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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二十五年前

從魏局辦公室出來,司馬稷實徑直走向了實驗室,這是四眼常待的地方。

“顧念~”司馬稷實面色沉沉地一邊推門進去一邊叫。

四眼心道:“領導今天怎麼了,那麼深情款款地叫我大名?”嘴上應著:“是,領導。”

“梁博士那邊對異星能量有了些新的研究進展,你跟他交流一下。”他頓了頓又說,“能量槍的改進不能鬆懈,既然我們現在接觸的異星能量越來越豐富,是時候研究下更新技術了。”

四眼應聲說是,心下犯嘀咕:“領導今天真奇怪,就這麼幾句屁話用得著特意跑實驗室找我麼,這不符合他懶癌重度患者的風格!”

司馬稷實還想說什麼,舉起手意味不明地拍了拍四眼的肩膀,手落下時,又覺得說不出什麼,憋了半天自言自語般幾不可聞地說了聲:“算了~”

這都啥跟啥?四眼一頭霧水地目送司馬稷實的背影離開。

司馬稷實覺得心裡塞得慌,先是父親大,後有四眼的事,說不上多不得勁,一股從未有過的無能為力感湧上心頭。天狼族亦敵亦友,每條線索彷彿都牽扯著自已心繫著的人,千絲萬縷待他理順,卻不容他有任何情感的牽絆。他的親人,他的師長,他的密友,他的同事夥伴,甚至~風式微,他的心疼無處釋放。他又想起在密室石洞裡自已發的誓言“我必不辜負!”。現在他沒有退路,他是代族長,是探長,是這些對他來說舉足輕重的人的依靠,唯有赴湯蹈火全力以赴。

他捏了捏拳頭,走進偵稽科辦公室。

迎面潘雲蹦躂了過來。“領導,我和冉冉剛才碰了一下,有發現。”

司馬稷實:“嗯,講。”

領導今天一本正經得令人髮指!潘雲也不知道他哪片逆鱗被人擼了,說話小心起來:“那對可疑男女的排查比對做完了,嫌疑人是一對姐弟。姐姐叫林慧,弟弟叫林聰,他們從小在湖城孤兒院長大。剛才和冉冉核對案情時發現,弟弟林聰供職於榮德地產,是IT部門的資料庫工程師。”

司馬稷實暗暗心道:“這股暗勢力終於浮出水面了。”

潘雲見領導正在沉思,又繼續彙報道:“目前姐弟兩人都處於失聯狀態,高度懷疑他們兩人即是竹林裡被粒子化的兩具能量團屍體。”

冉冉也站了起來,接著彙報:“梁博士說的沒錯,榮德地產後臺資料庫的資料確實是被林聰篡改的。他利用ADMIN賬號把原來的租賃人改成了成冰,並偽造一系列成冰註冊登記該平臺的歷史記錄。另外,原來的承租人郭展鵬使用的是假身份ID,查無此人,可能只是個化名。”

“孤兒院查過了嗎?” 沉默了半天的領導終於發話了。

潘雲答道:“目前查到這對龍鳳胎父親早逝,母親在他們年幼時也死了,家裡沒什麼親戚,只能送孤兒院。”她搜尋了一下記憶,忽又想到個細節:“對了,孤兒院記錄上寫著,他們老家是湖城近郊的太平山。”

“又是太平山!”司馬稷實心中暗道,眼睛忽一下亮了,旋即恢復。

“領導,怎麼了?”潘雲不解地問。

“知道是什麼時候的事情嗎?我是說他們父母的死亡時間。”司馬稷實心裡的估算還缺個證據,但他想,八九不離十。這個太平山的血洗事件,恐怕留下了不少的後遺症。

“母親的死亡時間大約是二十年前,那是他們被送到孤兒院的時間,至於父親的死亡時間,還需要查一下。”潘雲答。

司馬稷實揮一揮手,示意她即刻去查。心裡想著這個案子要怎麼繼續突破。先前還在梁如晦那邊信誓旦旦說要帶著小師妹一起去找族長戒指,可是到哪裡去找,根本沒譜。這天下茫茫,不比海底撈針更無望嗎?

