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又是鱗片？”
董十三心中一驚，看到女人背上已經展開了羽毛——是翅膀。
她回過頭來，一張塗抹成臉譜的猙獰面容上，露出了獠牙。
“你以為可以嚇到我嗎？”
董十三正好也能從微光和售販車的玻璃反光裡依稀看到自己的刀疤臉，所以根本沒動。
反而從不遠處聽到機器的沉悶響聲。
：赤膽兄弟會這麼快就找到柴油發電機了嗎？
董十三為之一振，抽出背後的棍子，退後幾步，轉動棍子上的旋鈕，發射這種自制的黏土炸彈。
黏土炸彈粘在了售販車的玻璃窗。
然後，他又退了幾步，幾聲脆響，售販車炸開了花，除了汽車的框架，其餘什麼都沒有了。
接著，那穿白大褂的女人爬了出來，董十三紋絲不動。
她在試探向前，又猶豫不決。
當她向前時，虎視眈眈的狗頭蜥蜴和到處的黑蟲子都跟著向前。
當她停止的時候，那些東西也都在跟著停止。
董十三發現了這一點，他又望向那隻汙濁巨獸，此刻，它只是在前方的中學門口左晃右晃，沒有下一步動作。
好像這個傢伙只會一個勁兒的左右搖擺。
看到這一切，董十三向前走去，他想要驗證最後一件事，就是那個破碎的鏡子，以印證自己的想法。
這個想法就是：主導這一切的就是她，一個不知道怎麼變異成這個樣子的白大褂女人。
她似乎可以控制這麼多的異類。只要這個邏輯成立，那麼，她最在乎的事情就是那個破碎的鏡子了，所以，鏡子才是關鍵中的關鍵……
基於這種想法，董十三穩健的迎了過去。
而白大褂女人則一步步向後退。
她似乎沒有發動攻擊的意圖。
臨近售販車時，董十三愣住了，他發現，那面破碎的鏡子居然完整了，又組成了完好無損的樣子。
而且裡面泛著白天的光，那裡面同樣有一個售販車，不遠處有個學校……
這是怎麼回事？
他心下一緊，就覺身體有種抽離的感覺。
眼前的一切變得模糊。
破碎之後重組成新的環境。
“哥哥，請讓一下，我要買餡餅。”
身旁的中學生，輕輕拍了拍擋在隊伍中間的董十三。
“哦？”
董十三木訥回應，他先是閃身，接著向周圍張望。
：這是……陽光燦爛的中學門口嗎？
面前的紅白售販車是賣紫菜飯糰的？還是買餅的呢？
這種幻覺是誰製造的？還是在夢裡，夢裡怎麼可能會有如此真實感覺呢？
一連串的疑問縈繞心頭。
董十三試著走了兩步，特意看了看自己，此時他已經不再是刀疤臉，他就是他自己，他是董十三。
他又看了看自己的左臂，居然黑色鱗片也消失了。
他感到空前的輕鬆。
陽光穿透雲層眯住了他的眼睛，他深吸一口氣，感受到花香，感受到學生們的青春活力。
當董十三有些沉浸的時候，他認真仰望了天空的白雲飛鳥。
忽然，他自我警醒道：
錯！這都是幻覺，或者是催眠術！因為，最關鍵的一點是，天空那碩大的流浪行星“恩左”根本就沒有了！
但他習慣不動聲色，於是故作鎮定的繞到販賣車排隊人群的後面，給後面的同學讓路。
正在愣神，身旁有人拉他，他回過頭，看到一位清雅的女子。
她長髮飄逸，散發出淡淡的幽蘭香，約摸三十歲出頭的年紀，穿著乾淨的白大褂，胸前的標誌是紅色的十字形狀，這是位醫生或者白衣天使。
她懷抱著一個嬰兒，胖嘟嘟白嫩嫩的。
董十三感到更加溫馨，甚至有些沉醉在這樣祥和的環境裡。
心中升起了奇妙的關於愛的感覺。
女人身旁有位帶著眼鏡的女學生，看年齡也不過十來歲，她穿著校服，齊肩的短髮，竹葉青的髮卡，清澈見底的眼神，微微勾起的嘴角比陽光還要溫和。
穿白大褂的女人彬彬有禮的介紹道：“先生，這是我的女兒，古麗，這小傢伙是我的小兒子，古小忠。”
“哦，呵，看到你們我的心都快要融化了！——”
：不過，等等，她剛才是在說，這位小姑娘叫做古麗！？
董十三尷尬的撓著頭，但他心裡早就判斷出這位穿白大褂的女士，也許就是那位長著翅膀和鱗片的白大褂妖女。
此時，穿白大褂的女人突兀的把女兒古麗拉到董十三面前，又把懷抱的男嬰推到他手上。
董十三顯得有些手足無措的托起男嬰，這是他生平第一次抱嬰兒。
：哦？嬰兒都是這麼哭的嗎？聽說，他們傷心的哭，只是一種宣示！而不是真的傷心，
董十三粗略的判斷著，卻不住的打量著戴眼鏡的古麗，似乎是有點像，又似乎是不像——那個卡爾的養女，靈感的後裔……
“時間不多了！請先生您仔細看看他們吧！”
穿白大褂的女人淚水已止不住，跟著就跪在地上，叩拜董十三。
“古麗，你也跪下！”
她又去拉她女兒，這叫做古麗的女學生撐開母親的手，不情願的嘟囔了一句：
“媽，你這是幹嘛吖！我們不是買草莓餡餅嗎？拜他幹什麼？我還沒吃早餐，快遲到了吖……”
董十三侷促的擺了擺頭，正要說話，卻見白大褂女人裸露的腳踝開始膨脹，很快就覆蓋了鱗片。
同時，她的面容也開始起伏不定，雙手也開始變大，修長的手指粘連在一起，變成了三根粗壯的爪子！
但她竟然竭力咬住變異了的手指，努力不讓它發作。
“媽！媽媽！你......你這是？怎麼了？！”
古麗捂住嘴倒退著，哭著，嚷嚷道：“你，你是怪物！不是我媽！”
董十三一手捂住古麗的眼睛，一手護住懷裡的男嬰，沉穩的問道：“這兩個孩子，現在在哪裡？”
穿白大褂女人原本和風細雨的柔弱聲音也發生了變化，是一種木頭相互敲擊的聲音，說道：
“古小忠化作了巨魔，你見過他，現在的他叫豬童。古麗逃出了黎明城市，我也不知道她在哪裡？”
“汙濁巨魔等於豬童？豬童等於古小忠？”
“古麗等於黑沼澤卡爾的養女古麗？等於靈感後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