董十三以刀疤臉的方式終於開口說話了。
聽到刀疤臉說話,紅螞蟻女郎左婭有種不可思議的神態,忽然有種久旱逢甘霖那種快感。
當一個人一直不說話,而你,快以為他是啞巴的時候,他突然說話了,就是這樣的感覺。
而且,左婭隱約感覺到這刀疤臉不像是他自己,而是有另外一個人在“借殼”,這種感覺不知道對與不對?
“美賽塔?”紅螞蟻女郎左婭險些失笑,說道:
“一幫連坦克都加不起油的人,還指望他們用上美賽塔那樣的高階貨?”
“坦克?”刀疤臉董十三反問一句,在他印象裡遠郊荒野的坦克幾乎是絕跡了的。
“是啊,坦克,一年前,他們在這裡發現了坦克,然後派熊大楚去黑沼澤港口摸清楚那裡的柴油儲備量,不要說你連這個都不清楚吧?”
紅螞蟻女郎主動說出了內幕性的情報,一時讓董十三無法分辨真偽,但從邏輯上是行得通的。
所以,董十三開誠佈公的說道:“我確實不知道坦克的事情,我也不知道調查黑沼澤港口柴油補給的事情。
現在,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眼下這個汙濁巨魔怎麼解決的問題。”
“呦,刀疤,你是不是生氣了。好可愛哦。”
紅螞蟻女郎說話間就湊了過來。
而窗外,目力所及的部分,那種狗頭蜥蜴一窩窩的四處爬開,尋找著它們的獵物。
汙濁巨魔則依稀可見半個脊背,笨拙晃悠。
而那些赤膽兄弟會的紅袍客們則已經潰不成軍。
“這樣下去的話,他們會被各個擊破的。”董十三暗自思忖,向天臺跑去。
不出所料,每個天台都停放著木質公交車,這裡也不例外。
:可是,沒有油桶引燃木頭怎麼辦?
“你要幹什麼?”
紅螞蟻女郎左婭和他的黑貓左婭跟到天台。
“火焰!那些怪物害怕的是火焰,如果有了火焰,所有的兄弟會成員也會在暗夜裡向火焰集中,這就是戰爭中,‘烽火’的妙用。”
董十三解釋道。
“烽火?”
這對左婭是個古老的詞,新鮮的詞,她異樣地望著刀疤臉董十三。
董十三則覺得該用一用幻鱗了,刀疤臉的左臂沒有黑色幻鱗,畢竟刀疤臉不是自己。
但刀疤臉的兩個小手臂上佈滿了白色幻鱗,一直延伸到上臂的一半。
挽起袖子時,左婭驚奇了一下,見身旁黑貓也跟著退了幾步。
“刀疤,你這是什麼東西了?”
董十三沒有理會左婭女郎,只是對準木質公交車的油箱,雙臂用力,生生是把油箱拽了出來。
然後,他沿著油箱口,逐漸撕開了那個厚實的鋁鐵鑄造的金屬箱,的確,裡面果然還有殘餘。
像這樣,董十三又拽下了旁邊的三四輛汽車的油箱,收集在一起。
同時,心中推斷道:
兄弟會的篝火被澆滅應該不是大雨的原因,只一會的功夫雨就停了。
在12月23日這樣的冬季,更南邊的地方都在飄雪,所以,這裡總不可能有雷陣雨吧。
雷陣雨?
想到這裡,董十三聞聞了衣服上的味道,也有一股臭味,所以他有了一個與眾不同的想法。
那個汙濁巨魔在出現之前吐了口水?
目的是澆滅那團篝火嗎?
之前,汙濁巨魔藏在暗處,它並沒有發動攻擊的主要原因是聚會的篝火吧?
而不是赤膽兄弟會人多勢眾,導致它不敢靠近。
當然,它是尋著這麼多的人的味道找過來的,這點絕對沒有問題。
如果是這樣,那這個汙濁巨魔的智商還是很線上的,有一定判斷能力。
況且,他還在身上養了那麼多的寄生蟲樣的肉瘤,分裂出來就是成百上千的狗頭蜥蜴。
:等等,還有一個關鍵問題,就是為什麼,我總是見到這種和鱗片有關係的東西呢,包括——
戰友孫海劍!
