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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大戰將近

年關過後,進入光烈七年正月,各條戰線原本沉靜的對峙局勢又開始鬆動起來。

王愬的行動雖然在戰略上效果不大,卻大大打擊了滿清時期,擾亂了清廷北面部屬。

尤其還一把火把多爾袞在荷蘭人支援下,辛辛苦苦營建了三四年的神器局給點了。

包括剛剛生產完,還未拉上前線的三十門火炮,四千餘火銃,各類軍械過萬數,以及三萬多斤火藥,全部被付之一炬。

更重要的是,這些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工坊被毀以後,想要再建恢復生產,少說也得一年半載。

等那時,怕是仗都打得差不多了。

而王愬深入北直腹地,攻城拔寨,來去無礙,也大大動搖了北方滿清統治核心計程車民情緒。

要知道,滿清入關以後,八旗貴族跑馬圈地,掠奪田產,其中最嚴重的就是北直。

故而王愬放完火南下涿州,錦衣衛並沒費多大功夫,就策動了涿州不少民眾起事策應。

其中大部分都是八旗勳貴家族,莊園中的佃農。

清初八旗入關,多爾袞為了收買各勳貴宗室,同時也是鞏固自己的地位,允許八旗子弟圈佔之前明廷皇室遺留下來的皇莊。

可皇莊雖多,卻也經不住這麼多八旗勳貴佔的,很快,這種圈佔行為就延伸到強佔士民已有田土,並且還把原先土地上的百姓變為自家佃農奴才。

這其實也不新鮮,自古以來,勳貴宗室集團,主要就是依靠莊園經濟躋身食利階層,這樣的莊園,那些個南京的勳貴宗室家中,亦是不乏。

只不過沒有像八旗這般,吃相過於難看,而是透過災年放貸、婚葬借債等等方式,逐漸兼併土地而已。

這也是朱由榔一直以來,夙夜匪懈,憂心輾轉的問題,消滅一個人容易,消滅一個階級卻是難如登天,哪怕只是略作限制,都舉步維艱。

別說他朱由榔,就是朱元璋,殺了這麼多人,又能解決什麼問題?

這一點上,《紅樓夢》裡可以略窺一二。

這也是封建性的一種體現,東亞封建社會不同於西歐,並不直接體現為等級制壓迫,而是往下轉移,為宗族自治式的階級壓迫。

所謂家法大於國法,父權大於君權。

建州女真雖然在努爾哈赤之前,屬於漁獵部落,封建化程度較低,但皇太極後,已經基本完成了自身封建化。

入關以後,自然就不侷限於掠奪浮財,而是打算在關內安家,進行封建統治了,故而才會大量兼併田土,作為給八旗軍士的獎賞。這其實也有些類似於一種“軍功授田”的思路。

但在康熙朝以前,八旗兼併土地,尤其是北直、山東兩省,過於劇烈,導致了不少社會問題。

如今,卻是在王愬的鐵蹄到來之下,徹底爆發。

北直保定地區的涿州、易州、霸州、安州先後爆發佃農起義,起事的農民處死莊頭,開啟糧倉,攻打縣城,四處流竄。

其中部分,為錦衣衛聯絡招攬,與王愬的騎兵匯合,一齊往五回山方向運動。

於是乎,在起事民眾策應下,拿下了涿州的王愬,隊伍迅速擴大,從三百多騎,飛快擴充到步騎兩千餘眾。

當然,其中大部分都只是農民丁壯,戰鬥力相當有限,但也足以讓兵力空虛的北直清軍頭疼。

頃刻間,保定、真定遍地烽火,多爾袞驚怒交加之下,只能繼續從察哈爾、科爾沁調動蒙古軍馬,入關平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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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這是要我當山大王了?”