他轉身進到他的小單間,以往閒散的心情早就煙消雲散,在眉頭緊鎖著的腦袋裡一遍一遍地捋線索。“當年太平山血洗案的受害者,成了如今的犯罪嫌疑人。是復仇還是另有目的?他們為什麼要害苗藍族的族長?他們在成冰案裡又扮演了什麼角色?可以推斷,這姐弟倆一定不是獨狼行動,他們是有組織的,這組織還擁有異星能量武器~ 這些事和梁德仁有關係嗎?”

越想腦袋越疼,思路竟有點越理越亂了!

“二十五年前的太平山血洗,不是為了族長戒指,而是為了五彩石。五彩石組成的天網,是當年神女留下來保護地球不被火星天狼族大規模進犯的盾牌。天狼族人的目的正是破壞天網,然後大舉進犯地球。如果這個目的始終如一,那麼十三年前對風小師妹的攻擊,以及現在的成冰案和族長石化案也一定是圍繞著這個目的。小師妹和四稜錐戒指,對天網來說意味著什麼呢?”

一腦門官司的司馬稷實實在想不下去了,他決定還是先在內部最高機密的資料庫裡找一下有沒有和梁德仁相關的材料。

真真是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

二十五年前,梁德仁已經是國內相當知名的成功商人,電視報紙經常出現關於他的新聞,風頭正盛無人能及。他非但事業成功,家庭也相當和睦。妻子尹辛苓是他白手起家共同創業的青梅竹馬,膝下育有二子,梁景天和梁如晦。可是風雲突變,那年尹辛苓在一次異星攻擊事件中不幸離世,梁德仁悲痛欲絕。兩年後,他娶了續絃的夫人,選美冠軍何美玲。

“又是二十五年前!梁德仁與天狼族有殺妻之仇!原來如此~ 這樣就不難理解魏局在提到梁如晦時那揶揄的眼神了。”司馬稷實覺得,線索又接上了一條。只是心裡暗暗思量,不知道梁兄對家裡的事情到底知道多少?畢竟當年他母親故去時,他還是個沒什麼記憶的兩歲幼童。

忽而一聲悶雷驚天動地炸響,硬生生把司馬稷實的思緒扯了回來。

驚蟄後的天氣,孩兒的臉,烏雲暗沉沉低矮地壓著整座城市,魔性十足地卷出一道道灰黑色的波浪雲路。空氣凝滯,彷彿手指一撮就能擰出水珠子,連呼吸都顯得侷促起來。

司馬稷實回身看著窗外,兀自出神:“山雨欲來風滿樓!”

隨著第二聲驚雷,正衝進單間的冉麒麟和司馬稷實被同時嚇了一跳。窗外,傾盆大雨鋪天蓋地而下,大地頓時升騰起一片白茫茫的雨霧。

“老大,出事了!”冉麒麟神色慌張地說。

司馬稷實狠狠拍了下腦門兒,剛想什麼來著“山雨欲來~”哎,這麼快就應驗了!他皺著眉說:“有話快說!”

“接到國際刑警傳過來的協查案件,非洲馬裡共和國的土著多岡族有個村子被屠村了。”

“什麼?屠村!”

能從國際刑警處轉到維調局協查,說明這不是部落民族衝突,倒恐怕是二十五年前一系列血洗案的重現。

“媽的,流年不利!” 司馬稷實暗道。

他晃了下腦袋,想驅散恍惚間浮現在眼前的血光,卻驚詫地發現對面的冉麒麟眼底藍光頻閃。

饒了我吧!司馬稷實一瞬間有些崩潰,他是天狼族變身人?自已族人?或者其他?

他死死盯著冉麒麟,只把冉冉看得一哆嗦,顫顫巍巍地問:“老大,我頭上長犄角了嗎?”

