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明是在笑著,可是這笑容帶給林星河的感覺不是很好。
什麼時候程巖松變成這樣子的了!
以前那個明明不愛笑的呀。
林星河不理解,短短几年內,一個人就可以變化這麼大嗎?
他光想著對方的變化大了,完全沒有想過自己的變化也是很大的。
“怎麼不說話呢?”程巖松仿若很有耐心的樣子,言笑晏晏道。
回來這麼些天了,看到林星河這副表情,程巖松說不上來什麼感覺。
“不知道程老師想讓我說什麼?”林星河鼓起勇氣和他對視。
不知怎的,程巖松這一副斯文敗類的模樣讓林星河有一點怵。
大概就是對方已經自由了,他不能夠拿家裡的事情來壓著對方了。
以前威脅一下好歹還是有用的,如果現在威脅一下的話,那小命不保的可能就是他了。
可是他們兩個之間已經沒有任何的瓜葛了,所以說林星河也是不怕他的。
林星河歪了歪頭,“您如果是有作業上的事情,那麻煩您趕緊說,要是沒有的話,我還趕著去下一節課呢,老師,你應該不想看到我們遲到吧?”
“學聰明瞭,”程巖松挑了挑眉,“最近林氏的問題,你聽說了吧。”
程巖松把講義輕輕放在桌子上,隨意扯了一下領帶,
“要不要猜一猜,這堂課我為什麼遲到了?”
他聲音和講課那會沒什麼區別,不急不緩的,好似在說什麼不重要的事情一樣。
本以為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林星河一怔,眼眸深處的疑惑慢慢變成了恍然大悟。
怪不得這幾天林爸爸跟他說公司裡最近很忙,沒有辦法這麼快回來送他上學。
開學的時候是張叔來送的他,他本來還疑惑公司裡怎麼這麼忙呀?這也不是他們公司忙的時候啊。
原來事情都出在了這裡。
林星河握了握拳頭,心裡偷偷罵了程巖松幾句。
可他面上仍舊是一副笑眯眯的樣子,看起來不諳世事,
“程老師您這是什麼意思呢?”
程巖松反問:“不明白?”
林星河:?
不是,你是怎麼好意思問我明不明白的呀?
你什麼話都沒有跟我說,就在這裡問我不明白。
拜託,你有什麼話不能直說呀,非要這樣讓他猜。
很好成功的引起了他的焦慮。
林星河摸不準程巖松的想法,也看不破他是不是真的想對付林家。
這麼幾年過去了,林星河雖說還是那副看上去特別好欺負的長相。
但他的性格卻有了長進。
最起碼不會是什麼事情都不拒絕了。
“你也不想林氏破產吧。”見他不說話,程巖松臉色沉了下去。
他已經給過他機會了。
林星河:!!!
懂了。
“程老師,你都講了一節課了,肯定是很渴了吧,快我給你倒點水喝。”
林星河特別有眼力勁兒的動了起來,端起桌上的涼杯就給他倒了杯水。
他特意摸了摸這個水溫剛好合適,直接入口也不會燙人。
林星河彎了彎眉眼揚起嘴角,笑眯眯的把這杯水遞到了他的面前。
程巖松冷眼瞧他做這一切,哪怕這個杯子放在了他面前,他也沒有伸手去接。
他像只耐心等候獵物的豹子,看著獵物在自己面前進行最後的掙扎。
林星河此刻心裡已經在罵人了。
程巖松!你行!
你真的太行了!
能不能做個人啊…
一直保持著一個姿勢端杯子真的是很累的,好不好。
大概是他心裡的怨念真的太多了,對方好似聽到了他說的話一樣,小幅度地抬起了手。
林星河以為他要接過杯子去了,便鬆開了。
誰知下一秒,杯子直直地掉了下去。
“碰!”
玻璃杯一瞬間四分五裂。
玻璃碎片蹦的到處都是,有幾滴水蹦到了林星河的腿上。
幸好不是玻璃碎片。
林星河瞳孔微微放大,眼前的場景不斷的在他腦海裡播放。
這是…
程巖松經歷過的場景。
這一場景再現,林星河突然就想起了書裡的描寫。
少年程巖松呆愣地看著面前破碎的水杯,心中想不明白到底為何會變成這樣。
他抬眸看向眼前的小孩,在看到他笑嘻嘻的樣子後,完全顧不得被燙的火辣辣的腳腕,心一點點涼了下去。
這段描寫本來沒有特別讓人印象深刻,可不知為何這個場景在林星河面前經歷的時候,他腦子裡直接就冒了出來。
原來是這樣的感受。
大家都說這個世界上沒有真正的感同身受,你沒有經歷過這件事情,根本就不會體會到這件事情對當事人有多麼大的傷害。
以前他看書的時候只是知道原身做的過分,所以他來了以後就儘量避免這樣的事情發生了。
如果不是因為有系統的存在,他肯定不會再對程巖松做一次壞事。
他本以為自己做的那些事情算是比較輕的了,可如今經歷了這件事情以後。
林星河不這麼覺得了。
他設身處地的想了一想,如果他是程巖松,那麼他也會想辦法一直報復原身。
直到把這些年的怨氣全部都出出來。
“可以了嗎?”林星河抬起眸子看他。
臉上一點生氣的樣子都沒有。
他確實生不起氣來。
林星河更多的是心疼程巖松。
那兩三年,在原身的壓迫下。
他是怎麼忍下來的?
一直觀察他表情的程巖松,在他這話說出來的時候,表情僵硬了一番。
不太相信他會這麼輕描淡寫的說出這句話來。
“把地掃了。”程巖松說。
林星河乖乖點頭,走到門後面拿起掃把和簸箕便開始幹活。
還好這個玻璃杯的體積不大,哪怕是碎了也沒有崩到很多地方。
整個辦公室裡靜悄悄的,只有林星河刷刷掃地的聲音。
程巖松的視線緊緊盯著林星河,彷彿要把他看出一個洞來。
他想不明白,一個人的變化怎麼能這麼大。
更想不明白怎麼會在一瞬間變得這麼大。
明明林星河很聽話的按照他的分度去做,可是程巖松心中沒有任何開心的滋味。
甚至看到他這樣,程巖松更不舒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