王愬看著手中的樞密院文書,向身側的胡百戶問道

現在是光烈七年正月十四,馬上就到元宵佳節,意味著年關過去,而整個北伐戰場,也隨著冬季的減退,開始升溫了。

樞密院透過錦衣衛,向王愬傳達了指令,順帶著也將南面的晉封詔書帶了過來。

冠軍侯且先不提,只說晉升總兵以後,也就意味著王愬這支部隊,不再歸屬光復騎軍的王輔臣部下轄。

而更為微妙的是,樞密院雖然提拔王愬為總兵,卻並非光復騎軍總兵,甚至並未說明所部歸屬。

這也就意味著,從此之後,王愬所部擁有獨立行事的權責。

這可是獨立一軍的待遇。

當然,也是出於戰略考慮,在日後北伐戰場上,王愬這支深入敵後的偏師,也是一根釘子,關鍵時候可堪大用。

但王愬心頭並未輕鬆多少。

“察哈爾的騎兵已經進關了吧?”

王愬又向胡百戶問道

胡百戶頷首

“察哈爾正白、鑲白、正藍、鑲藍四旗均已入關,合計恐怕超過七千騎,再加上科爾沁方面的三千人馬。此時關內韃子卻是多出了一萬生力軍。”

王愬皺眉

現在他手裡,算上涿州方面拉來的兩千多義軍,也不過兩千四五百的樣子。

於是也只得長嘆

“唉,現在也只能先退往太行山,暫避鋒芒了。”

胡百戶倒是無所謂,安慰道

“將軍勿憂,樞密院的意思,本就是想讓將軍在北直紮下根來,先和韃子周旋一般,若是能吸引清兵大部於此,也是功勞。”

王愬思慮良久,卻是道

“不能等著捱打,不若主動出擊!”

接著解釋

“察哈爾部南下還是需要些時日的,我等不妨先南下真定府,在那邊席捲府縣,儘量多策動些抗清義軍,人越多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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濉水以北,黃河以南的淮北地界,有一座方圓數十里,連綿河畔的山脈,稱為磐石山。

黃河奪淮入海以後,這裡的戰略地位頗為緊要。

與黃河對岸的呂梁山(此呂梁非彼呂梁),相互對峙,卡主淮南北上徐州的通路。

眼下,卻是成了清兵大營駐紮之地。

而所駐之軍,正是之前與張名振光復後軍交戰,未能得手的嶽樂所部鑲白旗,以及新軍所部。

符離橋失利之後,嶽樂帶著北撤的數萬大軍駐營於此,和光復後軍的作戰,倒也並非毫無戰果。

起碼從去年十一月到現在,兩三月間,光復後軍都只能頓兵於宿州,不再北上,只是舔舐傷口,補充損失。

但嶽樂這邊損失也不小,原本出動的六萬精銳,在符離橋和宿州減員超過一萬五千之眾,剩下的兵馬只得北撤。

而且更麻煩的是,符離橋這邊無功而返,淮北李定國那邊卻是節節勝利,當初調兵集中宿州,本就是為了重創明軍。

如今明軍沒有重創,李定國那卻已經難以制衡,退下來的新軍,也得調動回黃河東岸增強防禦了。

嶽樂手下四鎮新軍被調走三鎮,只剩下趙良棟所部和自己留在黃河西岸。

手中僅剩鑲白旗一萬,趙良棟部殘兵七千餘。

嶽樂年方及冠,就承擔大任,自比衛霍之才,本躊躇滿志。

但卻沒成想,第一戰,就吃了大虧,以至於局勢艱難,心中很不是滋味,但也更加堅定,想在這生死存亡之際,做一番力挽天傾的努力。

所以他挑準了磐石山,這裡卡在光復後軍北上徐州的側面,若是張名振北上,必須要先拔出磐石山,否則嶽樂就可以隨時咬對方屁股一口。

而且他也不甘心就這般毫無作為,而是將騎兵分數百一隊,派了出去,襲擾洪澤湖北的明軍據點,打起了遊擊,很是斬獲不少戰果。

這樣互派小隊襲擾的戰術,在入冬以後,於兩軍之間都有廣泛使用。

尤其是遼東,地廣人稀,又互相奈何不得,就互派騎兵襲擾,打得不可開交......

時間,就在這種微妙平衡中流逝,直到光烈七年二月,冬日將近。

戰事重新爆發。

而這一回,首先發難的,卻並非兩邊君臣都死死盯住的徐州戰場。

卻是千里以外的襄樊。

襄陽攻防戰,即將打響......