碎冰!
卡爾!
刀疤臉!
汙濁肉瘤——狗頭蜥蜴……
董十三思緒裡有個模糊的脈絡,在逐漸成型。
他一邊掏著被他用手撕開的油箱。
餘光裡不見了左婭女郎和左婭黑貓……
剎那,臨近廠房“嘩啦”的甩下一張幕布,這是很大的特殊材料製作而成的舊世界廣告布,上面隱約有些機械和坦克的浮光掠影……
述說著黎明城市曾經的過往。
董十三抬頭便見左婭女郎沿著幕布從對面的廠房斜向下滑了下來。
接著,她牽拉著廣告布另外兩個角,用不知道從哪裡尋到的鐵絲卷,拉向另一側廠房的桅杆。
這些廠房之間的天台是有踏板可以相互通行的,房頂的交通利用也是錯綜複雜的。
這是當時超級大都市的一種交通最佳化措施——房頂交通。
所以,紅螞蟻女郎很快就搭起了一個天幕。
這個天幕架設的很高,足夠為董十三即將燃起的木質公交車遮風擋雨。
也能夠是遮擋類似於“唾沫,口水”一類的不明雜物。
總的來說,就是確保火堆、火焰短時間不被澆滅!
“你非常聰明。”
董十三給紅螞蟻女郎左婭比了一個手勢,讚賞的說道。
對方紅色眼線一彎,俏笑道:“謝誇獎!”
當火堆燃起後,不出所料,赤膽兄弟會慢慢都聚集到肉聯廠這裡,直到天台。
而狗頭蜥蜴則徘徊在附近,短暫停止了撕咬攻擊。
汙濁巨魔左右“咚咚咚”的左右扭動身子,像這樣的街道,令他行動非常受限。
“呼——刀疤臉,這,都是你做的嗎?”
那位叫三兒的穿骷髏頭的男子長舒一口,問道。
他也是死裡逃生,才爬上這個二層小樓的紅磚廠房天台。
他語氣緩和了很多。
董十三在人群裡尋找尖嘴猴腮的中年男人,不見蹤影,畢竟是他打了刀疤臉一槍。
“啊,你在找五哥啊。他被撕下去一隻胳膊,在包紮呢!”
這叫做三兒的男子悻悻道:“我早就給五哥說了,特麼的死印懸賞都是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的活兒,他不信,偏說能行。
這可不,死了多少兄弟,還陷在這裡了吧……
都他媽的死在這,算球了!”
紅螞蟻左婭像人群裡的女人們招了招手,一共還剩下三個女郎,她們驚慌失措,髮絲凌亂,滿臉泥汙。
有個女郎在左婭耳邊沉吟了片刻,左婭一笑,衝三兒說道:“魏三兒,我這裡三個姐妹被那些狗吃了,這個也算你的。給錢,我們走人。”
這穿骷髏頭的男子原來叫魏三兒,他哭喪著臉,雙手合十,說道:“我的紅螞蟻大奶奶啊,你可別添亂了,我現在出都出不去,你讓我上哪給你拿金豆子啊?”
董十三不想聽他們在這裡內訌,閉上眼睛,讓自己靜下來。
冥想道:刀疤臉,不該繼續趟渾水了吧?
久久,沒有回應。
可能這種“注視·執念”的方式,就根本不會收到原主的回應。
也許,刀疤臉本人只是一位旁觀者,能不能回去,還是取決於他自己的“執念”本身。
準確的說,執念代表著願望,願望的實現,才算執念的淡化。
淡化了的執念,才可以讓董十三和刀疤臉一起回到原本的地方?
一切鬥只是一種嘗試,一種實驗。
“刀疤哥,你一定有辦法咯?”
魏三兒的稱呼也發生了180度轉彎,從刀疤臉變成了刀疤哥,他用著懇請的語氣和目光問向董十三。
:事已如此,只能讓他們度過難關,這次我的“注視·執念”的嘗試可能才算有個了結。
董十三不動聲色的思索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