“放屁,你長出犄角也成不了龍人!” 司馬稷實無名的火氣也不知衝誰,只覺得身邊臥虎藏龍,個個神通,還時不時給他漏個底。

“老大,這是非洲屠村案的資料和圖片,已經翻譯好了。哦~那個~圖片很血腥!” 冉冉遞上了厚厚的牛皮紙袋,手還有些微顫,恐怕是冷不丁看到卷宗裡的照片,還沒來得及做心理建設,就被糊了滿眼的血肉。

“非洲的案子,為啥叫我們維調局協查?”

“是魏局親自發下來的任務吧。” 司馬稷實答非所問。

冉麒麟:“是,他剛才親手把卷宗交給我,叫我送進來,沒在內網裡備案。”

司馬稷實好像明白了。

“冉冉是族人!魏局早知道這事,說不定就是他一手安排的。他這會兒不把卷宗直接給我,而是讓冉冉代傳遞,是在暗示冉冉的身份?在廊橋寨都沒有暴露,藏得夠深啊!” 司馬稷實心裡快速地琢磨著,轉念又覺得不對頭。“偵稽科探員的背景,作為探長的司馬稷實是瞭解的。冉麒麟是土生土長的湖城人,大前年的警校優秀畢業生,被維調局選中當了探員。等等~ 冉冉今年二十五了~”

“冉冉,你爸媽都好吧。” 司馬稷實這問題實在沒頭沒腦,幹嘛冷不丁地問候令尊令堂!

冉麒麟一頭霧水,不知道領導又發什麼神經。今天打從邁進偵稽科的門,老大就沒正常過,自已還被魏局親自發射過來堵他的槍眼,這是犯了哪門子太歲了?

“都挺好的,謝謝老大關心。“冉麒麟泱泱地說,但到底不甘心,決定把老大拉回到正道上:”老大,要不您先看看非洲血洗案的卷宗?”

“好,我先看看,回頭找你們。” 司馬稷實現在聽到二十五這數字,都有些神經質了。

開啟牛皮紙袋,司馬稷實只感到脊背發涼,觸目驚心!

整個村子就像披了一層血淋淋皮肉的怪物,張牙舞爪似的把屍塊,四肢,頭顱以及石化人的碎塊散得到處都是,血腥至極!恐怖至極!讓人不得不扭過頭去,以避免撞上隨處可見的頭顱上尚未瞑目的眼睛。

司馬稷實強忍著落下黃泉拜訪十殿閻羅的心情,仔細掃視著照片。他眼前豁然一亮,只見照片中一間草屋的泥牆上,透過飛濺的血跡,一個模糊的金色四稜錐圖案赫然出現。那不正是族長戒指的樣子嗎?他飛快地瀏覽了案件說明文字,字裡行間資訊並不多,只讀到這個圖案,便是多岡的圖騰。

司馬稷實合上案卷,腦袋裡閃過樑如晦先前去廊橋寨時在路上說過的一句話:“我有種感覺,我們彷彿在被異星人推著走。”被異星人推著走,這到底是有人刻意為之,還是冥冥中的天數?無論如何,這手段未免太過殘忍和激烈了!

司馬稷實長長噓出一口氣,這一整天一直在胃裡翻騰的酸水,終於順著這口氣噴了出來。他狼狽不堪地抹抹嘴,心裡暗暗思忖:“好吧,既然被盯上了,不如順勢而為。敵在暗我在明,緊緊跟著好過沒頭緒地眉毛鬍子一把抓,不信你露不出狼尾巴!”

司馬稷實去找魏局批出差非洲事宜的時候,魏局早已經把一切審批流程走完了。

這一次,他決定帶上樑如晦,冉麒麟和風式微。人不用多,關鍵即可!就算再危險,再沒有頭緒,他也不得不豁出去闖一闖。只是一想到梁如晦和風式微,牙又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