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十三從貓咪李光傑的描述裡，隱約勾勒了一幅圖景，這在某些細節上和他深入研究‘海域探索’的那個地方很像。

貓咪李光傑又一次舔了舔身上的毛，它尷尬解釋道：

“這隻左婭小姐身邊的貓，似乎特別愛乾淨，我無法控制它原始的本性，我只能壓制住它的原始精神。”

董十三向身後背過黑鱗左手，盤腿坐在黑貓咪李光傑面前，那一閃而過的冷峻眼神令對方膽寒。

“喵，我接著講哈，簡單的說，那樣的區域後來被稱之為——幽靈海！”

：果然！

黑貓李光傑嘆了口氣，側目望向董十三，發現他神色更加冷峻，所以，一時間，也忘記了該說什麼。

“之後呢？你在幽靈海戰死了嗎？”董十三繼續把李光傑的思路拉回正題。

他一邊問心下解讀著想道：‘今天我才明白，霧醒城外一千公里海域的神秘幽靈海，居然是人為因素造成的禁區，是現實版的‘諾亞方舟’。

——原本我還以為是‘恩左’星球帶來的一種‘星門’，不過，也不能完全排除‘恩左’的因素……”

“準確的說，我絕對不是戰死的，因為在幽靈海，我們根本就沒有敵人，最大的敵人是沒有重力和找不到航道……”

黑貓李光傑隨即怔怔發愣的補充道：

“我們分不清東南西北，有時候像在海底，有時候有像飛在天際，一時陽光從海水透過來，一時又從雲層透過來。

我左邊一會有魚，一會又有飛鳥。

總之，我們感覺無比混亂……

哦，對了，後來我才知道，泛海城邦聯盟，在此之前確有一些特別的佈置，就是在海底丘陵覆蓋幾千萬個‘反重力’點位，讓那些海底丘陵也能連根拔起，成為浮空之城。”

“實現了嗎？”董十三問道。

“當然實現了，我剛說了，啟動儀式的時候，世界範圍內的“文明火種”以及人類所謂的精英，全部都在。

有時候我在想，為什麼要區分人類的優劣呢？！——就因為靠著虛構的評分體系、演算法、資料……那些數字人類的伎倆嗎？

那些都是不公正的，人之所以強大，主要在於後天習得。

如果你給一位乞丐，或者勞苦大眾的小孩子測試，那他們絕對是拿不到這個區域的“門票”的，道理很簡單，綜合評分不夠嘛。

言歸正傳，因為做了一些啟動後的必要準備，一部分人登陸到浮空之城。

而我則一直在漂浮，所以根本不知道那裡的情況。

當時，擺在我們面前最嚴重的生存問題不是食物，而是淡水。”

董十三肯定的點點頭，追問道：

“以我瞭解，破荒者都是有水囊的，那是一種包裹全身的特殊衣服，這種衣服可以對任何含有H2O的東西提取水，有點變態，包括血液，呃……叫做什麼來著……”

“叫做——‘水滴餘孽’”黑貓咪李光傑來了精神，面露喜色，覺得終於談到了重點。

：“多少年沒有吐露心聲，今天是不是話癆了？”

李光傑暗自批評了自己。

“對對對，水滴餘孽，虛構生物所做的，艹——又是虛構生物所！”

董十三自顧自說著，好像面前是他的老友那樣，他一個從小到大長在深空局的人，只有和深空局相關的人才有共同語言。

“果然猜的沒錯，你是深空局的人！”貓咪李光傑帶著篤定的語氣。

“從什麼時候確信的？”董十三不以為然的問道。

“當你給黎明守衛錦囊妙計的時候，從那個時候，我確信的，你就是深空局的人，而且，我覺得你應該是神機處的人！”

黑貓李光傑語氣仍然篤定，見董十三微微搖頭，疑問：“難道不是神機處的嗎，那你就是精神宇宙處的……”

“你是因為被搶走了‘水滴餘孽’這樣的裝備，才犧牲的嗎？”董十三把話題再次拉了回來。

黑貓咪李光傑斬釘截鐵的否認道：

“那倒沒有，雖然在幽靈海，我們又一次進入了殘酷的生存模式，但破荒者本來都是從各種鬼門關裡闖蕩過來的，生存是沒有問題的。

從新曆6年在幽靈海正式啟動反重力裝置，到現在，新曆19年，即便已經過去了13年，我相信，破荒者28軍的兄弟們，至今依然還會有存活的！

我堅信。”

“那你是怎麼死的？”董十三仍然追問，並補充問道：“又是怎麼變成一隻貓的？”

“其實這個問題對我來說很模糊，我一直在追查這件事情，十年過去了，我覺得最大的可能就是——死亡烙印，典獄城的死亡烙印！”

黑貓李光傑貓眼裡的豎直同仁縮了一下，這一刻彷彿都閃爍著“死亡烙印”這幾個詞，他又繼續說道：

“我們破荒者守在‘救贖號’空天母艦周圍，船體裡面的食物足夠我們吃一年，能源也是，這是最合理的選擇。

和我並肩的兄弟固定有一位，他叫做左宗，也就是左婭的父親……”

說到這裡，黑貓嘆了口氣，但聽起來是在“咪咪”叫。

：這個“庇護所”計劃，竟然沒有考慮到失重後怎麼撤離的問題？還是他們本來就沒打算讓這些破荒者撤退呢？

難道因為這片海域還可能會有很多荒野裡被遺棄的人類虎視眈眈吧？即使千難萬險，他們也會覬覦‘浮空之城’這樣的夢幻之地吧？

董十三心下暗自分析，聽黑貓李光傑鄭重的解釋說：

“其實，我認定死亡烙印的一個重要指標，就是‘餘孽’，餘孽這種東西並不是虛構生物所的首創。

那應該不是來自於這個世界的東西，它的變態程度超乎你的想象，至於，餘孽是不是和‘恩左’星球有關係呢？以我的層次和經歷，已經無法進一步想象。

怎麼說呢，餘孽類似於一種母體，比如一個螞蟻窩裡的蟻后，一個變異病毒的傳染源，一個核反應堆的原料......

更多的時候餘孽還表現在一些邪惡的事情上，比如腐爛屍體的繁衍，短時間從一個腐爛屍體上就能複製出成百上前個活屍。

也有一些不可想象的，就像雪鯨島的粉色雪花餘孽，它能透過一片粉雪餘孽的存在而擴充套件到在很大一塊區域下起粉色雪花，成災。

那是也許就是一種複製，一種繁殖、一種無休止的玄幻！

所以，我問你，有沒有妖魔，否則這些餘孽到底是怎麼來的？誰散播的，範圍到底有多大！”

“餘孽！”

董十三被這些問題給難住了，如果真的有餘孽存在，那麼，只要蒐集不同種類的餘孽，那豈不是一件極為恐怖的事情，一小撮人就能毀滅一座城市？

故此，董十三從興趣缺缺的態度變的有些憂心忡忡的問道：“有跡象表明死亡烙印有掌握餘孽的情況嗎？”

黑貓咪李光傑喵聲喵氣的肯定道：“有，我透過紅螞蟻社團遊歷了很久，我曾多次用這個黑貓的身體在典獄城遊歷過——死亡烙印至少有——‘活屍餘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